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番外五：小时候
冯佳佳像一个失了灵魂的木偶，不会哭，也不会笑，不知道吃也不知道喝。
二婶子看着她这样，也抹了一把辛酸泪。
“佳佳啊，安小子走了婶子知道你比谁都难过，但人还是要往前看，现在天热身体不能留，咱尽快把他给安葬了吧。”
“老二媳妇，这个天下葬，下水葬？”
二婶子看了一眼冯佳佳的反应，她还是一动不动。
给大婶子使了个眼色，把大婶子拉到灵堂门外。
“这是长辈商量好的，不下葬怎么办，就这么放在屋子里？”
“说的也是，下着雨不是麻烦吗。”
“麻烦不麻烦的，就这一次。”
“也是。”
最终还是下的水葬。
起灵那天早上，雨还没停。
抬棺到墓地的一路上，雨停下来了，一滴都没下。
“老罗家一家子好人，这是天公作美。”
“作美咋还人没了呢。”
“安小子还这么年轻，真是可惜！”
“留下孤儿寡母的日子难过啊。”
这话落下，周围的人都看向冯佳佳。
她双眼无神整套流程，完全被牵着走，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冯家也过来人了，看见冯佳佳状态不对，想要带她走。
冯佳佳只想守着罗安，把他安安稳稳的送进土里。
棺材被放进去，渐渐的离开视线。
随着棺材被放到看不见，冯佳佳身子一软，直接跪坐在泥里。
罗小智已经哭得不成样子，要不是有人抱着早就冲过去1
涕泪横流，小雨鞋在挣扎中被蹬掉了，小脚丫还有裤腿上全是黄泥巴。
爸爸！
爸爸！
见到棺材被全部放进去，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控制，摔了个大马趴，前胸下巴上都是泥。
后面的大人架起他的胳膊，直接抱走。
送罗安的最后一程，罗三山和徐鹏也在同他做最后的道别。
“哥，要不是你，我和徐鹏早就被人欺负死了。”
徐鹏上前扶了一把土，“哥，小时候你保护我们俩咱一辈子也忘不了。你放心，以后我们兄俩帮你照看着家，不会让人把嫂子小智欺负了去。”
当年徐鹏罗三山家里都不富裕，长得矮小。村里有个喜欢欺负人的坏孩子，坏孩子家里有钱吃得好长得高壮，经常欺负他们两人。
坏孩子还放言：谁要是和我一起欺负人，我每天都会给他花生米吃。
花生米是真香啊，其他孩子都抵抗不了花生米的诱惑，很快都听了坏孩子的指挥。
后来有一年冬天。
坏孩子连同其他孩子，把他们按在地上锤了一顿，他们两人每天饿的眼冒金星，哪还有力气还手。
坏孩子打完之后还不畅快，一起尿在两人身上。
刚开始是温热的，冷风一吹很快就凉了，冻得他们两人直哆嗦。
“好臭啊！”
有个孩子故意捂着鼻子笑着跑开。
其余孩子见了也和他学，都喊：“好臭啊，他俩一定是偷吃屎了！”“我们家粪少了一定是他俩干的！”“咱们以后离他俩远点，臭味传染。”
三五个孩子都躲到坏孩子身后，坏孩子对他们的表现很满意，他看起来很享受这种快乐。
“既然他们想吃，就送他们去吃吧，送完回来我每人就多给你们两颗花生。”
立刻就有小孩跳出来，说我我我！
最后大家一起，一边拖着两个人一边说着他们脏，寻找最近的粪坑。
“大王那里有一个！”
坏孩子眯起小眼睛一看，“果然是粪坑！”
“粪坑满满当当的还没冻上，送两人下去一定能吃个饱！”
坏孩子小眼睛里染上一丝兴奋，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坏孩子的兴奋，都被年幼的罗三山和徐鹏看在眼里，内心恐惧不断放大。
他们不要下去！
他们不要吃屎！
衣服脏了娘冬天洗了会生冻疮，他们只有这一身衣服，可没衣服可以换啊！
周围的孩子跟着起哄，年幼的罗三山和徐鹏渐渐的绝望。
就在坏孩子伸手要亲自拉他们进去的时候，一块土疙瘩击中他的胳膊。
“谁敢打老子！”
不远拐角处，一个小小少年立在那里。
“我当是谁，原来是小哑巴，哈哈哈哈哈……”
罗安：这是我家粪池，请你离开。
“小哑巴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坏孩子走近罗安，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罗安虽然比同龄人高一点，但是比坏孩子还是要低上一些的。
罗安：粪池我家的，你们走。
“比划的什么玩意儿，快走快走，不走连你一起打。”
罗安：请你们离开！
“嘿，小的们给我教训一下他。”
几个孩子围了过来，和罗安扭打在一起。
罗安家只有他一个孩子吃的好一些，他长得结实几个小孩瘦的跟小鸡仔一样，渐渐的还有些打不过他。
坏孩子瞅准机会，像炮弹一样跑过去，胖手使劲一推，罗安不防被推倒在地。
几个孩子一拥而上，对着罗安拳打脚踢。
“叫你多管闲事，好好教训教训他。”
“打死这个小哑巴……”
“让他长点教训。”
地上的罗三山和徐鹏对视一眼，爬起来加入战斗。
后来。
坏孩子每次两人将要被拖进粪池的时候，罗安就会出现，如同天神降临拯救两人于水火之中。
记忆重回现在，两兄弟扶住了对方的肩膀。
眼眶微红，只留下一声叹息。
棺材被一锨一锨的土盖上，直至被全部掩盖。
二婶子重重的叹了口气：“老天爷作孽啊！”
冯佳佳没精神罗小智一直哭，村民都替这对母子难过，主动将家里收拾干净。
人总是要走的，帮忙的人离开之后，罗家又变得安安静静。
家里只剩下冯佳佳一个人。
邻居家二婶子，时不时来看看她，确认她没事就回家去，有时还给她送点吃食。
送走罗安第二天，罗三山来了。
冯佳佳坐在院子的椅子上，桌子上的面条吃了半碗，有风吹过，徒增了两分萧瑟。
看见冯佳佳这副样子，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嫂子……”话刚开头他就哽咽了。
冯佳佳还是没有反应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