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掀翻茶馆说书堂
清空了长公主府,元妙瑜便开始带着青濯准备起去江州游历的东西,不过这事儿先暂且按下不提。
其实季北辙被赶回家的那日,因着元妙瑜自己马车走了,他是一路走着回季府的,一路上不知道碰到了多少认识他的人,毕竟从前他在京中还是颇有些脸面的,虽然做了长公主面首,但因着是最得宠的,人人也还是因长公主的份给他几分薄面,可是见他竟连马车都没有一路走回去,便不禁有人猜测是不是失了宠,被赶回了季家,且他回去后几日都不曾出过府,这样的议论便越来越多了。
又因着季家近日采办的都是些成婚才用得上的东西,便也有不少的贵眷来家中旁敲侧击,就想打听是是谁娶亲,娶的又是哪家的姑娘,季老夫人不过应付了两日便实在受不了了,只得称病不见客。
可谁知这消息还是走漏了出去,如今人人都知道季家二公子要成婚了,只不知娶的是谁家的姑娘,且不知为何长乐长公主如此宠爱的面首,怎的就愿意放他出来成婚,又过了两日长公主府竟将所有面首通通遣散,难免有好信儿的人就去找府中的下人打听。
这不打听不要紧,一打听竟然说是长公主被季二公子伤透了心,见到府中那些颜色们只会想起被背叛的事儿,这才通通赶出了府。
这一前一后便有人猜了个完整的来龙去脉,当日茶馆里的说书先生们便拿到了新的话本,一时间,各种版本季北辙是如何背叛了长乐长公主的故事传得是喧嚣尘上。
“哎,你听说了吗?那季二公子是和府中的婢女偷欢被长公主抓到了,才被赶出来的!”
“哪啊!他是背着长公主和别的贵女偷情被抓的!”
“不是不是!他明明是色胆包天在长公主房中偷情!被狠狠打了一顿赶出来的!”
季家那两母子听说这些人尽皆知的故事时,气得在府中摔桌椅瓷器。
“这些不要脸的!竟敢编排起季府来了!”
“是谁!是谁!敢编排到我头上来了!去查,都给我去查!”
可还没等他们查到,就到了下聘的日子,那丰厚的聘礼流水一样的进了建安侯府,这想猜不出季二公子娶了谁都难。
如今,遍京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得,个个闲时都要说一说季二公子和宁新郡主之间的旖旎故事,季二公子现下是躲在家中难以出门,唯独宁欣是开心极了,虽然季北辙曾有过那么一段面首的经历,可她就权当他之前是纳过妾,现在自己可是正妻,大户人家哪个男人没有个三妻四妾的,都不打紧,只要自己能拿捏住他,那以后的好日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日,宁欣还是没忍住心里的好奇,带着丫鬟跑到了春韵茶楼去听自己的故事,她原以为自己是有心理准备的,可等真听到说书先生描述的故事时,她差点没把茶楼给掀了。
“原说啊,这宁欣郡主与长乐长公主一向是不对付,都说有宁欣处无长乐,有长乐处无宁欣,可长乐长公主这次办赏花宴却是专门把宁欣郡主给请了去,原因无他,只是想息事宁人,求个和解,可长公主都如此低下身段,却不知那宁欣郡主如此给脸不要脸,真当自己一个郡主便能翻过了长公主位去,于是在那长公主府便闹了起来。”
“怎么闹的,快说快说。”喝茶的看客受不了一点停顿,忙催促道。
“这要说怎么闹的,就不得不先说季二公子了,原先这位公子在咱京城内可是家家趋之若鹜的婚嫁对象,都说他能文能武,且人品端正,那身姿更是挺拔,就连脸也是京城排得上号的俊俏,谁知两年前不知怎的,突然入了长公主府成了面首,当年多少人长吁短叹,可惜他一个完美贵公子落了泥潭。”
那说书先生又轻叹一声,喝了口茶润润喉,这又继续道:
“再说长乐长公主,向来是个喜欢玩乐的,近日新得了个甚是貌美的男子,比季二公子尤甚,结果因着独宠便冷落了他几日,可这无非是寻常事,可谁知他却心生了嫌隙,为了争宠去打罚了新来的公子,这不更惹得长公主不喜,便被狠狠的责骂了一番,谁曾想这顿责骂,竟教他生出了报复的心思,你们说,这男子困于阁楼之内,实在是毁能灭才,可惜啊可惜。”
“快说怎么报复的!”
“这个报复嘛,手段实在是有些损人不利己,也着实有些没脑子了,还是说赏花宴这日,长公主请了宁欣郡主去,这季二公子觉得或许可以和长公主的对头合作一番,一起气气长公主,却不想宁欣郡主一听就同意了,可说了好几个办法,郡主都觉得不够满意,季二公子这时突然压低了声音凑到她耳边,说了一个让郡主花容失色的办法。”说书先生突然压低了声音道,“他说,不如我们行鱼水之欢,让长公主看到必然能气到急火攻心,你是她的死对头,我却是她最宠爱的,如此一来,便是往她嘴里塞恶心,咽也咽不下,吐也吐不出,岂不畅快?这宁欣郡主一开始摇头不同意,只觉得这事儿失了闺阁女之身,实乃大事,不可行,可看着季二公子凑得那么近的脸,她又觉得实在心动,毕竟谁看见了那张脸能不心动,最后却也同意下来,选好时机,待长公主回屋前,两人颠鸾倒凤好不快活,长公主看见这一幕先是吓了一跳,只觉得难以置信,然后才是生气怒骂,这事儿后,听说长公主连那床都烧了干净,不然看见只觉得恶心。”
“真是两个不知羞耻的。”
“季二公子原来是这种人,以前的传闻怕都是假的。”
“啧啧,这两个实在是‘天作之合’。”
众人感叹着,这时却突然听见一道尖锐的女声,那女人尖叫着:
“胡说!你们在乱说什么!我们明明是被陷害的!”
“你谁啊,什么你们我们的!”
“这位好像就是宁欣郡主?”
“啊?怎的这位自己跑来听自己的话本故事?”
“不知羞耻。”
宁欣气得把面前的茶桌掀了个干净,还跑到窃窃私语的那几桌,大袖一挥,所有的茶壶瓷杯全都打了个稀碎。
“你们这些刁民!长了嘴不是让你们胡说八道的!滚!都给我滚!”
她一边骂一边砸,最后指着说书先生恐吓,若他再敢乱说这些,一定把他抓出来杀了!
茶馆里顿时乱成一团。
二楼雅间的隔间里两个女子小声的说着话:
“长公主,这样会不会有些不太好?”
“结果是真的,杜撰一下过程又如何?她宁欣既然喜欢听故事,不让她听个过瘾岂不是浪费了这大好春光?就是不知道,这砸场子的钱,她拿不拿得出来呢?”元妙瑜轻轻笑着,眼睛弯得像月牙,笑出的眼泪在眼角闪烁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