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诊金
王雁回把人带进屋便回了前院。
来人手杖拄着地面，对着苏穗岁的位置微微颔首。
她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方才在城门外听到掌柜的这里招女医，一路打听问句才来到这里，请问可否有此事？”
“确实有这回事，我们这儿正招人，姑娘芳名？是哪里人？”
“杜若，梅县人。”
梅县？
两人都没有听过。
“敢问杜姑娘学了几年医术，医术又如何，能否医治一些普通的症状？”刘宝姝顿了顿，还是直言道，“杜姑娘的眼睛是一时不适，还是说生来便有疾？要是如此，你如何能看病呢？”
杜若面色不变：“我的眼睛并不是生来有疾，我自幼拜师学医，三岁时便开始辨认药材，五岁开始学医人体经络，十岁已经熟背不少医术古籍，医术自认超越大多数的大夫。
只因前不久家中突然走水，我被大火熏到了眼睛，再加上衣橱砸到磕脑袋，颅内存有积血，这才导致眼睛变成如今这样。
家中一切在大火中悉数化为灰烬，我干脆就离开了那个伤心地，来到这清平县，听闻有招女医的，便决定留在此地。还请两位姑娘放心，我并非什么都看不清，只是眼前似是罩着一层雾，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不影响号脉。”
刘宝姝让苏穗岁伸出手，“那就劳烦杜姑娘为我们掌柜的把个脉，也好让我们看看你的医术。”
“应当的。”
她从随身带的包袱中拿出脉枕。
等苏穗岁将手腕搭在上面，杜若便将三指轻轻搭在她的寸口脉处。
本来是神色冷淡的人，在触及她的脉象后，眉头微微隆起，面色严峻不少。
她让苏穗岁换了只手继续诊脉。
苏穗岁本来心底还挺平静，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脑海中突然就冒出一句话：不怕西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眉眼低。
她不止是眉眼低，还面色凝重，紧抿嘴唇。
之前自己那个朋友给自己号脉，也是如此神情，不过，她那是故意逗自己，眼前的大夫显然不是啊！
总不能自己有什么疑难杂症吧？！
一语成谶，要让小家伙提前送走自己了？
她已经噶了一次了。
不想再噶一次！
“姑娘脉象如石头投水，轻取不应，似有若无，迟而细短，哎……”
苏穗岁：“……”
每个字她都能听懂。
连在一起，听起来没一句好的。
尤其是最后一声叹气，叹的她心底发毛。
“大夫，要不，您说点我能听得懂的？”
“姑娘前不久可是一度伤心过度，又受了风寒大病一场，高烧不退，那场大病又凶又急，险些要了姑娘的性命？”
“嗯，大概是四个月前，不小心跌进了河中险些溺亡，虽然被人救了上来，但那场高烧还是险些要了我的命。”
“姑娘看来曾用过良药，不过未能根除湿邪外侵，故而脾胃湿阻，这才有会食欲不振，经常乏力，失眠多梦症状。
姑娘如今不止体弱还体寒，姑娘还是完璧之身，想来还没有嫁过人，那正好，你如今不适合要子嗣，可以以调理为先，调理个一年半载最为合适。”
苏穗岁：“……”
全都号出来了啊。
良药是没啥良药，就是在灵山待的比较多。
刘宝姝眨巴着眼睛。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不知道岁岁嫁给他相公多久。
甭管多久，都不该是完璧之身吧？
苏穗岁并没有在什么完璧不完璧的事情上纠结，她所关注的是怎么调理。
“姑娘医术实在是高明。”苏穗岁赞道，“我近些年确实不会要孩子，烦请姑娘给我开个方子，我也好谨遵医嘱，尽量把我这身体调理调理。”
“医者仁心，既是知道姑娘身子亏损的厉害，我晚会儿自当给姑娘开个药方。”杜若微脑袋偏向一旁，又问，“两位姑娘在用面药？”
刘宝姝脸上还顶着面膜，错愕看着眼盲的姑娘。
她真看不到？
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不用试了，我眼睛当真是看不到眼前的东西，只不过我的嗅觉和味觉都要比常人更为灵敏。”
姑娘清冷的眉眼没有任何波动，淡声道，
“方才姑娘靠近我时，我便嗅到了几种药材的味道，我知道这些药材都有美白之效，还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若是将药材捣碎敷面，有生肌抗老之效，想来姑娘便是在用面药了。”
“杜姑娘的医术当真是高明。”刘宝姝与苏穗岁对视一眼。
刘宝姝忧心忡忡。
她们可是要按照这个法子来挣钱的，难不成这些方子是很寻常的方子，若是如此，岂不是很容易便让人学了去？
苏穗岁不担心这个问题，能接触到医书的人并不多，再说了，她不单单靠一个方子。
她就是在想，这姑娘医术如此高明，不知道雇她的话一个月需要开多少银子合适？
“不敢当，我只是对药理颇有研究。”杜若说着把话题拉回去，“就是不知，我可曾过了姑娘的考核，能否留在姑娘这里看诊？”
苏穗岁：“这个是自然，姑娘医术高明，能来到我这个小地方坐诊，我求之不得，就是不知姑娘可曾听闻我这里是具体做些什么？”
她摇了摇头。
苏穗岁同她说了自己要开什么店，还有一些理念，她请女大夫，也是为了给客人提供方便，为自己的店提高口碑。
杜若面上流露出淡淡的赞许。
“我行医问诊多年，走过许多地方，确实不曾听闻有专门为女子所设的医馆，两位姑娘能有这个想法实在是难得。”
双方客套完，开始谈月钱的问题。
“我师父说过，身为大夫最重要的是有一颗仁慈之心，刻苦钻研医术，行医问诊只是为了救可怜人脱离苦海，并不是为了名利，更不是为了钱财。”
苏穗岁肃然起敬。
仍然拿不准该开多少银子。
“姑娘有如此仁心，实在是令人佩服，不知姑娘对于月钱有何要求？”
“姑娘这里管食宿吗？”杜若问。
“管住宿，包一日三餐，我们这边给坐诊大夫安排的休息时间是坐诊三天，可休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