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最后一次普查。
在这从小玩到大的十几年间，铁牛哥震惊地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
明明这二人的肉身力量和炼气层次都不如他，但每一次的切磋，铁牛哥都是占不到什么好处，所有的力气都好像打在空气上面一般，无处着力。
而他们施展的攻击，却如同不是来自这个世界的武学一般变幻莫测，十分难以防御。
铁牛哥清楚，他们中的任意一人，都不是自己能够战胜的。
像是今日的战斗，如果让铁牛哥来打，虽然能以蛮力取胜，但不会赢得这么地漂亮，这么的干脆利落。
一击就让一人失去战斗力，再一击又解决一人。
但这一切，在今天前，他们却没有对外表露出来一点，所以他深知，眼前二人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曲明非口中的最后一次人口普查，乃是所有宗派约定俗成的规矩。
虽然每个婴儿出生一年内，就能等来一次最初的人口普查，修炼资质从一辈子的第一次普查就能很大程度上窥见。
但是事无绝对，也有一些人的体质生来比较特殊，刚开始经脉尚未发育完全，闭合的程度比较高。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一些经脉竟是能够很好运地变得通透起来，重新拥有非同往日的修炼天赋。这种事情并不是什么个例！
所以每一年，全世界十五岁以下的小辈，都需要由前来人口普查的宗派弟子检查一遍，一直到十五岁，这个经脉基本定型，很难再发生什么改变的年龄，才可以免除人口普查。
而这次普查之后，如是还没有被纳入宗派，那便很难再有机会加入其中了，于是，这片大陆上的许多人，都是将十五岁视作一个宣判命运的时间点。
而曲明非，陈思思二人，却只盼着下个月的人口普查，能够再次蒙混过去。然后就再也没有被抓去做弟子的担忧了！
二人早在年幼时就交换了他们的信息，竟然发现两人的想法是一模一样的。
打工？上辈子他们从出生起就在为打工做准备，还在试管里时就被植入了生物芯片，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们，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公司打工。
而这在他们上辈子，脑子里还有生物芯片的时候，他们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但自从没有了生物芯片的压制，他们只觉得上辈子的所作所为，以及公司对他们的所作所为，都令它们感到无比的恶心。
当然，大部分的选育种的思想还是被桎梏地很牢固，哪怕转世后没有了生物芯片的影响，他们还是觉得应该为什么东西卖一下命。
所以很多宗派得到灵根奇脉之后，发现这些人，不但修炼天赋极高，悟性也极高，并且还特别的听话，对宗门无比的忠诚。一个宗主感叹道，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完美的弟子，他们真的，我哭死。
也有一些选育种，本来思想已经觉悟了，但没能躲过宗门的人口普查，被带回了宗门，一个小婴儿有什么反抗的资本呢？
于是新的人生初期，又是经历了宗派给他们日复一日的洗脑再洗脑，反抗又反抗不得，最终也是无奈地选择了现实，为他们的宗门所效忠。
所以像曲明非和陈思思这样的选育种，某种程度上而言，是极其好运，也是极其稀少的存在。
他们并非不愿面对现实，当然在这个世界，最好的生存的方案，就是加入那些宗派，自然可以获得更好的修炼条件，更好的指导。
就算不加入那些宗派，早个几年，以他们的本事，也早就可以出门闯荡江湖了，但他们没有这样做，这便是因为曲明非和陈思思很清楚一件事。
他们始终不是人类，他们的灵魂是公司合成的，他们的前世不曾经历过父母的爱，不曾享受过正常人享受过的童年。
他们几乎是在公司的强压下，不见天日地学习着海量的知识，经受着公司非人般的训练。
对于这样的他们来说，一段正常的童年，对他们而言，几乎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同时他们清晰地意识到，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他们恐怕会错过最后的补完机会，再也无法作为一个“人”而存在，这其实是一次人格的补完机会。
所以没有过多的犹豫，二人便是一边倒地倾向于度过一个完整的童年，否则就算再修炼一途上走得再远，这错失的十几年，也将是他们一辈子的遗憾。
深夜，曲明非和陈思思偷偷地溜出了家门，来到了荒村的后山顶上，虽然说是后山，但严格说起来，也只是一个几十米高的小土包罢了，山间的月光透过松柏，奢侈的洒在地上，二人宛若幽会一般地相见。
曲明非稍微有些重地捏了捏陈思思的脸，疼得陈思思轻轻地叫出了声，但又不太敢发出太大的声响，便是做了个吃痛的表情，看上去霎是可爱。
