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家人相聚
苏穗岁骤然听到自己相公回来的消息,大脑似是生了锈,有些运转不过来。
她双目发直,扭转着僵硬的脖子转过头去,“你说什么?”
“前头有个男人要见掌柜的,还说掌柜的你是他娘子。”
“来人有没有说叫什么?”
“他说姓秦名野。”柳巧云说着比划了一下高度,“有这么高,高鼻梁,嘴唇比较薄,冷着一张脸,看起来比较凶,怪吓人的,哦对了,他还让我将这个给掌柜的。”
柳巧云把手中握着的一个荷包递给她。
苏穗岁抬手接过,低头看向荷包。
荷包上面绣着歪歪扭扭的青竹。
这个荷包……
她从记忆中扒拉出关于这个荷包的记忆。
这还真是原主婚前一针一线绣出来,成亲当日亲手赠送给秦野的。
等到来年开春,他坟头草都能有三尺高了。
怎么还能回来?
难不成还是鬼魂飘回来了?
晃了晃脑袋,她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踢出脑海。
“掌柜的之前不是说……”
不是说她相公人已经没了?
柳巧云见她脸色实在是难看,顿了顿继续道:“是不是有人拿了遗物故意来找事的?要不然我让刀九把人打发了?”
苏穗岁摇头。
“先去看看再说吧。”
极有可能人是真的回来了。
她脑子里也是一团乱麻,都忘了喊上秦鹤鸣。
在看到大堂里站着的人,苏穗岁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失踪了八九个月的人,就这么回来了。
在所有人都将要遗忘他的时候。
这人和记忆中一般无二。
失踪九个月的丈夫回来了,她现在该是什么神情?
这有点挑战她的演技。
“苏岁岁”心里还是有自己这个夫君的,两人之前虽说客客气气的相处,一天说不上几句话,但她看到秦野,总是一副少女怀春的神情,便足矣说明她心底的情意,对方为人丈夫显然也该清楚。
她若是表现得太平淡,是不是不太好?
她神色变了又变,对方目光也落在她身上。
秦野在不动声色打量着对面的人。
更多是觉着陌生。
记忆中的人身子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
每次与他说话,总是一副怯生生,十分畏惧他的模样。
像只兔子一样。
说上两句话都能紧张的红了脸。
眼前的人与记忆中的人判若两人。
身子抽条不少,五官似是张开了,看着少了几分胆怯,落落大方的模样,看到他眼底不见惊慌与畏怯,也不是激动和关心,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到底分别了这么久……
秦野面上看不出异样,喉结滑动一下,率先开了口:“我回来了,鹤……”
“相公~”苏穗岁酝酿好情绪,跨步上前,扑进他怀里,双手圈住他的腰身,哽咽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这段时间你去哪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以为……我还以为……你知道这几个月来我是怎么过的吗?”
秦野身子陡然僵住,未说完的话卡在咽喉处,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手臂僵硬地垂在两侧,把人推开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他有生以来,还从未与人这么亲近过。
后厨的几人探头探脑。
他们之前听说掌柜的相公去世了,却不知道怎么没的,这怎么突然好好地回来了。
柳巧云耸了耸肩,她也不清楚啊。
自己只不过比她们多认识掌柜的两三个月而已。
“让你忧心了。”他更不会安慰人,听到她的话眸色微动,语调干巴巴地说道,说完了继续问秦鹤鸣,“鹤鸣呢?”
苏穗岁站直了身子,拭去眼底的湿润,破涕为笑:“你瞧我,看到你光顾着高兴了,都忘了小鹤,我带你去见他,他见到你一定很开心。”
她顺势扯上他的衣袖,带他去后院。
秦野目光落在衣袖上那只白净纤长的手指上,有些不自然地握紧了手,移开视线后,随着她迈开脚步。
“你等一下,小鹤这会儿在读书。”
秦野站在院子里,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小院不大,他的左手边是一个秋千,右手不远处的竹竿上搭着长串的东西,他不曾见过,屋檐下还挂着干辣椒和大蒜……
苏穗岁牵着秦鹤鸣的手从房间里出来,手落在他的后背上,往前轻轻推了一下,“小鹤,你看谁回来了。”
秦野想要露出温和的笑,可平时都极少有什么表情的他,笑都不知道该怎么笑,最终是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喊了一声秦鹤鸣的名字。
“鹤鸣。”
养伤的这段时间,他心里没有一天不记挂着这个孩子,担心他是否能吃饱穿暖,担心他是否康健。
他清楚的知道,虽说苏岁岁品行善良,但性子有些怯弱,即便是给她留了房田,留了足够他们母子安安稳稳度过一段时间的银钱,仍然有可能留不住。
出乎意料的,她把这个孩子养的比预想中好上千百倍。
提着的心这才放回原处。
秦鹤鸣茫然地看向来人。
到底是个孩子,这么久没见过他,他看到秦野的第一眼是觉得陌生,等他喊了一声鹤鸣,小家伙才反应过来。
他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极为不安地看向苏穗岁,小手抓紧了她的衣袖,喃喃出声:“娘——”
苏穗岁半蹲下身子,与他平视,捏了捏他肉乎乎的小脸柔声道:“前几天,小鹤不是还在和我说想爹爹了,你瞧,你爹爹回来了。”
“爹爹?”他怯生生往秦野那处看了一眼。
可是爹爹不是已经不在了吗?
苏穗岁抱起这个孩子走到秦野跟前,给了秦野一个眼神,示意他抱抱孩子。
秦野向来做不惯这种亲昵的事。
他有些僵硬地朝着秦鹤鸣伸出手。
在苏穗岁鼓励的眼神中,秦鹤鸣松开圈着她脖子的手臂,小心翼翼张开自己的小手,身子往秦野所在的方向倾斜。
软乎乎肉嘟嘟的孩子窝在他怀里。
他手臂都不敢用力。
秦鹤鸣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男人的脸颊。
热乎的。
小家伙眼底的害怕慢慢褪去,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双手圈住他的脖颈,将脑袋埋在他脖颈处,蓦地哭出声来:“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