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剖明
李疏槿不知该如何去排解李抒颜心中的烦闷,便只好不发一言。
李抒含经过一次宴请,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传给了贺氏。
“李抒颜刚出生的时候,在右肩的肩膀上,有一颗痣。”,她思索了一阵,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孩子刚满月的时候抱过她,当日一个倾身,襁褓露出的肩膀上,明晃晃有一颗痣。贺氏心中也不愿意相信,李抒颜竟然还能活着的事实。
可疑心却还是丝丝绕绕缠着她,直叫她不能安枕。她想着如何让李抒含再次试探一番,倘若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不,不会有这种可能的。
贺氏在女儿走后有些发软的倚在靠背上,脑中疯狂回想着属于李抒颜的一切线索。
这个孩子,她曾经也是真心疼爱过的,只是人心易变。贺氏一贯温婉的面上眼神深切地看着虚无的空中,如同慈母般伸出手。
“莫怪我心狠,颜儿。”
远在国子监的李疏槿却不知贺氏的心中已经翻起了滔天巨浪,还是自顾自的按照时辰去上下学。
钱苏南自从与李疏槿表明心悦李抒颜的情意之后,便少有玩闹,平日里神色匆匆在接连的月度考核之中也取得不小进步,李疏槿看在眼里。
陈四海的心性也着实沉稳了不少,三人还是经常小聚,不过又添了郑奇竹与沈沉焕两人。
“李兄,你这手艺不开酒楼太可惜了!”郑奇竹本想着一开始斯文几句,沈沉焕默不作声察言观色,发觉钱苏南与陈四海十分警觉的模样,便也不由慎重几分。
“你们慢点吃,呜呜,这个我还没吃到!”郑奇竹本想与李疏槿寒暄几句,却没想到自己刚说了一句话的功夫,竟然只捞到了离自己最近的一盘菜,当下便开始抱怨。
“你自己手慢,怪谁?”沈沉焕面对郑奇竹突如其来的抽风已经见怪不怪。
郑奇竹一听是不愿意的,原来你早有准备,却不知会我一声,便借机与沈沉焕玩闹起来,趁机将沈沉焕盘子中的菜“暗度陈仓”到了自己的碗里。
李疏槿看着好笑,沈沉焕对郑奇竹也是十分包容的,按照李疏槿的话讲就是“他都这样了,还跟他计较什么。”他都这么傻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几人小聚过后,便各自回家,沈沉焕不胜酒力,最终在客院住下,而钱苏南与陈四海则也是在早就准备好的客院住下。
沈沉焕在李疏槿虚虚扶着躺到床上,李疏槿好脾气地将鞋袜褪下,然后转身离去。
在李疏槿合上门的一瞬间,沈沉焕睁开了清醒的眸子。
今夜,才刚开始呢。
京城的动静又怎么会瞒得过朝堂上的耳朵,李疏槿其人早就已经引起了皇上以及太后的注意。
在京城有锦绣坊这样的大门面,却不知来历,更是在国子监的课业出众,当皇帝抽阅了李疏槿上交的一些策论之后,便对其有些好奇。
而沈沉焕再是一名世家子,也摆脱不了他是朝堂新贵的事实,他必须要为这个朝堂,这个天下去扫除所有不安分的威胁!
“抒颜可知我已来此多久了?”
“你说的是?”
“你我初遇至今。”
“时光飞快,已经记不清了。”李抒颜道。
李疏槿已经换好了寝衣,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月亮,与李抒颜话闲。
“我应该将你的身份交还与你,女学是一个机会,是一个独属于你这个时代的机会,我以男子身份进入了国子监却是欠考虑,明日我会去向凌枫说明。”
“不,疏槿,这没什么。”李抒颜有些慌乱,她不知晓李疏槿对她说这些是何意。
“抒颜,我终究,是要回到我的时代去的。”李疏槿沉吟了一会儿,还是将两人都不愿意提及的话题摆了出来,而在暗中观察的沈沉焕看来,则是李疏槿在榻上静静地看着一轮月亮。
“就没有其他办法吗?”李抒颜以为命运待自己不薄,另一个异世之魂降临在自己的身上,帮助自己度过了一次次的危机。她心里明白她们这样是没有未来的,可是她至少现在不愿意去接受,去哪怕设想李疏槿不在的可能性。
“你将来,会拥有新的人生,遇得良人,恩爱一生,白头偕老,子孙满堂。虽然我不在,但我对你的祝愿是同样的。”
“你要在今后的日子里,学着去当我鸣柳山庄的大小姐,你是夜白的姐姐,至于我的去向,你届时编一个由头便是。”
李疏槿淡淡说着,她总是要离开的,这具身体的自主权要交还给原主,她为她改变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她更希望原主能够凭借自身的力量在原本属于她的这个时代生根发芽,长成一棵繁茂的树,而不是借时代跨度发展的便利去壮大自己。
当为这个古代社会带来现代文明的生活模式,无异于拔苗助长。
她在国子监的课上已经知晓了在早几百年的社会,江还是江,川还是川,物有尽时,自然也有章法。
至少,是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是具有两面性的,她做不到保证一个时代在短短时间跨越时间本身的沉淀而去发展更高程度的文明会是什么样子,也许会为这里的人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也许会是下一个潘多拉魔盒。
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到来,就去改变原有的环境,在萤火点点,星月寂寥中,李疏槿再一次坚定了自己内心中的想法:她终将离开这个世界!
沈沉焕观察了李疏槿好一阵,发现他竟然看了半宿的月亮,然后什么也不做便躺到了床上的时候,内心是十分炸裂的:你怎么就回去躺着了,你就这么回去躺着了?你怎么什么都不做啊!
最后也只是默默地溜回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这李疏槿私下里,竟然比平时还无趣。
于此同时,秦槐在无数的奔波忙碌中,终于将李疏槿交代的闻天下的暗场建立完整。
秦槐莫名的有一种自己上了贼船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