“疼疼疼，明非哥哥还在生白天的气吗？我下手很有分寸的，他们回去之后保管一点事没有！”陈思思竖起三根手指发誓道，眸子里好似写了“你相信我好不好”这几个字。
“我没有生白天的气，我只是在想，我们来到这个世界十五年了，总算是要离开家，出外面的世界去闯荡了，总会有点惆怅的，可这小小的荒村，我们总不能待一辈子。”
曲明非有些忧愁道。
“你难道没有这种感觉吗？”
“哼！才没有呢，只要待在明非哥哥身边，我就一直都很安心。”
陈思思双手交叉置于身后，身子左右摇曳着撒娇道
“所以就算你放一辈子牛，我也陪你放。”
明媚的月光洒在小丫头的脸上，让曲明非看清楚了眼前这个年仅十五岁少女的容颜，那是一种未经粉饰和雕琢的美感。
仅仅如此，就足以让人目光呆滞，沉醉其中，如果认真打扮一下，想必绝对是倾国倾城级别的超级祸水。
“但你一定不甘心就这样待在这吧？江湖那么大，给明非哥哥施展拳脚的地方有的是，说不定过几年，你就名动江湖了。”
“我哪有那么厉害，看你今天出手的速度之快，我都没有察觉，如果我们切磋的话，我还不一定是你的对手呢？”曲明非咽了咽口水。轻笑道。
“我不管，反正只要有你在，我就很安心”
陈思思往前凑了凑，双手揽住了曲明非的后颈，小脸几乎贴到了曲明非的耳畔。呼出的热气也是轻轻地洒在了曲明非的颈上，让他产生了些许难受又不舍得拒绝之感。
毕竟是青梅竹马，就算是这么亲密，也正常吧？曲明非这样安慰自己。
“明非哥，我们来到这个世界，可是只有彼此了啊，你可不要抛下我哦”
闻言，曲明非本有些迷离的神志竟然是有些清醒了过来。
“是啊，只有我们了”，轻声感叹着这一切，其实他明白，若非陈思思的存在，他也不敢料定，他是否能独自一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斗气世界，直面那风雨难测的人生。
“还好有你啊，其实这世上，最让我安心的，又何尝不是你呢？”曲明非喃喃道、
而这么近的距离，他的话语自然是被陈思思听得一清二楚。
顿时，这小妮子的眼里便是泛出了淡淡的异彩，美丽的脸颊上，也是泛起的淡淡的红晕。
“这木头人，终于是有点开窍了吗？”陈思思心想。
二人，目光望了望山下的村子，荒村没有什么景色可言，没有河水，也没有什么花草良木，地也都被修得光秃秃地，种满了粮食，但也没有到丰收的时节，只有细细的纤弱禾苗，还不一定能成活。
耕田是看天吃饭，今年的旱情比往年还要严重些，恐怕收成依旧会很差。
二人心中所想的，乃是某颗蓝色星球上的景色。
“思思，这个世界很大，就让我带你去看吧。”曲明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但他不知道这句话将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
陈思思微微颔首，一抹惊心动魄的笑意便是浮上了面容，。如果这个画面播送到别的地方，恐怕会让无数人为之疯狂，但眼下能够大饱眼福的，也就只有曲明非一人而已。
一月时间，弹指即过。
“人都到齐了，那便开始吧。”村口，白发老者平淡地宣布道，十五年了还在接人口普查的任务，看来他这外门长老的身份，是焊死在身上了。
“所有5岁以下的孩子都由家长带上前来，包括新生儿，由我亲自检查，五岁以上，到十五岁，出列，由本宗弟子逐个检查！”
老者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宣布道，想来在这种地方，他们的话就跟圣旨一般，让你干什么就得干什么，虽然正常人也不会抗拒这种事情。
随着年龄的增加，曲明非和陈思思对身体的掌控能力更是超过了以往，如今不需要肌肉的压迫，经脉自己就能闭合，加上只需要对付这些弟子，翻车概率更是几乎不存在。
白发长老瞥着两位少年少女，这十五年来，初见曲明非和陈思思时感知到的能量异动便是偶尔困扰着白发长老。
只是时间久了，他也是越来越不确信，到底是不是老眼昏花所致，加上一次次的探测，也印证了这两人真的就是废柴。
于是白发长老终究是摇了摇头，埋头检查起了五岁以下的孩童，只要长到五岁以上，经脉再觉醒的概率就已经很小了，更何况十五岁这种？
这次检查到曲明非的是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宗派弟子，当他探测出曲明非闭合的经脉，以及三段炼气的实力之时，眼里也只是同情之色，而没有几分瞧不起的神色。
“实力远超于人，却不自傲，哪怕面对一个明面上的废物，却不随意欺辱，平天宗的教育还是有几分可取的”曲明非心想，不知不觉间，他对这个宗派的印象也是悄然提高了几分。
“炼气三段，经脉闭合九成以上”平天宗弟子宣布道。
“炼气四段，经脉闭合九成以上”平天宗弟子转而探测了陈思思的经脉和实力，同样是把结果宣布了出来。
如此，二人最后一次的人口普查，便是宣告结束。待得一行人离开十几分钟后，二人脸上的笑意也是越来越浓，啪的一下，便是默契地击了击掌。
这下，再也不必担心他们的修炼资质被宗派发现，而被宗派半强制地剥夺自由了。
只是周遭的村民则是如同看傻子一般的看着二人，被鉴定成废柴还那么开心，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