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峰回
“双渠,去换点银子,买两身男装。”李疏槿毫不在意自己现在狼狈的模样,将自己身上的首饰都摘了下来。
“不能都在一个铺子里当。在农家院子先换几身衣服也行。”
李疏槿想了想,补充道。
果然,兜兜转转还是走上了一般女主的老路,先致富,再谈感情。李抒颜虽然在府里过的清贫,但衣裳首饰是要出去见人的,倒也不能被克扣的太明显。
在农家稍作修整后,李抒颜换上了新的面具,伪装了新的声音。双渠也稍稍面目上做出了调整,从通身气度上看,两人朴素的不能再朴素。
李抒颜禀性柔弱,又经了上次一遭,简直说是元气大伤也不为过。故一直是李疏槿在外支撑。而双渠也并没有觉得奇怪,虽然小姐的气势不一样了,但是经历了生死线上一回挣扎,小双渠也理所当然的认为,是自家的小姐觉醒了。
“什么能够赚钱快呢?”李疏槿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为五斗米折腰。李疏槿奇奇怪怪的知识懂的还真不少。
于是在接下来的前进路上,双渠从一开始看自家小姐,啊不,现在是自家少爷摆摊为人算过命,去馆子里当了几日的厨子,去成衣店跟老板讲服饰花样。。。等到后来,自家公子带着双渠去了烟花柳巷,明明是很炸裂的事情,但是双渠最近看到自家公子的所作所为之后,也坦然接受了这个现实。
自家小姐,自然做什么都是对的。双渠渐渐变成了唯李疏槿主义者。
“公子,你看咱们现在的家底。真的不敢相信。”
“小双渠,低调。”李疏槿给自己买了一个十分潇洒的折扇,一派风流,跟世家里出来的公子哥也不遑多让。
两人一直在客栈里住着,李疏槿还是在努力发挥自己的自身价值。她无事就去街坊邻居溜达,大家刚开始并没注意镇上多了这么一个人,直到后来
“赵大爷,今天的糖葫芦给我买两串!”
“李大娘,哎,豆腐刚出锅,给我拿两块。”
“秦老爷子,哎呀哎呀,这是新捕的鱼吧,今晚小弟给你介绍一个新吃法。”李疏槿毫不在乎的拿着老汉手里的鱼,一边绕过老汉的鱼叉,一边催着老汉买二两酒,今晚不醉不归。
不过两月,俨然如本地人一般熟识。别人问她的来历,李疏槿只说自己从家里出门历练,是个江湖人。
因为李疏槿为河边的大娘拎了好几回的水桶,俨然已经成了这些大娘眼中的金龟婿。长的好看,人品好,眼里有活儿,还有本事,李疏槿也每次都用自己只是出门游历,家中已经有亲事推拒。
于是李疏槿的名声一时之间好的不得了,出门在外又深情专一又谈吐不俗,一时之间竟然也小小的出了个名。
李疏槿试图将自己融入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里,去感受着这个小镇上的人情风故。去感受着,这个陌生时代的温度。
太学,后来被改名成了国子监,皇子重臣的孩子,皆入国子监,皇帝名曰:他们有什么高贵的?而各地乡学本就运转多时,李疏槿也经过自己的努力,在乡学给自己谋了一个位置。
彼时社会风气清正,对入学的身份检查并不会太严格,也正因如此,李疏槿才能够在这谋得一个安身之地。
李疏槿想起了凌枫给他的太学身份牌。在逐渐的了解之中,李疏槿也明白,自己能够凭着这个牌子直接免试进入太学。但是李疏槿不想,她迫切的想让自己再深入的了解这个时代,而想要了解这个时代,最纯粹的窗口,就是看年轻人的状态。
李疏槿在原本的时代也很潇洒,她去看过天地风月,也去感受市井人情。
“李疏槿,要下课了,你一会儿去哪?”陈员外家的小胖子陈四海也因为给乡学教课的夫子每个人捐了一间上好的住所,另有其他工具修缮无数而也得到了一个入学的名额。
这让李疏槿不由想到,就算是自己那个社会那不也是有这种情况吗,初听到小胖子把自己的来路交代的一清二楚,李疏槿的心里,也对这个小胖子产生了一些莫名的情绪。仿佛时空交错,她窥见了无数跟过去重合却又本质不同的事件发展。
她还是想家了,想回去。这里再好,没有她的朋友,没有能陪她养鱼养鸟看花看草的老爷子们。
陈府
“不是说了吗,你别什么都跟别人说啊。”陈母拧着儿子的耳朵,恨铁不成钢地使劲拧着。
陈四海知道,自己母亲是担心自己再受一次伤害。商人重利的观念已经深入人心,并不是这个世界人们认可的地位。甚至很多人前一刻笑着从陈家的铺子里笑着出来,后一刻脸上就是藏不住的鄙夷:“呸,什么东西!一股子铜臭味。还要老子三钱银子。”
“母亲,李疏槿才不是这样的人。我分辨的出来。”陈四海很认真地跟母亲讲。陈四海以前还会跟母亲讲,他不想去乡学,他害怕面对那些面孔,他的钱被抢走,他像被呼来唤去的杂役一样,围绕着那些人鞍前马后。母亲也很气愤,几乎等父亲一回到家,就会与父亲吵架。
“你为什么要将孩子送进去啊,你为什么非要让他去融入那些地方,你知道那些人都是怎么欺负四海的吗?”说着掩不住的低泣。
“错都在我,都在我。可是你总也不想让四海以后跟我们经商吧。”陈员外和夫人的感情十分稳定。直到陈四海某一天想找父亲,才听到父母的对话。
他聪慧的紧,之后父亲每天问他在乡学怎么样,却也再也没提过自己受的委屈。
“我是男子汉了。”陈四海看着那些成群的同镇上的那些人,三五一堆的聚在一起。吃饭,听夫子的课,去蹴鞠,甚至一起欺负他。他不羡慕,不就是朋友吗,对啊,不就是朋友吗。陈四海很小开始就不在人前哭了,可是那天下学,李疏槿叫他去客栈待一会儿,说陈记的吃食是他在地方这么多年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了,他还是忍不住哭了。后来李疏槿亲自下厨给小胖子做了一顿小孩子都喜欢吃的一些零食才哄好。
李疏槿从那日受了重创之后,去药铺特地开了养神滋魂的药,每日都在喝。日日苦口的药,日日老人家一般的作息,该出力出力,该看山水看山水,该看孩子看孩子。
身上也经久带着些草木香。
“李抒颜,在我来到你身体里之前,我已经二十岁了。二十岁,我那个年代,也就是孩子,早睡早起,看山水鱼虫,那是七八十岁的老人养生益健的路数。”
“你这具身体,不过十三,现在就开始养生了,这不少至少你要快点好起来。你还没见过世界的广博,见过人情的温度,没见过那么多可可爱爱的人。”
“你当李疏槿的妹妹吧,让李疏槿做你的兄长。你们这个社会,女子虽如娇养的花朵,却还是举步维艰。但是没关系,我们一起闯一闯,在我还在你的身边的时候。”
那一晚,李疏槿不由分说的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李抒颜。
没人知道李抒颜在那一夜里哭了多久。那是她独自成长的一晚。
双渠早就被李疏槿往大掌柜的方向发展。很少围着李疏槿转,也给李抒颜重新崛起提供了很好的一个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