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筑云涧往事
顾琪仙只将手中的古琴一撩拨，拱门后方水汽升腾，一道通天石阶顺着往上，一眼看不到尽头。
北朔与王修玄二人对看一眼，王修玄灵识传声道“这里有很强的禁制，我的气劲运转仅限于体内，无法外露。”
北朔眼睛一眯，明思境界尚且如此，这筑云涧太多秘密，暂且走一步算一步。
顾琪仙冲两人笑笑，仿佛刚刚的恶斗都不存在一般，说道：“两位且随我来。”说罢，衣袂飘飘，以一种类似于飞行的姿态飘然越阶而上。
“等下我要是爬不动了，你必须背我。”北朔淡淡道。
“没问题，爬不动了我就一脚踢你上去。”王修玄眨眨眼道。
“等见到长孙姑娘，我就跟她说你和顾琪仙鏖战一晚，互相爱慕，居心不良。”北朔嘻嘻说道。
“哥，等下你看是我抱你还是背你？”
“渣男”
顾琪仙自始至终在前面带路，身段清丽无双，完全不把两人的打趣放在心上，只嘴角永远带着浅浅的微笑，眼眸里还是那股子莫名的哀愁。
……
一路无话，待到山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
一阵霞光洒下，这筑云涧的全貌才展现在眼前，只见有百来座神石浮空，高地起伏，中间是有一处神石最为巨大，俨然像是一座大陆浮空，神石上都建有一些房子，或大或小，只在中间的神石上建有四座大殿，成拱卫形状，中间立着一座巨大的雕像，只是雕像缺了个脑袋，这恐怕就是慕容云儿了。
北朔细细观察，神石上的建筑均已破损，杂草丛生，大殿也仅有一处挂着千秋殿牌匾的还算完好，另外立着万春、一夏、三冬的殿堂都早已破败不堪。
“当日王家师祖必然是以掌刀将这筑云涧的精神象征一刀砍了，头随刀落，滚下广场。”北朔眼睛眯着，看向那雕像，不禁感慨当初王家师祖的无上神威。
“你这老祖宗下手也忒狠了点。”北朔转头向王修玄说道“这些都是文物啊。”
“……干嘛，难不成还留着给他们嚯嚯那些无辜女子？”王修玄撇撇嘴。
“帅是真特么帅，狠也是真特么狠”北朔摇摇头，一旁的王修玄也叹了口气，此时两人眼神交汇，无不感受到世事无常。
当初的施暴者后代居然要求助于受害方，也算是风水轮流转了。
“两位随我进殿，如无意外，我派掌门残魂应已复生。”顾琪仙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王修玄大步流星，一脚踏进殿内。
只见殿内四处散落着黄色小花，屋顶还不断掉落一些，北朔轻轻捻起一片，赫然是那菊花花瓣。
“两位小友远道而来，老身无法远迎，还请恕罪。”一个声音传来，北朔定睛一看，大殿中间是一道虚幻魂影，依稀能辨别出是一位身着道袍的中年妇女。
“见过前辈。”王修玄拱手道，“晚辈王修玄，王家第七十五代家主。”
“你……果然是气度非凡，老身实为当年功法一事深感罪过。”那魂影的面貌显出一股后悔的神情，又开口道，“老身渡秋，向王道上仙后人报我山门悔过情况，筑云涧于今日已闭门思过四百年，门内人才凋零，只留顾琪仙与云灵二人，也算是悔过了，未能如上仙所愿，重出人间为民造福，深感抱歉，老身也仅余留这些微魂力，借其他三位掌门的力量才能现身于世。”
“仙长，请问这天泉我等能否前去一观，这霜洛莲于我二人实在重要。”王修玄不理这老人家的汇报，单刀直入问道。
“我已知道你二人目的，只是这霜洛莲……非我等不愿，却实在是无能为力啊！”魂影略微颤抖，可见其激动。
“噢？”北朔眉毛一挑，问道“愿闻其详。”
渡秋的魂影缓步走向一边，望着殿外风景，叹了一口气道“这也是罪孽，我筑云涧功法修炼，必须是那处子之身，且要身具灵根方能入门修炼，至于这抽取命魂，便因这天泉。”
“天泉？”两人齐声问道。
“是的，两位应当知我筑云涧的功法，修炼到深处可闻听我慕容师祖的言传身教。”渡秋说道。
两人自然点点头，只是这言传身教与天泉又有何关联？
“我派修炼之人，若遇瓶颈，可向师门申请前往天泉，进行一次与师祖的神交。但我师祖的精神力何其强悍，若无辅助，强行与师祖神交，必然会被影响，乃至走火入魔，而天泉有定灵根、锁命魂的功效，灵根被定可保神交顺利进行，命魂被锁可保不走火入魔，因此凡我山门修炼之人，都必须先将命魂交天泉浸润。”
“如此说来！”北朔似乎想到了什么，道“这霜洛莲便是你们神交的产物了？”
“正是如此……这霜洛莲虽然可以治凡人种种疾患，但对修炼之人却毫无裨益，因为其真正的意义是帮我山门找寻身具灵根之人！”渡秋叹了口气，道“靠着霜洛莲在凡人当中的声望，我山门香火不断，且能准确找到灵根体的女子，但灵根体也有一些是枯根之女，这类人是无法通过赐仙仪式的，因此命魂被拘后，我山门为保她们性命，才令其堕入深渊，化水灵，在山门为奴婢。”渡秋说到这，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王修玄。
北朔眉毛一挑，心下暗道如果这老女人说的都是真的，那这王道反过来还有那么一点诬陷的成分了？虽然这筑云涧强行选人还是有过错，但似乎也没差那么多……
“毕竟，文明延续尚且不管所谓道德，何况这类独一支的山门大派。”心下暗暗感叹，北朔继续听那渡秋说下去。
“这四百年，我山门无人敢违背王道上仙的吩咐，命魂归还后，已是无人能再修炼我山门心法，是故各位山门中人老的老，死的死。”说到这，渡秋又看了一眼顾琪仙，顾琪仙报以微笑。
渡秋缓缓说道：“顾琪仙和云灵情况不同，他们是四百年前由渡春掌门从山脚带回的孩子，这两个娃命苦，村里遭火害，无一生还，唯这两人存活，却也是烧伤过度，为了救治他们，便将他们放入天泉浸润，以图起死回生。”
“恰逢王道上仙归还命魂，封起山门，无人能修炼后，门派中人老死之前，都会将全身气劲存入这天泉当中，强行淬炼这两个孩子，她们就是我们的希望啊！”
“居然有此秘辛！”北朔感叹道，那这么说来，这顾琪仙和云灵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老古董了。
顾琪仙微笑依旧，只是眉宇之间多了些忧愁，显然是想起了自身经历，心下感慨。
“借天泉奇效，两个小家伙在一百年前终于醒来，恢复如初，天泉浸润下，居然还滋养出了灵根，得以修炼我山门法诀，天不亡我筑云涧。”渡秋说到这，双手合十，异常虔诚。
“说这么多，那霜洛莲若要重回人间，就需要有人练这筑云涧法诀，还要和你们那慕容云儿神交才行了？”王修玄眼神暧昧，突然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