第95章蜉蝣一梦:圆梦
花府没有男丁,今日嫁女,大礼在花府举行。
这日花府铺天盖地的红,宾客盈门,十分热闹。
夭夭身着一件大红喜服,头上盖着红盖头站在厅内正要同苍玄行叩拜大礼。
礼官高声喊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夭夭突然大声说:“且慢。我有话要说。”
原本热闹的大厅,气氛瞬间凝固,众人纷纷望向夭夭。
花夫人大声训斥:“夭夭,今日是你与苍玄大喜的日子,休要胡闹,有什么事,来日再说。”
夭夭说:“娘,若女儿今日不问清楚,我宁愿死,也不愿行礼。”
夭夭掀起红盖头,大声问:“表哥,你因何娶我?”
苍玄身体怔了怔,说:“夭夭,我娶你,当然是倾心于你。”
“你胡说,你娶我,只不过是利用我罢了,你的野心很大,只可惜,你利用错了人。我今日定不会让你满意。”
夭夭一步步走向苍玄,蜉玉突然化作利剑,直直刺向苍玄的胸口,一口鲜血从苍玄口中喷涌而出。
众人皆是一脸惊愕,原本热闹的婚礼,顷刻间鸦雀无声。
夭夭冷笑说:“我花夭夭,此生霸道任性,最讨厌被人胁迫,我恨你。我今日就算是死,也绝不嫁给你。”
她疯癫大笑几声,跑到了院内。
苍玄身体晃了几下,侍卫过来,赶紧扶住了他。
花夫人急忙说:“赶紧叫大夫。”
苍玄挥了挥手,苦涩说:“无需,没有伤到要害,还死不了。”
他与花夫人从屋内出来,走到院内。
花夫人劝说:“夭夭,你这孩子怎会如此极端?好好大喜的日子,都被你毁了。”
夭夭说:“什么叫被我毁了?我同你说过多少遍,我不想嫁人,你有听过吗?什么家族荣辱兴衰,与我有何干系?为什么要牺牲我的幸福来成全你们?”
“夭夭。”
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叫喊,众人抬头一看。
一少年乘着白鹤伫立在云端,他一身青衫,他皎若雪、洁若云,都无纤翳。
他问:“夭夭,你可愿同我一起去浪迹天涯?”
夭夭眸中像散入了星尘,她呆呆地看着空中,确定是心中所想之人后。
她大声喊:“云璟,我愿意。”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
云璟伸手催发灵力,一股强大的灵力汇聚成一道白光,那白光犹如一条丝带,卷起夭夭的腰,将她拉向空中,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夭夭已经稳稳落到了白鹤的背上。
璟将她揽在怀中,温柔说:“夭夭,坐稳了。”
花夫人反应过来,对着空中,大声喊:“夭夭,你莫要跟他走,你若今日同他走了,你就再也不是我的女儿,花府的大小姐。”
夭夭俯身向下看了花夫人一眼,苦涩笑说:“娘,对不起,是女儿不孝,花府小姐我还真是做腻了,连自己婚姻都做不了主的窝囊小姐,不做也罢。”
苍玄忍住胸口的疼痛,骂道:“你这只死狐狸,我当日就不该手下留情,我应该杀你了。”
璟笑了,那笑极洒脱,他说:“苍玄,我宠到心尖上的人,怎可让你利用她?你最瞧不起的狐狸,今日就要夺走你的未婚妻。”
苍玄气急了,命令侍卫放箭。
眨眼间,院中站了几十名侍卫。
只听到“嗖嗖嗖……”的箭声向空中射去。
璟催发灵力,设了一个阵法,那箭被一道光晕所挡,纷纷扬扬落到了地上。
人群中突然冲出一女子,她大声说:“大师兄是九尾神狐,精通阵法,这些箭对他无用。”
夭夭认出此女子就是璟的师妹,那天林中的女子。
女子对着空中,大声哭喊:“师兄,你回来,师傅说了,你若回去,便让你继承掌门之位,你切莫自毁前程,铸下大错。”
夭夭笑说:“姑娘,你还没死心呢,原来一直藏匿在人群中?。”
璟一脸决绝说:“什么掌门之位?我不稀罕,你回去转告师傅,凤青已死,切勿再寻。”
夭夭这才知道,云璟的真实名字,原来叫凤青。
女子哭诉说:“师兄,你怎能如此狠心?”
璟淡然说:“不必多言,此生能得夭夭相伴,足矣。后会无期!”
