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周玉锦离开
苏穗岁完全可以不放人。
看在认识多年的份上，询问了姐弟二人的意见。
柳巧云没有任何犹豫就给拒绝了。
她如今已经适应了在清平县的生活，不想再回到那个伤心地。
回去又能怎么样呢，三小姐若是进了侯府，他们姐弟还能跟着进侯府做下人吗？
如今的日子她很满足，不想再过回担惊受怕的生活。
柳文舟同样是不愿意。
他的命是掌柜的给的，心下早就立了誓，这辈子都要跟着掌柜的，直到死。
就算他姐姐愿意回那个地方，他也不愿。
周玉锦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将这些年来存下的银子拿出一部分给了柳巧云。
她拉着柳巧云的手，叹声道：“我这辈子最对不住的人便是刀九，多年前承蒙他为我劳心费力，我才能活下去，他敬我，护我，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始终没有过去心中的坎。
这些年他又去了田庄忙活，我也没什么机会见到他，知道他在两年前娶妻生子了，更是不敢再出现在他跟前，这些银子，你就在我离开后给他吧，就当是答谢他多年前对我的照顾。”
“他不会要的。”柳巧云这些年也看透了刀九这个人，有责任有担当，虽说一根筋，但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同三小姐在一起时，砸锅卖铁也要为三小姐治病，和离后从来不会主动出现在三小姐跟前。
他这些年都是一个人，还是两年前刀母以死相逼才逼着他再娶了个媳妇，娶了媳妇以后，他便将所有的心思放在了家里。
他媳妇怀孕时，她还看到他紧张兮兮的问杜大夫平时都要注意什么，拿着纸笔，一字一句都认认真真记下来。
“他要是不要，你就留着吧，这些年我也没少麻烦你。”周玉锦握着她的手，不舍地说道，“你真的不打算跟我走？”
柳巧云摇了摇头，“清平县的人都知道我这个丑姑娘了，大家不会再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不想再换个新地方让旁人看笑话。”
周玉锦心疼的抚摸着她脸颊上的疤痕，“岁岁种的草药都是上品，之前杜若还用几种药做出一些祛除疤痕的药膏，效果这么好，让你用你就是不用。”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她这辈子没打算嫁人留着脸上的疤痕，也能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不给自己留任何的后路。
她早就想开了，有条疤就有条疤痕呗，反正她自己又看不到，只能丑到别人。
她反握住周玉锦的手，担忧地问道：“当年陆家和冯家闹的这么难看，陆家人对你颇有微词，如今这陆少爷娶了妻生了子，你同他回去落到旁人耳中，怕是对你的名声不利。”
周玉锦苦笑。
她哪还有什么名声。
她低声道：“冯家平反了，以前是不能回，现在能回去了，自然是要回去看一看的。”
陆修铭说，当年太子南巡回京途中遇刺，命悬一线，陛下震怒，命人彻查此事，后来牵扯出其他皇子，皇子圈进，与他私下有牵扯的朝臣一个都没得跑。
冯家不过是被人推出来的替罪羔羊罢了，是她那个远在京城的堂姐，不肯放弃追查事情的真相，找到了罪魁祸首，忍辱负重多年才收集了他们陷害冯家的证据，冯家这才沉冤得雪。
“陆少爷大过年的来接你回去，大年初一都要用来赶路了，到了云州，陆家人为难你了该如何？”柳巧云担心地问道。
“到了云州祭拜过家里人，我便直接去京城，不会进陆家。”
翌日一早，柳巧云送她出了城。
望着马车逐渐走远，她许久没有收回视线。
都走了。
杜若离开了。
秦野和小鹤也离开了。
就连说要在这儿再住上一段时间的苑松柏夫妻二人，也在前不久回家过年。
说是年后开春再来，也不知道这话能不能信。
以前这个店里只有他们姐弟和苏穗岁母子，现在多了桃红她们几人，桃红和田庄里那些人一起过年去了。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这个新年，店里就剩了他们三人。
冯家沉冤得雪，三小姐回去祭拜亲人。
她的父母呢？
有些事即便是不说，他们心底也都清楚。
下人的命在那些贵人眼中还不如蝼蚁。
她曾亲眼看到那些人来抄家时，一刀抹了一个小厮的脖子，为首的人，也不过是说一句把人拖出去丢到乱葬岗。
三小姐从未同他们说过他们的父母如何，不说便意味着人多半是没了。
她和小舟就是想去他们坟头祭拜都没办法。
只能是每年的清明节在院子里为父母烧一些纸钱。
她回到食肆，就看到柳文舟正将碗筷摆在桌子上。
柳文舟抬眼道：“姐姐回来的时候，快去帮着端菜，吃饭了。”
“嗯。”她空荡荡的内心瞬间被什么填满。
饭桌上柳文舟突然提起了秦野和秦鹤鸣。
柳巧云抬脚踹了他一下。
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大年三十这么高兴的的日子，提这么不开心的事做什么。
柳文舟还在自顾自说道：“秦大哥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柳巧云连忙又踢了他一下。
他还是没反应。
苏穗岁咽下口中的食物，似笑非笑道：“放心吧，我心里这点承受能力还是有的，不会因为这些话难过，柳大小姐，所以别再踹了，再踹我这腿都要肿了。”
柳文舟一愣，连忙捂住了嘴巴，面红耳赤额地说道：“对不住，我就是……”
柳巧云这才发现自己踢错了人，也闹了个大红脸。
看着姐弟两个都要将脑袋埋进碗里，苏穗岁曲起手指，轻叩了一下桌面，“知道你们是担心我，放心吧，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回来的，就算不回来，我也会努力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秦野他们离开的第二年，所有人心中都默认了两人不会再回来。
有人曾问她，知不知道秦野去哪找亲戚。
她们可以陪着她一起去找人，明知道没有希望，却还是努力给苏穗岁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