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傻人有傻福
接过三炷香，林归神色肃穆的点燃，插入供桌上的香炉中。
普通人看不到的是。
张炎这个家伙，四仰八叉的躺在棺材盖上，无聊的冲着他挥了挥手。
“张小城今天不上学的吗？”
林归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疑惑的低声询问道。
并且递出一个白包，不多，一百块钱聊表心意。
张炎老婆看了眼乖巧的儿子，让他去一边好好吃饭。
等儿子离开了一段距离，她接过了白包，解释道：“张炎走了，这几天我想着让小城多陪陪他，送他最后一程，就跟学校请了假。
而且，最近的路上也不安全。”
“因为那些记者？”
“你怎么知道？”
张炎老婆脸上露出诧异之色，神情不定的看着林归。
知道自己被记者跟踪的，没有几个人。
这件事，她只是打电话给了学校老师，还有张炎生前的领导，并未麻烦其他人。
林归没有隐瞒，解释了自己昨日去看张小城后，遇到了一位狗仔记者。
至于相互交换电话号码的事情，他倒是没说。
“哼，那群人，我不会放过他们。”
听到这里，张炎来了精神，从棺材盖上翻了个身，消失不见。
林归看着张炎消失的鬼影，他又在殡仪馆待了一小会儿，才离开这里。
等他回到门卫亭的时候，见到在大门口一个鬼头鬼脑的人。
而且还很熟悉。
正是早上给他打电话的李三。
“可以啊，你追消息，都追到这个地方。
不怕晚上做噩梦？”
林归走上前，笑着讥讽道。
李三摆摆手，拍了拍胸脯：“相比于做噩梦，我更怕穷！”
“……别贫了，我劝你一句，别再纠缠张炎的老婆儿子，否则你会后悔。”
“其实，我也不想跟这件事，不过我来这里，是有一件事求你。”
李三也不在意他的态度，转移话题道。
林归有些好奇：“求我？我能帮你什么？
是扛着相机去殡仪馆拍死尸，还是拍墓碑？”
“嘶~~”
李三打了个哆嗦，缩了缩脖子，急忙说出自己的目的，那就是跳槽。
没错，就是跳槽，换一份工作。
在李三看来，林归应该是一家其他报社的新人，他也早不想在原来的公司干了。
究其原因，就是手底下有一群关系户。
这些关系户，不是老板的侄子，就是各个部门部长的女儿，一个个关系硬的要死。
身为主编的他，为了手下的业绩。
为此不得不东奔西跑，替他们完成每月的指标。
而那些人坐在办公室里，聊着各种感兴趣的话题，或者出去兜风游玩，免费领一份工资。
“我太惨了，好歹也是公司的老人。
现在，他们是不把我当人，要把我当成驴一样使唤。
最特么重要的是，还不给加班费！
朋友，你是那家娱乐小报的？
看在早上我告诉你消息的份儿上，引荐一下呗，我以后可以罩着你。”
李三一脸的诚恳，递出一根烟。
林归拒绝了他的烟，无奈说道：“实话告诉你，我只是一个门卫，不是哪家报社的记者。
很抱歉，我帮不了你。
再说了，你是一位有经验的老人，自己找门路，不比找我强？”
“唉~~你不懂，一个工作对我这种35岁的中年人意味着什么。
而且。
同行是冤家，我就是认识的门路太多，得罪的人也不少，恐怕面试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才来求你引荐，跳过面试筛选的环节。
可惜，你小子是个门卫。”
李三简单说了说自身情况，一阵唉声叹气。
林归没有想到对方换个工作都这么费劲。
不过也对，记者这职业，很多时候一群人抢一个热点，都是竞争对手，避免不了得罪同行。
一个圈子就那么大。
僧多肉少，不激烈才怪。
同时也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这个家伙得罪人真多。
打发走李三，林归悠闲的在门卫亭歇着，没人打扰，没人吵闹的日子，格外惬意。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从当天夜里，他就被张炎的鬼魂找上门。
在梦里一次次被点燃、惨死，噩梦持续了大半夜，才算是放过了他。
……
……
接下来的几天。
林归待在门卫亭里，白天去殡仪馆看两眼，晚上跟张炎闲聊半个小时。
一直等到下葬的那天，公墓里来了好几辆车。
一伙人带着或悲伤，或感慨，或感激的心情，将张炎葬了下去。
选的地点，也十分讲究。
正是张队的儿子，那个缉毒警张同的墓旁边。
因为压下了张炎死去一周的消息，南山市欢乐谷主题乐园重新试营业，上面的领导和大老板们给予了不菲的补偿。
烈士子女，加一间学区楼房。
前者是荣誉，是跟在张小城的档案之中。
林归曾看过一段故事，一个不错的职位，笔试中六十分是及格线。
没有关系人脉的，必须要考95以上才有机会被录取。
有关系没人脉的，需要80分。
有关系有人脉的，或者有特殊身份加成的，只需要60分，还是优先录取的那种。
故事的底下是评论区，有人说，这对那些努力学习，全力拼搏的人不公平。
但也有人说，别人父母辈一辈子积攒的人脉关系，如果都不能用的话，那才是最大的不公平。
两种意见相互矛盾，最后谁也说不服谁。
至于学区房。
这对于一个单亲家庭来说，简直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
张小城现在才三年级，以后的九年基本上都有了着落，哪怕学习不好，凭借地理的优势，也会进入周围的学校。
毕竟，学区房很多时候，都和学校的生源绑定在一起。
这也是其中所存在的真正价值。
“苏大叔说的没错，真是傻人有傻福。”
林归感叹万分，眼中说不出的羡慕。
想着自己的工资，然后再想一想南山市的房价，他都酸了。
他不吃不喝，得努力二十年，估计才能买上市中心的房子，如果除去花销的话，还不知道多少年。
就在他感慨的时候，张炎找上自己：“林归，听说我的墓旁边，埋的是一位卧底警察，是不是真的？”
“嗯，是。”
“给我引荐引荐呗。”
“……”
此刻张炎墓碑前，一群人祭拜。
林归离着他们很远，站在一棵柳树之下，斜眼看着身旁的张炎鬼魂。
心道：这家伙是有多闲啊。
但张同早就完成了心愿，不在这里徘徊，更见不到踪影，自己怎么跟他引荐。
只能摇头拒绝：“你当别人和你一样，在外面乱晃悠，早就离开这里，大概率去了地府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