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蓬莱心法
尹葵居高临下的睨了不到她腰身的小丫头片子，松开手，开始秋后算账：“就是你不让我看帅哥是吧？知道我吃不到美食，还故意吃的那么香？嗯？”
“对不起，我错了。”禾秀捂着腮帮子，想到眼前这个女人能骂的魔尊一句话也回不上，禾秀不敢再贪图一时嘴快，只眨巴着无辜又水汪汪的眼睛乖巧认错。
“哼，算你识相，赶紧修炼完出去，这么多天看不见陶玉，还怪想他的。”尹葵刚准备找个地方躺下，一团黑雾不知道从哪飘了过来，尹葵再次察觉有阴森森的东西贴过来，猛地回身出拳，结果手掌陷在黑雾里，怎么也拔不出来。
“啊啊啊啊啊臭流氓快松开我！”尹葵抱着自己的手臂发出尖锐爆鸣。
魔尊被这一嗓子吓得连连后退：“我只是想提醒你，你俩都要修炼蓬莱心法。”
尹葵瞪大眼睛，她听错了吧？为什么她也要修炼？
“蓬莱心法能保护你神魂不散，你在这里呆几十年，难保神魂不会有损耗，这也是为了保证最后能完整的把你全部神魂送回去，不然我怕你魂是回去了，结果心智不全变成白痴。”通过这几天相处，魔尊已经完全认识到这个女人嘴皮子的厉害，于是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又急急补充。
“蓬莱心法在你们那个世界也能修炼，你掌握了回去后可以开宗立派，再不济教给你父母，也能帮助他们延年益寿。”
“你家不是还有个狗吗？你修习蓬莱心法后还能和它对话，然后教它修炼，说不定到时候能骑着它满天飞。”
尹葵沉默，她承认她心动了。
几乎没有犹豫，尹葵就决心修炼，抛开延年益寿那些不谈，骑着狗在天上飞，真的是一件很炫酷的事。
“等等，我不想修习蓬莱心法，你能放我出去吗？”禾秀突然的一句话让魔尊瞪大眼睛，他听错了吧？竟然有人不想修习蓬莱心法？那可是最上等的心法传承啊！
“我不想修习蓬莱心法。”禾秀刻意咬着字音，声音平静：“我已有师门，自然要传承师门。”
没有意料中的指责或者是劝慰，魔尊笑的黑雾有节奏的震颤：“你师傅自己修习的心法都不是他师门的，丹修大多以丹证道，你师傅修的是心，他是典型的随心论派。”
黑雾绕着禾秀飞了两圈，里面再次传出魔尊勾着笑意的语调：“你师傅算太虚半个弟子，你知道太虚八座道观的心法前身是谁吗？就是蓬莱心法。”
“不过蓬莱心法已经失传了。”黑雾虚虚缠绕着禾秀，魔尊声音低沉，带了些蛊惑的味道：“太虚心法是低配版的蓬莱心法，你若修习蓬莱心法，陶玉还要反过来喊你一声师傅。”
“再说了，掌握了真正的蓬莱心法，你还可以将其传授陶玉与太虚”
禾秀偏过头，与黑雾拉开距离：“你怎么知道我师傅修习的什么心法？”
魔尊傲娇的冷哼，随后抽身飘到空中：“轮回了九十九次，除了不可预测的未来，不变的过往没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你不想救谢兴安吗？”魔尊似乎想起了什么，压低身子，猩红的眼眸隔着黑雾与禾秀对视。
“之前的九十九次，因为没有雷火炼制解毒丹，你亲爱的谢师伯全都毒发惨死了哦~”
禾秀瞳孔骤缩，低沉的男声，像贴着耳朵灌入，渐渐分明。
魔尊的声线低哑，像是砂石在禾秀心间碾磨而过：“谢兴安死的时候，全身溃烂，恶臭的脓血一股股从伤口往外流，那么风光霁月的一个男人，死的却那么凄惨。”魔尊啧啧咂舌。
“说起来，谢兴安被陶玉刚救回来那会经脉全断，修为尽失，重修的心法就是陶玉传授的，蓬莱心法虽然不能帮他解毒，可至少能减轻他毒发时的痛苦。”
魔尊摆摆手：“你既然有上辈子的记忆，就该知道这不是魔道心法，我没必要再骗你修魔，你这人一点修魔的天赋都没有，坏的不彻底，善的假惺惺。”
“怎么修炼？”尹葵与禾秀一前一后盘腿坐在地上，等着魔尊发话。
没想到魔尊竟然沉默了。
尹葵疑惑偏头，看着慢慢飘远的黑雾，满头问号。
“蓬莱心法就在这些文字里，需要你们自己参透。”魔尊扔下一句话，逃也似的溜走了。
他一个魔尊，就算通达古今，可说到底他也是魔修，要不是整个蓬莱都没了，蓬莱心法这种一脉传承怎么可能会落到他手里。
而且他修为早已大乘，有自己的魔道心法，就更不会没事去琢磨别人的传承心法了。
