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心乱
能活谁又想死。
她猜想，秦野可能喜欢她。
但至于这个喜欢是多是少她不清楚，能为她做到哪一步她更不清楚。
她只知道因为这些喜欢，他舍不得动手，但苏穗岁要的不止这些虚无缥缈的猜测。
自己可不想胆战心惊，小心翼翼的活着。
要说心绪不宁，也得是他。
苏穗岁抬起手，柔软的指腹落在男人的眉心，指尖从他高挺鼻梁下移，落到他的唇上。
手指轻轻按了一下指腹下的薄唇。
她喃喃自语：“别说你对小鹤不称职了，你这个丈夫当的也有些失败，我们是夫妻，你不是我招的护院，更不是我雇的工人，我却从来没有从你的嘴巴里说出一句好听的话。”
“你有你的秘密，我也有我的秘密。”她一手撑在他的身侧，叹了口气说道，“这个秘密只敢在你睡着的时候同你说了。”
说到这，她在他身侧躺了下来，脑袋抵在他颈窝，双手轻轻攥住他的衣袖，自言自语：“小鹤是个好孩子，他聪明伶俐，乖巧懂事，不管有没有你，我都会将他视若己出，就算你永远都没有回来，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他。”
“你一定不知道，小鹤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在你失踪的那段时间，对于我来说有多煎熬，我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思，所有人都厌恶我，唾弃我，恨不得我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
是小鹤喊了我娘，是他将我从那个泥潭里拉出来，他扑进我怀里的那一瞬间，就有一道声音告诉我，活下去吧，有人还需要你。”
而看似睡着的人，身子直挺挺的僵在那儿。
本来因为她的靠近觉得浑身不自在，听到她这么一番话，他所有的感官只剩心疼。
情绪随着她的话而波动。
主子当初选他带着小主子出来，曾对他说，自己是主子最信得过的人，他武功高强，对主子忠心耿耿，从来不曾有二心。
现如今，他觉得自己辜负了主子对自己的信任，他并不只是一把刀，他能感受到胸腔里似是有什么在涌动，能感受到身侧人的体温，能察觉到自己对她的心软。
肩膀处传来一阵湿热。
她哭了。
此时此刻，他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自己舍不得伤她，甚至是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比曾经刀子落到他身上更疼。
她还在继续说。
苏穗岁也是真觉得委屈。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任何亏欠秦鹤鸣的地方，不会当母亲，也在学着如何做好一个母亲，即便是亲生的也不过如此了。
只是因为窥探到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就丢了命，那可真是憋屈死了。
她说了半天都是和秦鹤鸣相处这一年多来的点点滴滴。
说得口干舌燥，男人就如同真的睡死过去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只有他知道，他不像自己表现出来的这么平静。
养这个孩子明明是他的责任，却成了她的压力。
她于他，是有天大的恩情在。
他亏欠她。
他要做的该是补偿，而不是怀疑。
苏穗岁又凑近了些许，半边身子几乎是趴在他身上，手握住他搭在腹部的手，强势的与他十指相扣。
她凑到男人耳边，叹道：“当然，我说的这些还都不是最大的秘密，我有一句话早就想和你说，却又一直没有和你说。”
“平时只敢在你没有注意到我的时候，多看你几眼，现在只能是趁着你熟睡，才敢透露一二。”说到这，她顿了顿才继续道，“秦野，我心悦你。”
说完这句话，苏穗岁只觉得通体舒畅。
她敢确定，尽管晚上自己能睡个好觉了，而身边这个人却是别再想睡好。
苏穗岁还觉得这剂药不够重，嘴唇贴上他的唇角，近乎呢喃地说道：“希望我们能够生同衾，死同穴，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苏穗岁身子撤回一个安全地带，嘴角噙着一抹笑酝酿睡意。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久到四周变得死寂，黑暗里只能听到清浅的呼吸声和如雷的心跳。
秦野活动着已经麻木的半边身子，漆黑的夜中，他双眸亮的惊人，看向身侧沉睡的人，抬手抚摸上方才被她亲过的地方。
酥酥麻麻的感觉仿佛还残留在唇角。
他已经全然忘了临睡前发生的事，脑子里只装着她方才的那句话。
唇角不受控制的上扬。
她说，她心悦自己？
……
昨天的事两人默契的没有提起。
苏穗岁似是从来没有问过关于秦鹤鸣的身世，也从来没有发生过同他表明心意，偷亲他一事。
一切就像他做了一场梦。
秦野却清楚的知道，不是梦。
那个吻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她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却做不到。
也是自那以后，苏穗岁常常留意到这个人总是会盯着自己看。
有些时候她不经意的转眸都会对上他的视线，她无所畏惧的对视，他每一次都是面红耳赤的率先移开视线。
果然，对于他这种耿直的人，还是打直球最能戳人心。
尤其是对于这种纯情的人。
他们同床共枕这么久，都是客客气气的模样。
如今却因为一句话彻底破了冰。
转眼又是秦鹤鸣的生辰。
去年是苏穗岁同他一起过，给他买了许多的生辰礼。
今年既然有秦野在自然是他这个当爹的来准备。
她同秦野这么一说，秦野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他也是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来不知道他的生辰礼是什么时候。
那些高门大户若是成亲，还会合八字择一个良道吉日，他们成亲没有这么多的讲究。
当初他问了她一句，愿不愿意嫁自己。
她回了一句愿意嫁。
秦野便进山打了几只野味，准备一些银两作为聘礼到苏家提了亲，日子是苏家人定下来的。
两人成亲更是简单。
他没有父母，一切都是苏家人准备的。
简单拜了天地，宴请了几桌乡邻，请村里人做了个见证，如此两人就算成了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