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苦囚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秦愉想着，就连抓着茶杯的手也用力的有些发白。
罢了，至少程竺不会干扰到她的计划，只是难免夜长梦多。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我出去？”张苓有些傲慢地对李疏槿说，这次沈沉焕有别的事，并没有与他一道。
“人死在你的房中是事实，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够用这样的态度跟我说话？”李疏槿觉得有些好笑，就算这是友军，只是这友军未免也太蠢了些。
只是不知道她知道的到底是什么秘密，她暗中调查了当日死在程竺房中的那个男人，可偏偏却查到了他就是一个亡命之徒，整日流连于赌场之中。之前与程竺也并没有任何交集，如何能够去寻程竺的麻烦呢。
“把程竺放出来，我有些话要问她。”李疏槿十分果断地道，将张苓气了个半死。
“我就不信你能在她的嘴里问出什么来！”说罢便能够明显的感受到面前人的变化。
程竺眨了眨眼睛，看着李疏槿，她知道李疏槿这些日子经常来这，两人开始渐渐的熟络起来，故也不会格外的惧怕。
“你来啦？”
“是啊，你身体里的那个人去过什么地方，你可有印象？”李疏槿换了一个姿势，干脆从一旁的寻了一块木头墩，随便擦了两下便坐下了，正面对着牢门中的程竺。
“那我换个说法，你难道就没有想要将那个人抹杀掉的想法吗？你发觉到了自己的不同之后，就没有刻意观察过周围人，周围地形的变化吗？比如什么阁楼，什么贵眷，又谈了什么机密。”李疏槿问道。
按照李疏槿自身的经历来看，一体双魂，两个魂体之间不可能完全没有联系，换句话说，如果自己真的突然性情大变如此反复，怕是第一时间便会被传出失魂症的传言，人早就被抓起来了。又怎么会隐藏的这样好。
李疏槿是万万不信，程竺是一点都不知情的。
“你……怎么知道的这样多。”程竺的神色一变，丢下了之前唯唯诺诺柔柔弱弱的样子，整个人开始变得有些锋利，至少一瞬间抬头的眼神，有些打入了李疏槿的眼中。
“我去画舫答应过，你从来都是一个本本分分的人，就算有客人强行要留你，你也是宁死不屈。可是就在上一次，唔，那个男人来之前的半月，你整个人不仅经常往接客的那些房间走动，还将一个小侍女从台阶上踹了下去。致人当场死亡。”
“画舫的妈妈念你年幼，许是受了惊吓，又念你技艺高超，一时之间画舫还真的没有这样的人能够顶替你，便替你摆平了这件事。”
“还有话说？”李疏槿玩味地看着程竺面上精彩的神情。
可就是这样轻飘飘的表情却刺痛了程竺那一点微薄的自尊。
“是她说的，她说我们只要怎么怎么做，就能够从这个地方出去。我真的受够了整日在欢客之间的周旋，你真的以为只有我这双手才能弹的出配的上花魁的曲吗？”程竺一改之前的温柔顺服，整个人变得十分锐利。
“那日若不是张苓及时出现，我早就已经被那些流氓客得了手，明明说了我只卖艺不卖身，却偏偏暗中培养了新的乐师。”程竺的面上带着愤恨，她抓着牢房的栏，面色狰狞地看着李疏槿。
“凭什么，凭什么我要遭遇这样的事？”
“所以呢？你便开始在张苓的有游说之下，选择找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想要一托终身？”李疏槿将程竺小心翼翼隐藏的事实直接暴露在了阳光下。
“是！我只想为自己谋一个出路，我有什么错！我就应该被那些人占了便宜，不知道哪天新人顶上来，我就要被送到那些人的床上去吗？既然结局都是这样，我为什么不能自己去找一个人把我带走？我有什么错！”程竺有些歇斯底里地喊道。
过于激动的声音还是引起了狱卒的动静，李疏槿默不作声，也没注意到沈沉焕是什么时候到达自己的身边的。
“怎么了？”沈沉焕看着自己身边走着的李疏槿整个人都有些低落的样子，有些不懂整日嘻嘻哈哈没正形的人怎么有些郁郁沉沉。
“没事，在想一些事。明天见吧，跟这人打交道太累了。”李疏槿说的是真的，真的不想再说一句话。
当李疏槿看着程竺红着眼睛被狱卒押住的时候，李疏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归根结底，程竺与张苓之间，其实作为主导地位的一直是程竺，而不是张苓。
李疏槿一开始想的便是张苓作为一个现代人，会对古代的生活抱有想当然看法，比如自己一定能够得到一个翩翩佳公子的垂青，比如自己只要略微一出手，就一定能够在这个世界大展宏图，成为搅弄风云的一把好手。
只是现实是残酷的，她甚至连新手村都没过，不仅为原主的行为不比平常提供了一个借口，还为原主如愿傍上风流才子成就一番佳话的事业添砖加瓦。
从始至终，她本就在被一步一步地牵着走，若是遇到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事，便让张苓出来面对，若是遇到加官进爵的好事，便自己出来享受，甚至在临死之前，她想的都不是自己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步，而是自己为什么会失败，为什么自己已经有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却还是败给了现实。
李疏槿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该说什么，刚刚发现了一个友军，结果却是一个连新手村都没过的愣头青。怎么敢信，经营这么多年的古人智慧，怎么可能会比你低呢。
李疏槿从来没将自己为什么对程竺这件事如此上心的事告诉李抒颜，李抒颜也不需要知道这些事情。
如今一切事了，真相也应该大白才是，只是李疏槿心中却觉得事情根本没有这么简单。那个身份不明却被杀害的男人，程竺究竟是做了什么要被人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