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脑袋有些嗡嗡的,耳朵也有些失聪,四肢也突然间没了力气,最重要的是“那颗心”——心里面的憧憬、傲气、意志、信念等等等等,如摩天大厦般轰然倒塌。
这些,就是唐遇此刻的心境!
面对六皇子等人十七年的残酷虐待,他没有放弃,死战到底;面对数万大内侍卫的围追堵截,他没有放弃,死战到底;面对九品太监曹公公的恐怖压制,他没有放弃,死战到底——唯独听到“天下第一差的修炼资质”时,他想放弃了!
他唐遇,一生不弱于人!
哪怕已遭遇如此多的摧残折磨,他的信念仍是坚定如一。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所以这一切在他看来,都是暂时的。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步,便是探查这个世界,由此他知道了,这个世界瑰丽宏伟、奇妙无穷,只要机会出现,他一定能一飞冲天,成为天地中纵横无匹的强者。
而修炼,就是他的机会。
当六皇子的脚踩在唐遇头颅上时,当曹公公的脚踩在唐遇头颅上时,当其他很多人的脚踩在唐遇头颅上时,他带着无尽的怒火与耻辱,慢慢地忍了下去……他发誓,从今以后他再也不让别人践踏于地。
那么,谢倾的出现,就是他的机会。
那个叫谢倾的少年,不仅美的让他艳羡,也让他佩服的艳羡,他这等人,一看就是天地主角,他就是那棵最苍劲、最高大的树。只要好好待在这棵大树底下,也许有朝一日,他唐遇也可以成为这样一棵树!
可现在,梦想与未来,似乎如泡沫般破碎了!
“或许,我的出现就是个错误,我还是重开一把吧!”唐遇满面颓然,双手紧扶树干,拼命支撑着他那“破碎的灵魂与肉体”。
死亡是不可怕的,没有希望的活着才可怕!
谢倾的眉头已经舒展,他又恢复到了原本模样,唯独没恢复的,是他嘴角的淡笑。
他的鼻中慢慢呼出一口气,淡淡道:“有什么想问的吗?”
许久许久,大树顶端都是悄然无声。
谢倾又开口了:“这天地之间,凡有灵者的确皆可修仙,但修仙之天赋,定然是有高低之分。修仙得道,本就是逆天之事,谈何容易。”
“以一个大宗门选拔弟子的规则为例,挑一个他们眼中最普通、资质最差的废人调教,如果此人在我的调教之下,有八成机会成为高手,有六成机会成为绝顶高手,有三成机会成为盖代高手。”
“而你的话,论资质而言,不如此人的万分之一,是我出世以来见过、听过的最差资质,是那凡骨中的凡骨。”
“当然,我所说的天下第一差,也只是在我看来,他并不能代表所有!”
唐遇依旧是神情颓然,一言不发。
谢倾也不再说话,二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着,也就是这么一站,一天一夜就已过去。
这一天一夜之间,谢倾的头脑从未停止过,他一直在不断地推衍,他在探求一种可能,他想实现那种可能。
唐遇,也是未说话,他的头脑有没有转、又转些什么呢?只有他自己知道。
当初升的一缕阳光照在唐遇脸上时,他动了——一摇一晃地走到了谢倾身前。
弯腰,抱拳,开口:“多谢大哥的救命之恩,但小弟资质愚钝,恐不能为大哥分忧了,请见谅!”
谢倾转头,扫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想走?”
经过一天一夜的推衍,此时此刻的谢倾,彻地恢复到从前模样,那嘴角的淡淡笑意,是那么有魅力!
“我……我的命早已是大哥的命,刀山火海、当牛做马在所不惜,可……可现在我,恐怕只会成为大哥你的拖累。”
唐遇的神色一片黯淡,没有了一点少年人的朝气!
谢倾笑了,笑得很开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唐遇不语,只是站着、听着。
笑声收起,谢倾饶有趣味地道:“我知道,你的心中蕴藏着无敌信念,你有吞吐天地、霸绝古今的气概,然而以目前看来,你好像一辈子都无机会施展。”
唐遇不语,仍是站着、听着。
“你的资质,的确可以说是天下第一差,但我可没说,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踏上仙道绝巅。”
这一刹,唐遇那灰败的眼眸中,出现了一丝光亮:“大……大哥,你是说……是说……”
唐遇一时之间,竟有些口齿不清。
谢倾打断道:“你是天下第一差的资质没错,但肯定是能踏上修道之路的,有我在绝对没问题。”
“我所担忧的,是你踏上这条缥缈之路后,能否屹立仙道绝巅呢?这才是担忧之所在。”
“如果不能将你变成无敌高手,这对我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还不如给你些恩惠,让你在凡人国度享受荣华富贵得了!”
“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你的那点实力仍是蝼蚁。”
唐遇的脸上也泛起了几缕光彩,迟疑地道:“那……那大哥你,你现在的意思是?”
谢倾拍了拍唐遇的肩膀,潇洒笑道:“哈哈哈哈,后来啊,我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谢倾不再言语,玩味地看着唐遇。
“大胆的想法?”唐遇的脸色开始慢慢恢复,他知道,事情可能有转机了。
谢倾傲然一笑,朗声道:“别人培养弟子门人,都是挑些资质上等者,天赋越高他们越喜,而我呢?却偏不!”
“我偏要挑一个天下第一差的,然后,我在用这个天下第一差的,把那些天下第一好的全部打败。”
“哈哈哈哈,唐小子你说,这是不是特别好玩?”
别看谢倾平时懒散惯了,但他认真讲话之时,也是充满了影响力,就比如眼前这慷慨激昂、且不走寻常路的一番言语,就令唐遇内心震荡,一颗小心脏“砰砰”地直跳个不停。
他的“希望”——似乎又活过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竭力稳住心神后,恭谨问道:
“我,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