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不是亲生
到了晚上小家伙还想继续和他们一起睡，但娘说了，做人一定要守信，说到的事情就要做到。
他只能不舍的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秦鹤鸣一步三回头，希望爹爹能将他留下来。
偏偏秦野对于他的不舍视若无睹。
他已经四岁了，不再是个三岁的孩子。
若不是在这个小地方，若不是跟着自己，他每天都该在寅正时分起床复习功课了，而不是每天睡到自然醒，等到了中午才跟着那位周姑娘学习功课。
晚间，苏穗岁与秦野大眼瞪小眼。
见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苏穗岁率先开口道：“你刚回来两天，孩子正是最亲近你的时候，你不需要多陪孩子几天？”
亲近他？
秦野垂下眼睑。
自己与小鹤到底不是亲生父子。
孩子已经逐渐记事，他是该多注意分寸。
秦鹤鸣身份尊贵，贵人迫不得已才将孩子交付给自己。
让自己隐姓埋名抚养孩子长大。
贵人是信得过自己，他却不能僭越。
让孩子喊自己爹是无奈之举，但他不能真的让孩子过于依赖自己。
贵人日后若是孩子他接回去，是万万不想看到孩子与一个见不得光的暗卫有什么深厚的父子情谊。
他与自己，只能是主仆。
即便主子说，带着孩子远离京城，他在外与孩子便是亲生父子，他也万万不能将这些话当真。
想到这，他开口道：“孩子如今已经四岁了，该学会自立，他没办法永远活在父母的庇护之下。”
苏穗岁讶异：“他才四岁，你说得好似他已经十四了，再说了你刚回来，与孩子多亲近两天也是应当的吧，你这个爹当的，我真是有些看不懂你了。”
对穗岁来说，秦鹤鸣已经是少见的懂事了，知道她辛苦，从来不会闹她，会乖乖的读书识字，平时还会主动的择菜扫地，同人说起话来，也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怎么他还觉得不满足？
要说他不疼孩子吧，但对孩子百般上心，孩子想要什么，都是一句话的事。
要说他疼孩子，偏偏在孩子跟前又极少见他的笑脸。
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你是亲爹，我是后娘，你这个当亲爹的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苏穗岁说完走到里间，在书案旁坐了下来，随手翻开一本话本子。
秦野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
生气了吗？
她就听到门开了又合。
苏穗岁往外斜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不多时那人重新折了回来。
苏穗岁在看到她端着一盆洗脚水向她走来，着实愣了一下。
他蹲下身子，将洗脚水放到她脚边。
这要是在自己那个时代，丈夫给妻子端洗脚水她觉得正常，但在这个朝代，她还真没听过谁家做夫君的会给妻子端洗脚水。
眼前神色冷冰冰的人，瞧着又顺眼不少。
男人骤然单膝跪在她身前，抬手就要将她的鞋子脱下来，吓得她连忙往后挪了一下身子避开他的动作。
“你这是做什么？”
骨节分明的手指僵在半空。
他手指蜷缩收回，幽暗深沉的目光看向她，“这段时间我不在，都是你在照顾小鹤，说再多的感激都无济于事，我只是想为你做些什么。”
“谢谢，不过洗脚这种事就大可不必了，你知不知道看了人家姑娘的脚，就要娶……”
话说到一半她愣住了。
对哦，他们已经是夫妻了。
秦野瞧见她呆愣的模样，唇角扬起一抹不自知的弧度，接上她的话：“为人夫君帮妻子洗脚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
“我怕痒，自己来就好。”她神色不自然地说道。
她说完脱了鞋子。
方才还在说为妻子洗脚的人，连忙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背对着她问：“哪是你用来擦脚的布？”
苏穗岁：“那间房里不是扯着一根麻绳，绳子上搭着一块一角绣了几针红线的帕子便是。”
他将帕子拿了过来，目不斜视递给她，继而又背对着她说道：“我知道我们许久未见，你不习惯多出来这么一个人，你若是不想我睡床上，我在外间打个地铺也没关系。”
不说是地铺，他就是在房梁上也睡得着。
夏天打个地铺还好，苏穗岁还说不出来让人大冬天在自己房间里打地铺的话。
两人躺在一张床上，虽说依然是两床被子，但少了那个小家伙，两人依然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才折腾那么一通来了精神，苏穗岁没有丝毫的睡意，眼睛直勾勾盯着床顶，眼睛瞪得像铜铃。
他夜视能力极佳，侧过身子便看到她身子直直地挺着，看起来有些紧张。
他薄唇近乎抿成一条直线，想找个话引子与她多说说话，缓和一下她的紧张，但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睡了吗？”
他突然听到身侧传来一道绵软的嗓音，正在苦思冥想的人下意识回道：“还没有。”
语气依然是生硬，没什么起伏。
苏穗岁翻了个身，干脆是侧躺着身子，看向他所在的位置：“你还记得你藏在家里的那罐铜钱吗？”
“嗯。”
“我都用了。”
“我不在，家里的东西自然是你当家做主。”
“那现在你在家，那五百两我能用吗？”
“既然是给了你，一切都有你来支配，我没有做过生意，银子放到我手里也没用。”
“那我就不瞒你说了，我买下来一块地，打算养一些花草药材，再顺带着建几间房屋，短时间内可能没有什么回报，再加上如今开店的房子都是租的，我想买下来一间铺子开食肆，到时候会用上你的钱，你确定不成问题？”
“嗯。”
“只不过我缺一个帮着打理田园的人，到时候你帮我去那里守着田园？”
“……好。”
听到自己说什么他都答应，她心底的紧张陡然消失。
他也没什么好怕的嘛。
她莞尔一笑，“秦野，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同意啊？”
他听出话音里的揶揄，耳根蓦地一热，语气却认真地说：“我要是觉得不对便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