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亲事
“钱家递了帖子，我们家不能娶名声有污的女人进门。”孟夫人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让自己十分满意的儿子，还是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所以呢，你要退亲是吗？”孟辞一如既往的端方知礼，语气看不出什么异常，反问道。
“你蓁表妹你们自幼两小无猜，我看倒不如”
“母亲，儿子这辈子只想娶孟辞一人。”孟辞索性打断道。
“那若你二人没有这缘分呢？”孟氏平静地端起茶来，借着茶盏隐藏的动作打量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
年纪轻轻一表人才，更被选为国子监的学生，只有优秀的子弟才有这个机会呢，里面的都是这个王朝的未来新秀人物，而只有她的儿子，才能免了考试去国子监。
“那儿子也不会跟任何人有这个缘分。”孟辞跪坐在堂上，抬头看着自己称之为母亲的人，语气有些强势。
他自小比旁人用功，父亲正直，母亲疼爱，他也深知自己今后不仅仅是要有一番成绩，更是一个家族的重要棋子，因此从来不敢懈怠。
他愿意将自己无私奉献给这个家族，名利权势于他而言不过囚笼，他无法摆脱自己孟家独子的身份和家族繁荣的使命，可是，他也决心不能让自己成为一个麻木的傀儡。他只求一个钱柠。
“你什么意思？”孟辞从未跟双亲顶过嘴，更别说如此明目张胆的顶撞。
“如你所见，母亲，若儿子这辈子不能娶钱家女钱柠为妻，儿子愿意自请出家。父亲母亲尚算健康，从旁支再抱养一个也来得及。”
“混账！我与你父亲生你养你，培养你至今，你竟然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我们的骨肉亲情！”孟辞说的话越来越过分，纵然孟夫人涵养再好，也控制不住这个怒气，一巴掌扇过去，孟辞的身子也被打的一歪。
她的儿子荣秀有佳，怎么能够再去抱养！什么无稽之谈！
孟辞感受着嘴里些许的血腥气，这是他长大以来第一次挨巴掌，是他自己招惹的。可是，他不能退，他深知以母亲的手段，钱柠根本没有活路。
他站了起来，眼中的光却愈发炽热，甚至癫狂地有些吓人，至少吓到了孟夫人。
“母亲可以考虑，钱柠在，您的宝贝儿子便在。钱柠不在，您就当没我这个不孝子吧！”孟辞句句紧逼，眸中精光骇人。
“我儿！你平日明明端方识礼，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孟夫人痛心疾首，不解问道。
“是不是你又有什么狐朋狗友厮混？”
“不是！为什么你宁愿固执的认为你儿子的朋友，丫鬟，小厮有问题，就是不愿意承认你儿子本身就是一个品行败坏，善于伪装的小人！”孟辞有些站立不住，第一次，他将自己的伤明白的撕开，将内里的腐烂展现给人看。
“不，不，你不是这样的，我看着你长大的啊！”孟夫人也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明明他在自己面前是那么的乖巧，懂礼貌。
“小福怜我整日闷在房中读书苦学无趣，为我带了一个纸蜻蜓，叫你知道便暗中把他打死。”
“我身旁从不安放什么侍女仆婢，那日是我与表弟在园中吃酒，他的仆婢不过是给表弟拿外裳的时候顺带给我捎了一件，却被你找由头赶出门去！”
“你为什么不让我知道这些？”你也怕我想你心思恶毒吗？孟辞理智还是克制着几分癫狂，词句在口中辗转了几个来回，终究还是没把这后半句话说出口。
“我知道你是在保护我，我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所以我没说什么，我甚至每晚都会想是不是自己的问题，才活生生害死了两条人命！”孟辞借着力道，一把站起，仿若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他眼中的黯然。
“若你执意如此，母亲自然会与亲家母好好说，我是你的母亲啊，我都是为了你好啊。”孟夫人声泪俱下，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已经为孩子精打细算到了如此地步，还能换来儿子对自己的顶撞。
“母亲，我不要你看在儿子非卿不可的样子勉强同意钱柠进门。我要你清晰地认识到这个现实。”孟辞缓了缓自己的语气。
“如果新妇是钱柠，那您的儿子还会是那个端方守礼上进的儿子，如若不然，母亲便知我上述所言非虚。”
“逆子！你这个逆子！”孟夫人的怒火已经按捺不住，却不得不考虑儿子所言的现实。
半晌，她放轻了语气。
“可是，那钱柠已经没有清白了啊，你要被人拿这个由头嘲笑一辈子吗！”
“首先，孟辞当日是我救出来的，她的清白在不在没人比我更了解。就算！”
孟辞咬了咬牙道。
“就算钱柠真的被贼人欺辱，只要我孟辞在这世上一天，她就永远是我的妻子，我们生死一处。”孟辞仿佛释怀了，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翩翩公子样，语气轻柔地仿佛自己的爱人就在眼前。
“好，好，好！你赢了。”孟夫人颓落地坐了回去，事情既然已经到了非卿不娶的地步，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你当真要娶钱家女？你可保证你的心意不悔？”当晚，孟家夫子俩人在在书房谈话。
“这是最好的选择。”孟辞淡淡道，他父亲对于朝局了解颇深，又怎会不知树大招风之理？
“那明日为父请求休沐一日，也要见见未来的亲家了。”
“人家把女儿嫁你，你要好好待人家，不然就算你是我亲生儿子，我也会教训你。”孟父将话说明白，他知道自己儿子一贯心思重，是个混官场的好料子。
只是积郁太重反而阻碍自身发展，所以当初自己的儿子想要求娶钱家女的时候，他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孟辞从来没向父母求过什么，所以孟父甚至连拒绝的理由都说不出来。
总不能孩子想要个房里人自己还要多加阻拦吧。
“去歇歇吧。”孟父轻轻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肩膀，语气有些疲惫地示意道。
“儿子告退。”孟辞行礼后退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