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读书
苏穗岁送三位夫人出门。
没过多久，陈小六便回来了。
两人到了后院小六便迫不及待地说道：“我尾随着那人走了一圈，却发现他绕到了常相见的后门，常相见的伙计喊来了掌柜，我听到那掌柜说，是他花钱雇了那厮来我们这里闹事。
听到事情没有办成，那厮还要借他的银子，掌柜大骂了他两句，说事情没办成，竟然还想将银子据为己有，让几个伙计围了他，在巷子里将他痛揍了一顿。
不过那厮也是皮糙肉厚，打了半天愣是不吭声，说什么都不肯归还那十两银子，还说掌柜揍了他一顿，就当是赔偿了他医药费，一瘸一拐拿着十两银子走了。”
“常相见的掌柜竟然放人了？”
“哪能啊，掌柜还要把人绑了带进院子里搜身，结果那厮突然反抗了，几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便霸占了十两银子。”
“有跟着人看看去哪了吗？”
“去了家药铺，然后便抱着几贴药出来了，接下来去了哪我就不知道了。”
苏穗岁若有所思，有问：“哪家药铺？”
“百药堂，就在平安坊里，是咱们这有名的药铺。”
苏穗岁知道这个地方，她上次给柳巧云和柳文舟看病便是按照大夫开的方子到这个地方抓药。
她垂下眼睑，到底没有再追问，“辛苦你跑这么远的路。”
陈小六红着脸摆手，“这是我应当做的。”
他做了这么多工，真的是从来没有遇到过像苏掌柜脾气这么好的人。
“掌柜的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去前头忙了。”
“嗯。”
苏穗岁在院里踱步，走到凉亭处坐下。
知道是对家搞出来的这出事，在这个一没监控二没录音的朝代，她只能暂时吃下这个哑巴亏。
有小六做人证又如何，即便是说了也没人信，除非是那个男人亲自出来攀咬对面一口，但以什么为条件，十两银子吗？
好想发疯啊。
可是自己这次要是在地上撒泼打滚，换来的绝对不是那些食客的同情和怜悯，用不了半天，她就会成为整条街的谈资。
苏穗岁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正在伤春悲秋之际，就见一大一小从房间里出来。
他们对视一眼，站在原地没动。
“怎么了？”苏穗岁手背撑着下颌，打起精神问道。
秦鹤鸣挪到她跟前，小手扯着她的衣袖，红着眼睛，带着哭腔说道：“小鹤没用……”
小哭包又开始了。
苏穗岁心底的烦闷一扫而空，一把扯着他的脸，眯起眼睛说：“小鹤怎么会没用，小鹤可是娘亲最贴心的棉袄，娘方才还很不开心，但是娘一看到小鹤，心底所有的烦闷都没了，对娘来说，小鹤能够平平安安便够了。
听到小鹤说这些话，娘心里好难过，这样会让娘觉得没有保护好小鹤，所以小鹤以后不许再说了好不好。”
他揉了揉眼睛，奶声奶气说好。
“真乖。”苏穗岁拍了拍他的后脑勺。
柳文舟怔怔看着她们母子二人，眼中闪烁着泪花，要是他的爹娘也在自己身边那就好了。
可是爹娘早在冯府出事的时候，爹娘就被那些抄家衙役抓走了，后来他们和姐姐一起被发卖，与爹娘再也没有见过面。
爹娘是死是活他们都不知道。
想到会偷偷给自己买好吃的爹娘，豆大的泪花从他眼眶里涌出来。
苏穗岁一抬头看到他泪流满面的样子。
这这这……
怎么突然哭了。
她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让小豆丁喊自己娘，但做不到让他喊自己娘啊。
苏穗岁只能是把人喊到自己身边问怎么了。
柳文舟吸了吸鼻子，“我就是我就是想我爹娘了。”
到底是个七岁多的孩子，还不是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回着话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苏穗岁是真的不怎么会哄小孩子，她略显惆怅地开口：“哭吧，哭出来心里会好受一些？。”
他却用衣袖擦去眼底的泪，“我不哭，我不能哭，哭是最没用的东西。”
他已经是男子汉了，他要学会坚强，要保护姐姐和掌柜的。
哭也不是没用。
有时候哭能够很好的发泄情绪，有利于身体健康。
苏穗岁摸了摸他的脑袋，叹声道：“你还小，想哭便哭吧，哭是你们孩子的权利，等你长大了便知道，在人前哭也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
柳文舟垂下眼睑。
他知道，他们被发卖以来，过了这么多的苦日子，姐姐极少在他跟前哭，便是怕他难过。
“为什么？”小豆丁仰着头问，“为什么长大了不能哭？”
不是不能，是难为情。
“因为大人比较爱面子啊。”苏穗岁没有再继续这个问题，扫了一眼柳文舟手中的书，问道，“书读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不懂的地方？”
有，很多。
他曾跟着府中的少爷读一些启蒙书，这几天读的都是《说文解字》，夫子说读书不能死读，要理解其中意思，但他不知道该如何去理解其中的意思。
没有夫子教，他只能自己悟。
悟不出来便只能略过。
但他已经决定将读书放在后面，先强身健体，懂不懂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苏穗岁看他纠结的神情便知道什么意思。
“我之前同你姐姐说过，是将你送去学堂，还是请一位夫子，辅导你们功课，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送到学堂读书为好，你姐的意思和我一样，你是怎么想……”
去学堂，不说培养孩子全面发展的能力，为以后的社交打下一个夯实的基础准没错吧。
柳文舟震惊。
送自己去学堂？
他突然就忘了自己要练武的话。
掌柜的愿意送自己去学堂读书？
可是去学堂要银子。
他不知道要多少，但肯定不会少，若是少的话大家便都去读书了。
“我……”读书这个诱惑对他实在是太大了，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苏穗岁：“既然你拿不定主意，那我就做主了，我这几天打听一下学堂，到时候把你和小鹤一同送去学堂。”
“我也去学堂吗？”秦鹤鸣眼睛瞪得大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