话音刚落,白鹤驮着两人扶摇直上,冲入云霄。
渐渐消失在空中。
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院内有人问:“公子追吗?”
苍玄猛吐了一大口血,悲声说:“追什么追,你们何人有那个能耐,能追到他?他可是狡猾的九尾狐。此番一去,定是踪迹全无,绝难寻觅。”
……
白鹤飞到空中,越飞越远,夭夭问:“你吃了我的迷药,没有半日定醒不过来,为何?”
璟笑说:“我是九尾狐,体质特异,一般的迷药,对我无用。”
夭夭吃惊说:“你是装晕?”
璟笑了笑没有回答。
夭夭手握成拳,往他身上打去:“我又被你骗了,你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璟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眸光真诚说:“夭夭,我对你的心是真的。”
夭夭一脸娇羞地缩在他怀中。
璟说:“夭夭,若我今日没去接你,你当如何?”
夭夭撅着小嘴说:“那日他以你的命威胁我,让我嫁他,我就想好了,婚礼上定要与他同归于尽。”
璟有些后怕说:“夭夭,你真傻。”
夭夭愤愤说:“我可不是傻,我最不喜被人胁迫利用。”
璟握住她的手,柔声说:“夭夭,我对你只有真心,绝无利用。”
夭夭一脸羞涩往他怀里缩了缩。
夭夭望着天上的白云,问:“云璟,我们去哪里?”
璟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夭夭扯下身上的大红喜袍,里面露出了一身嫩绿色的长裙。
她把那喜袍抛向空中,自嘲说:“疯了,我花夭夭真是疯了,竟被一只狐狸拐跑了。”
璟调笑说:“夭夭,你若此时后悔,我还将你送回去?”
夭夭伸手就去捶他的背:“你这只狐狸太坏了,找打。”
白鹤又飞了两个时辰,在一处陡峭的山峰上,停了下来。
此峰四面环水,孤峰兀立,山上树木繁茂,翠竹成荫,鲜花遍野。
俯身向下望去,云雾缭绕,犹如仙境。
山峰的半山腰,有一个山洞,白鹤飞到此处时,璟揽住夭夭,飞跃到洞中。
夭夭好奇地打量着山洞,此洞有石榻,石椅,石案,还有一些吃食物品。
她好奇问:“这是你的洞府?”
璟抿着嘴笑说:“是我的狐狸洞府,此洞只有我一人知晓,从未带人来过。是不是有点简陋?”
夭夭坐到了石榻上,打趣说:“甚好,甚好。你也不是无家可归的狐狸嘛。”
洞内光线幽暗。
璟说:“夭夭,你把我送你的时亘印拿出来。”
夭夭微微挑眉,逗他说:“怎么?你送出来的礼,莫不是还想收回?”
璟捏了捏她的鼻子说:“我都是你的,送于你的礼怎么会收回。洞里黑暗,那时亘印可以当灯来用。”
夭夭取出时亘印,笑说:“这倒是个好办法。”
璟伸手催发灵力,时亘印发出团团亮光,洞中一下子亮堂了不少。
璟点了点头说:“夭夭你想好了吗,真的决定嫁给我?”
夭夭重重点了点头,一脸坚定说:“本小姐决定了,余生就跟着你这只狐狸了。”
她又霸道说:“可是本小姐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打人,会骂人,若有一日,你可会厌烦?……”
云璟手捂住了她的唇说:“日后,我定会宠着你,惯着你,定不会让你心情不好。”
夭夭此时脸上如同,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璟捏了捏她的小脸,问:“夭夭,若是来日跟着我吃苦,你不后悔?”
夭夭手指戳了戳璟的脑袋,媚眼如同会发光的宝石。
她坚定说:“跟着你,不后悔。”
璟捏了捏她的小脸说:“若是陪我颠沛流离,居无定所,你也不悔?”
