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牢笼
应沅自醒来便是在一处柴房里，她聪慧娴静，也不多说只是默默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在相同的屋子内还有不少年轻的女子，应沅默默地靠在了最边上，日头已久，她们之中有人已经忍不住开始哭泣。谁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只是没人会搭理她们的哭泣。
“你挨着我，别怕。”一个头发有些散乱，面上有些泥泞的姑娘悄悄地抓住应沅的手，将她往自己的身上带了一带。
“我姓乔，你叫我乔慕吧。”
“乔姐姐。”应沅乖巧答道。谁也没想到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两人就这样结下了一段缘分。
在她们对面，有一个姑娘始终低着头，期间看到她们两人的小动作，只是淡漠地看了一眼便不再多说。
第一天，水米未进。已经有人撑不住了，有几个胆子大的便要破窗而出:“左右在这里等也是死，还不如拼一把。只要能出去，我们就解放了。”
有几个姑娘面上有蠢蠢欲动之色，连应沅心中也是一动。
“我们等等看。”乔慕拉住了应沅的袖子，阻止她也要跟着众人一起站起来去撞门的举动。
她本是路上的小乞儿，一直跟着的老乞丐前几日病死了，她平日行走的多了，心知这些事十分不寻常，看着应沅年纪小，身上穿衣打扮，想必是被人贩子抓到这来的。家中一定有亲友惦念，乔慕默了默，只是对着应沅摇了摇头。
她观察到的便是，在这屋内的二十多人，只有三五个想要破门而出，其他人更倾向于原地不动。
谁也没想到的是，带头的人竟然真的将门撞开了，一群姑娘的眼神突然便亮了起来。乔慕的心思也有些动摇，她看着对面那个姑娘，始终将头埋在膝盖里，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了，屋内也只有她们几个。那人也终于不在自己的角落里，开始向着自己的方向过来。只是她是匍匐着，乔慕猜测她的腿脚是有伤的。
“没用的，她们出不去。”史芸面色上没有一点波动。
应沅眼中好奇，却十分聪明地没有问出来。乔慕听了一怔，便将自己挪了挪位置，能够正好看见前面那些人出去之后去了哪里。
“这里怎么没有门啊？”
“放我们出去！”
“这里有一个能通往外界的路！”
“快快快，我们能出去了！”
乔慕听着声音，转头看了看一旁的那个口中说着奇怪的话的姑娘。
“她们还会被再丢回来的，她们跑不掉的，到了这里，就只有死路一条。”
只是以为能够逃出升天的姑娘们还没来得及欢呼，便被一行面无表情的人拦住了去路。
“真是，不乖呢。我费了那么大劲将你们送过来，可不是陪你们玩过家家啊。”管事的目光十分凉薄地将这些姑娘从左到右打量了两遍。
“里面还有人吗？”
“回主子，还有三个。”
“唔，竟然还有聪明人，有意思。”管事转了转自己拇指上的玉扳指，“老规矩，自己挑吧。”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别碰。”管事随手指了指，将其中容色最出众的三个挑了出来。
“是！”
一行人有的已经开始跃跃欲试，挑着离自己最近的女人抓了过去。
“做什么！”
“啪！”的一巴掌在那女子话还没说完便将她打了过去。
“为了你的脸，还是少说些话吧。”一名侍卫打量着在自己一巴掌之后飞速变红的半边脸，将人带到了一个空着的房间里。
“看看吧，你们若是不听话，也是这个下场。”管事森寒的目光看着面前三个瑟瑟发抖，面色发白的小女子，淡定地转着自己的扳指。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乔慕也有些挨不住了，她们已经两天没进水米了。便是铁打的人也有些挨不住，只是将近黄昏，先前跑出去的姑娘却被像扔麻袋一样丢回了这间屋子。
“砰！砰！砰！”一个接着一个。她们身上的衣服已经只能勉强裹身。
其中一个姑娘被丢的离应沅特别近，乔慕很快地将手挡在了应沅的眼睛上，可还是能够感受到应沅害怕地颤抖。她的眼睛，嘴边都留着鲜血，身上的衣服七零八落，整个人一副出气多进气少，可偏偏一双眼睛死死地睁着，看的十分骇人。
“这院子的唯一出口，就是那个墙洞。你们已经跑了一次，你们还可以再跑。药物，饭食都是有限的。”
“在这里，死是最容易的事，你们还可以逃跑。外面的院子一天之中有一个时辰是没人看管的。若是能逃出去，便是你们的机遇。若是逃不出去，便也是这个下场了。”
“会有人来教你们规矩的，学不会的。”那人轻蔑地打量了一圈，“下场比这更痛苦。”
在之后的几天里，乔慕也终于知道了史芸的来历。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我们是有几率能够逃出去的。”众人都竖起耳朵，想要听一个答案。
“他们说的是真的，只是外面的值守也是随机的。就算侥幸出去，我们也不会活着离开这个地方的。”史芸将自己的腿露了出来，一截突兀的腿骨便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怪不得她总是抱着自己的膝盖，她竟然根本就不能走路，她的两个小腿以一种扭曲的方式被折断，断骨似要扎破血肉。
“便是我这个下场。”
有些人控制不住，便开始干呕。
这里的东西都是要用自己身上的东西来换的，这里没有衣裳，没有吃食。只有一处茅房与她们现在所在的柴房，一支簪子，一块银子，甚至是一条帕子，如果实在没有能够交换的东西，那么你自己也可以。
应沅在乔慕的暗示下已经将自己身上的首饰悄悄藏了起来。她亲眼看着这些姑娘从一开始宁愿挨着渴，挨着饿也不屈服，后来数着自己的珠花首饰，挑着递给了门外的看守换来一些衣衫食物。
换的人越多，其他人动摇的也越快。直到一个人发现自己身上竟然再也没有什么定西能够作为交换的时候，早就已经习惯了微薄食水果腹的身体也受不了这样的割裂。
“谁能借我点什么？”
“求求你们了。”
鸦雀无声，众人都默默低头，不敢看那个人恳切的眼神。
当晚，她没回来，第二日清早，她穿了一身新的衣服，带回来的不仅仅是馒头，竟然还有几块在现在看来十分罕见的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