所以在修炼这里，他帮不上什么忙，怕尹葵追着他骂，魔尊一眨眼就跑没了影子。
想想可真够窝囊的。
魔尊窝在角落，郁闷的弹着漂浮的字符。
生前人人敬畏的魔尊，竟然被一个女人怼的不敢还嘴。
越想越气，魔尊痛定思痛，闭上眼开始冥思苦想下次尹葵再用那些话骂他，他该如何回击。
另一边禾秀早已陷入入定状态，尹葵和那些金色的字符大眼瞪小眼。
这么多字满天飞，也没个顺序，她怎么参透？这简直就是给了她一把小麦种子，让她在没有土地和水的情况下，做出一锅饱满的大米饭。
尹葵看了一会只觉头疼，干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地上摆烂睡觉。
躺下没多久，尹葵觉得似乎有什么人在说话，声音若有若无的。
她蹙眉静心去听，飘忽的声音更像是有人绵绵不绝的在吟唱，吵的她无法入睡。
可恶，睡不着觉，希望睡着的人全尿床。
尹葵在内心恶毒的诅咒，这日子简直过得像路易十六，没有头。
死活也睡不着的尹葵放弃挣扎，本着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烧烤的精神，聚精会神的捕捉吟唱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恍惚之中，尹葵好像看见几百名白衣仙人盘坐云霄，嘴中念念有词。
她听得入神，不知不觉中跟着他们念经打坐，每日晨起听一老者讲书，夜里挑灯苦读。
禾秀与尹葵不同，这一次她似乎穿越到一名刚进蓬莱的仙童身上。
小仙童跟在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身后，好奇的打量蓬莱绝美的山水，登上山顶之后，小仙童进了学堂，跟着一群弟子日复一日打坐念经。
首位手拿戒尺的老者讲‘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小仙童追问什么是道法自然。
老者抚须而笑‘农民去肥沃的土地上种庄稼、在地势平坦的地方盖房子，人应取法于大地的运行规律。’
尹葵也在虚空中跟着听课，听到这时不屑的撇撇嘴：“老师讲错了，因为活着很累，所以人被称为人类，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一生都在忙碌。”
老者似有所感，抬手朝着尹葵的方向轻点。
霎时尹葵手心一痛，不敢再出声打扰。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们所处的世界不过是一偶弹丸之地，世间万物自有他们的运行规律。’
‘载物、平等、规则，这是道法自然。’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恒也。’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生来好动难以静心的尹葵，竟然心平气和的听老者讲了几十载光阴的课。
当初的小仙童早已生出青须，却依旧拜会门下。
直到有一日，老者给众人发了试卷考核，连禾秀两人手中都多了几张白纸。
禾秀苦着小脸，在这里听课几十载，她虽将字认全了，可却甚少动笔，写的字歪歪扭扭，老者状似不经意间路过，盯着禾秀的试卷仰头长笑。
“人不在字，放手写吧。”
听到老者这么说，禾秀这才将试卷从身下掏出来，埋首案上挥洒笔墨。
不知过了多久，禾秀长舒一口气，将自己的卷子恭恭敬敬交给老者：“老师，您请阅卷。”
老者丝毫不受凌乱的字迹影响，看完卷子后，满意的拍了拍禾秀的头：“圣凡相隔者，只是在斑厘。顺去为凡道，逆来即圣基。”
尹葵就坐在禾秀旁边，可两人相互却看不到彼此，转眼日落西山，尹葵最后一个交卷，老者从头到尾认真查看了尹葵的答案。
点头轻笑：“修道之人当有高风亮节，心存傲骨，敛心凝神，行事不能受外人影响，心要稳，志要恒。”
随后一挥衣袖：“去吧，你道心已成。”
尹葵醒来时刚好对上禾秀凑近的脑袋，吓得她冷不丁一哆嗦，她拍拍心口，推开禾秀，上下打量她一番：“你练气三层了？不错不错。”