“不悔,不悔,只要与你一起,我定不后悔。”
璟又问:“夭夭日后你跟着我浪迹天涯,隐于闹市。当真永不后悔?你再也不是什么花府的大小姐。”
夭夭勾着璟的脖子,在他唇上轻轻一吻,笑说:“日后便是跟着你打家劫舍,杀人放火,也永不后悔,既使吃尽千般苦楚,万种煎熬,也是甘之若饴。不要说什么花府小姐,就是让我做王姬,我也不稀罕。”
璟将夭夭搂入怀中,心中感激,虽嘴角噙笑,眸中却滚下两行热泪。
他激动说:“夭夭,自此之后,我必敬你,爱你,感激你,愿永远陪在你身边,若有下辈子,我也想再遇到你。”
夭夭脸颊通红说:“若真有下辈子,我还要救你。”
璟思忖了一会儿,改口说:“夭夭,若你没遇到我,说不定会更快乐,若有下辈子,你还是不要救我了。”
那双狐狸眼中带着一丝忧郁,又含着无尽的情思,好似漾着陈年的美酿。
夭夭笑说:“傻子,若是真的有下辈子,我定还要救你,不管你如何破破烂烂,我定能识出你。”
璟眼角泪水滑落,激动地将她搂进怀里说:“好。我们约定好,下辈子还要在一起。”
“好。”
“夭夭,你把眼睛闭上。”
“为什么?”
“你先闭上。”
夭夭闭上眼睛,等了片刻后,璟的声音传来:“可以睁开眼了。”
落入夭夭眼中的是一片绯红艳丽的娇色,整个洞中都挂满了红绸丝带,石榻上有一整套的大红色被褥。
石案上燃烧着红烛,摆满了瓜果点心,美酒。
两人皆穿着大红喜袍,那一抹红艳显的尤为喜庆。
璟极其虔诚的语气问:“夭夭,我今日就想娶了你,你愿意吗?”
夭夭点了点头,一脸娇羞说:“我愿意。”
璟牵起夭夭的手,走到洞口,他说:“夭夭,我们对着天地山川拜上三拜就算是结为夫妻了,如何?”
夭夭说:“好。”
璟问:“夭夭,你会不会觉得嫁给我很委屈?”
夭夭双眼晶莹剔透若琉璃,她摇了摇头说:“没有一丝一毫委屈。”
“好。”
两人对着天地山川拜了三拜。
璟把夭夭拉入怀中,激动说:“我一个无父无母,无家可归的狐狸,何其有幸能遇到你。我真的很高兴。余生,我愿带你历遍山河,若你,依然觉得嫁我值得。此生足矣!”
夭夭伏在云璟的身上,一脸羞涩说:“山河归日落,山川归明月。我愿与君同,踏遍这山河!”
璟低下头,忍不住往她唇上亲了亲说:“夭夭,我此生定不负你。”
夭夭抬起头,霸道说:“你若敢负我,我便杀了你,再杀了我自己。”
璟赶紧说:“绝不会有那一天。”
两人四目相对,皆是灼灼深情。
璟拉着夭夭的手说:“我看人家结婚时,都要饮合巹酒,你我今日也要饮一杯。”
璟给夭夭与他各斟了一杯酒,他说:“夭夭,你我自此结为夫妻,此生不悔。”
夭夭红唇微启,娇声说:“好,此生不悔。”
两人举起酒杯,将杯中美酒交臂而饮。
璟拉着夭夭的手坐到了石榻边。
璟笑得促狭,挥手催发灵力,洞内的光变成了淡橘色,昏暗得月光从洞外倾泻而下。
洞内的气氛更加暧昧。
璟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夭夭有些羞涩,偏着脸想躲开。
璟又霸道的将她的头扶正,凑过去亲吻她的眉眼、脸颊、嘴唇……
夭夭脸颊如火一般烧红,身体更是紧张的起了一身汗。
云璟虽然表面淡定,他的身体和手都在颤抖。
虽然稀里糊涂两人已经圆了一次房,那次心里的滋味是不舍,是苦涩。
可这次才是真正的洞房花烛夜显然格外不同,这次两人心里如喝了蜜糖一般甜蜜。
璟亲吻着她的唇,舌尖灵活地扫过她的牙齿,骚扰得她忍无可忍想咬人时,赶紧及时撤回。
慢条斯理地舔吮她的唇瓣。
璟温热的掌心一遍又一遍爱抚着她,从女子的腰际移动到臀部。
层层叠叠的衣裳一层一层褪下,两人赤诚相待的那一刻,夭夭的小脸爆红,皮肤更是羞成了粉红色。
他伏到她耳边,低声呢喃:“夭夭,乖,我轻点……”
似着火般的指尖和唇瓣继续点火,灼热的吻密密麻麻落下。
……
已是后半夜,两人筋疲力竭倒在石榻上,才沉沉睡去。
夭夭手腕上的蜉玉与时亘印,射出的光线交织,聚拢在一起。
犹如漫天流蝶在起舞。
终是蜉蝣一梦,若梦非梦!
如梦之梦,情之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