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份大礼
六月五这天，是季北辙和宁欣郡主大婚的日子。
因着皇后懿旨，低调行事，只请了关系极亲密的亲朋好友来，但毕竟家世地位显赫，还是有不少旁的人前来贺喜。
没什么敲锣打鼓，也没又十里红妆，只一顶大红轿子从建安侯府将宁欣抬进季府大门便算结束，季府装点得也不甚隆重，私下里人们便觉得传闻的可行度更高了，毕竟因着那种事才会仓促成婚，且对女方并不太满意，这才如此不受重视。
不过现下的宁欣开心得根本想不到什么重不重视的，只一心想着自己嫁给了曾经被一众贵女追捧的季北辙。
拜过了堂她便满心期待的在婚房里乖巧等着，循着所有规矩，只盼着婚后和季北辙真能和和美美，早生贵子。
因着季大将军和大公子都在边城镇守，这婚事便都是季老夫人操持的，男客那边只得让叔伯同季北辙去陪着，女客便自己招呼。
正与贵夫人们说着话，一个侍女突然过来寻她，附到她耳边小声禀告：“夫人，长公主府来人了。”
她眉心一拧，只得向众人道一句有事失了礼，片刻就回来，这才跟着侍女去了大门。
季北辙那边也听了信儿，不管不顾的便也要去。
母子俩在季府大门口只见两个奴仆抬了口大箱子。
“这什么东西？”
“季老夫人，季二公子，”两个奴仆见了礼，突然扯着嗓子大喊道，“这是我们长公主！送给季二公子大婚的贺礼！”
“你们这是做什么！小声些！”季老夫人面色阴沉。
“送礼就送礼，喊这么大声作甚？”季北辙不快道，如今元妙瑜与自己已是撕破了脸，何须做什么表面功夫，还来给自己送贺礼。
“小人们只是听长公主命令行事，不敢不从。”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个小人们就不知道了，长公主只吩咐我们送到。”
季老夫人倒是想不收，可这大婚之日，长公主送礼哪能不收，这叫府内席面上的人听见了还以为他们季家都敢驳皇家的面子了，至少现在不能。
“那便收下吧，来人，抬到库房里去。”
母子俩各自回了席面，立刻便有客人来问：
“是长公主送的贺礼吗？”
两人都是莫名其妙：你们为何知道？
“刚刚门口喊得大声，大家都听到了。”
“既然是长公主送的贺礼，定然是不寻常的好东西，不如拿来让在座的都开开眼界？”
“正是正是，想来不会是舍不得给我们看看吧？”
“快拿来给我们开开眼吧！”
母子俩都是骑虎难下，可众人都起哄着，有些是真想看看长公主的贺礼，但多的是想看热闹，谁不知道季北辙曾是长公主的面首，这段时间京中传得沸沸扬扬的传闻皆是关于季北辙如何不堪背叛的，今日竟听到长公主送了贺礼来，谁能忍住不探听些真正的内情。
实在招架不住，只得派人去取，两边碰上只得商量着先端到男客那边再端到女客这边。
那一大口箱子刚端进来，众人便惊掉了下巴。
“这么大的箱子？！”
“长公主可真是大气，竟送了这么大的礼。”
“快快打开，让我们都长长见识。”
下人得了季北辙的首肯，这才去打开那箱子的盖子，可谁知两个人刚合力把盖子抬了起来，那立着的箱子板就立刻四散开来，众人便赞这般设计避免了将贺礼从箱中抬出，倒是有几分巧思。
“这这实在不雅！”
众人还在夸赞礼箱的好，就突然有人惊呼，众人的目光这才落在了那件贺礼上。
那件贺礼是一份雕件，可那根本就是一张缩小版的床，床的用料花式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那种，再仔细看床上，正是颠鸾倒凤的两个人，凑得近些的，还能看到雕刻的两个人的脸，多的是人认识那两张面孔，正是季北辙和宁欣郡主！
众人哗然，这实在是有些有些不知该从何说起。
看来京中最近盛传的故事倒是有几分真了，长公主特地大张旗鼓的送来这样一份贺礼，不正是为了打季北辙打季家的脸吗？
季北辙自然也看到了那贺礼的真面貌，又气又臊，急得让下人立刻把箱子重新盖起来，客人们也各自沉默着，这场面，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可女客那边的下人又来请，说是季老夫人等了许久，女客们也催着要看长公主的贺礼，过来见这边都看过了，立刻便把箱子抬走了，季北辙反应不及那箱子就这么晃晃悠悠的到了女客的席面上，又是收获了好一片沉默。
季北辙从看清雕件上两人的脸时，便一直在发愣，从前是不是自己，是不是季家低估了元妙瑜，只天真的以为她真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是个可以随意欺瞒的人。
今日这样的手段，闹得季家是实实在在的大大的丢了脸，若说之前的传闻还可以说是传闻，可这大礼一现身，那传闻便也成了真实，京城这最讲世家大族脸面的地界儿，季家的儿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以后谁家不会低看他们一眼，就算明里畏惧他们的权势，背地里怕也是看不起的。
季老夫人那边看到那件贺礼，气得差点就要晕过去，这元妙瑜！哪怕出了京城也还能这么能祸害，只怕以前真是错看了她！
立刻让人将那雕件撤了下去，又是好一阵赔罪。
可宾客们哪里能真不在意这些，长乐长公主素来是最得皇家宠爱的，如今季北辙这事儿就算不知来龙去脉也定然是他先做了委屈长公主的事情，这才引来这顿报复，长公主那可是皇家的脸面，她今日如此行事，谁敢肯定是不是得了那位的授意，这季家只怕最近不敢再密切来往了。
不多时，原本热闹的大婚席面，宾客们陆陆续续地寻了些借口，便走得只剩了家族的至亲们，那些借口有些合理有些却也过分托词，但季老夫人和季北辙哪里有脸再留人。
季老夫人对元妙瑜的恨意更甚，站在院内看着那些离去的客人，心里只焦急将军之前信里说的，会派人解决了她，也不知事儿成了还是没成，竟还没有个消息。
瑞麟楼内，伙计正在给沈茹青回话。
“小姐，东西已经按吩咐送到了。”
“确定声音喊得够响亮了吧。”
“那是自然，我们还在门口守了好久，见他家的宾客不多时便陆续走了许多，这才敢回来复命。”
“干得好，去找账房支使二两赏银吧。”
这位深藏功与名的闺中好友，一脸满足的喝了口蜜茶，感叹道；
“妙瑜如今真是开窍了，那季北辙有什么好的，还好现在想通了。”
“当时让我做这么个东西连我都惊到了，不过仔细想想这和手办也没什么区别，看来以后可以考虑做些来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