“不及太奶。”禾秀没有谦虚，尹葵境界足足高了她两层，已达练气五层。
尹葵环顾一圈，再看之前胡乱漂浮的金字已变得井然有序。
“魔尊呢？”
“这！”嗖的一下，一团黑雾窜了过来。
不知为何，尹葵总觉得那魔尊笑的贱兮兮的。
也许是因为神识修为有所提高，这次魔尊再靠近她没有那么难受了，只是觉得有些冷。
“你可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尹葵舒展身体，打坐那么久，身体竟然格外轻盈。
“不愧是道家门生，都会说人话了。”魔尊没回答尹葵的问题，反而绕着她转了一圈。
尹葵摩拳擦掌，冷笑一声：“会说人话就好好说，不会说就学狗叫。”
魔尊噎了一下，气的牙痒痒，这死女人怎么骂人的话都不带重复的。
“怪不得禾秀承蓬莱心法修为才练气三层，你却练气五层，我是想明白了，你这么会阴阳人，就是天生修道的料。”
“癞蛤蟆上脚背，不咬人膈应人。”尹葵不甘示弱，故作鄙夷的上下扫视黑雾，翻了个白眼又轻笑一声，着实将魔尊气得够呛。
禾秀张了张嘴，期盼能岔开话题：“请问尊者如何称谓？”
自从知道这团黑雾竟然就是千年前叱咤风云的魔尊之后，总觉得不能再像上辈子那样一口一个魔尊大人的喊了。
谁知魔尊不仅没顺着台阶往下走，反而朝尹葵吹了个口哨，轻浮的说道：“你不是喊她太奶吗？那就喊我太爷爷，本尊屈尊降贵，委屈自己一下。”
尹葵面无表情的一道雷劈过去：“癞蛤蟆追青蛙，长得丑玩的花，本姑娘名花有主，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都说了本尊比那陶玉俊俏，你怎的就不信？禾秀，等你回去就找你师傅要能修复神魂的丹药来，我定要她臣服在小爷的容貌之下！”魔尊的声音仿佛是从牙齿缝里发出来的，听起来还异常的不满。
“所以魔尊大人，您叫什么名字。”禾秀无奈的垂下眼，不敢想以后脑子里这两个家伙天天斗嘴会有多聒噪。
“商岄京。”
“名字还怪好听的。”尹葵小声嘟囔，没想到魔尊耳朵格外灵敏，顿时傲娇起来。
禾秀急忙制止，转而再次询问最初的问题：“您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吗？”
“嗯？这里时间相对外界静止的，你不用担心，不过要是回蓬莱，那时间流速就和外界一致了，约莫过去了三五日吧。”
“你已经领悟蓬莱心法了，再呆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这里灵力差不多耗尽了。蓬莱仙境也没有灵力存在。嗯不过我要事先声明，当时把你拉进蓬莱，几乎用了我全部的力量，所以出去的话，我不能精准的控制出现的位置，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魔尊心虚的缩了缩，挥手将两人送回蓬莱。
转眼间眼前变得漆黑，尹葵也不见了身影，禾秀却没害怕，反而暗搓搓的期待起来，面上却装作很平静的追问：“出去的话，有没有可能出现在某世家金库？”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要看进来时方圆十里的范围内，有没有世家金库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出去的位置，会控制在以进来时位置为中心的方圆十里之内？”如果是这样
禾秀的心跳开始加速，语气有些热切的询问：“以后我还能再来蓬莱吗？”
“随便你，你和尹葵都是蓬莱仅剩的弟子了，自然是想来就来，不过这里一片荒芜，灵气都没有，有什么好来的。”魔尊翘起二郎腿，果然还是在禾秀灵台里舒服一些。
禾秀却不这样认为，相反，如果蓬莱仙境可以让她随时进出，那就意味着以后遇到危险，她多了一道护身符。
魔尊似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懒散的声音无情打破了禾秀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