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这操蛋世界总需要一些人去寻找遥不可及的希望
沙克斯推门而出，在他看来，这群人太天真了，天真到难以帮助他了解这个世界的秘密。
为此他决定去寻找陈逍墨，在沙克斯看来，陈逍墨能够给予自己更多的帮助。
冷风拍打在沙克斯的脸上，他无法确定自己的行为是否正确，在营地里那个叫肖绫的丫头的带领下，他在远离了营地的天台找到了陈逍墨。他正凝望着漆黑的天空，似乎想在那深邃的黑夜中寻找着不可能存在的星辰。
也许是沙克斯的动静太大，又或者是陈逍墨一向比较敏锐，他似乎对于沙克斯的到来早有准备。
“你来了啊，”陈逍墨摸了摸自己已经发白的胡须，“我记得我好像见过你，好像是叫沙克斯吧。”
“嗯，”沙克斯望着对方苍老的脸庞，从自己裤兜里取出随身携带的一包烟，从中抽取一根递给对方，“出来喘口气，顺便找您聊点东西。”
“聊什么啊？你感觉我手下的人太压抑了？还是和那些村子来的人聊不来？”
对方接过烟，点燃后的火星犹如逐火的飞蛾，燃尽后坠落地面。他大力一吸，待到最后一颗火星从烟屁股掉落，他才砸吧砸吧嘴巴，似乎在回味。
“我想知道，当初那位背着棺材的少女，她说的，”沙克斯沉默了一下，尽力模仿了一下那位少女那时的语气，“彷徨于此的外来人，这里不是你最终的归宿。”
“你是疑惑这个吗？”陈逍墨摸索着下巴，开始思索。
“是的，所以我又回来了，因为”沙克斯一边苦笑，一边拿出自己背包里的止痛药，“我从十年前离开此地，阿瓦隆给我留下了很重的梦魇，那时候发生的种种一直萦绕在我的梦里。虽然梦境的记忆朦胧，但是我似乎在那时看到过您。”
陈逍墨对于对方的疑问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仔细地审视了沙克斯那满是胡茬的脸，他叹了口气。“你变化很大啊。”
“自然，十年的岁月自然能够改变一切。”沙克斯的眼神中透露着坚定，“所以此刻的我想要知道许多，许多关于这个世界的消息。”
陈逍墨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他面向天空的一轮圆月，孤寂的说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因为啊，知道多的人都活得不容易呢。”
听到对方的感慨，沙克斯用眼神示意了肖绫的离开，在对方愤慨的目光中，她还是选择了离开。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能麻烦你告诉我了吗？”在肖绫的离开后，沙克斯眼神坚定的看着陈逍墨。
“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知道关于这个世界的消息吗？也许，我是说也许，你之后跟着那群从村子来的人去安安稳稳的生活不好吗？”
“我想了解那个时候的她所说的意思后，破除梦魇，离开这里。我需要同伴，但是很明显他们无法给予我帮助。”
“这样吗？如果是那个家伙的话，也许会认可你的观点呢。”陈逍墨望着一脸坚定的沙克斯，漏出一个苦笑，“你知道吗，比起我的那个同伴，我更希望这群天真的家伙能成为你的同伴。”
“为什么？”沙克斯的眼神中透露着疑惑，他靠在旁边天台的扶手上，眼神中透露着疑惑。
“为什么吗？因为啊，这操蛋的现实，总得要有人要去尝试驱散绝望，而很明显，我不适合成为那样的人。”
陈逍墨一边说着，一边摘下自己的墨镜，他满是伤痕的脸面对着沙克斯。他指了指自己脸上犹如十几条蜈蚣一般的缝痕，“我曾经经历了更深沉的绝望，所以我才执意留在这里，不希望别人经历和我等同的绝望。”
沙克斯望着对方满是沧桑的脸庞，他微微站起身子，保持着和对方的平视，望着对方宛如死水一般沉寂的深棕色瞳孔，沙克斯语气依旧坚定的开口了，“绝望么，的确这里可还算不上绝望。”
“在真正的绝望前，他们还不会露出这样的眼神。”沙克斯指了指楼下不停搬运东西，处理物资的人们。
“只要人们相信希望尚存，那么就会有勇气继续开辟未来的道路。”
陈逍墨盯着对方因为常年的失眠和幻觉已经憔悴的面庞，但是很明显，对方没有被来自这里的“诅咒”击垮。
“算了，既然你决意要了解这个世界，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消息吧，算是作为你给我安慰后的回馈。”
“是信件中正确的时间和正确的地点吗？”沙克斯回忆起自己在酒店看到的信件，“那样可以见到背着棺材的少女吗？”
“嗯，在凌晨4点30以及正午十二点，你到酒店的403室，那样的话，你可以得到前往另一个世界的机会，不过每一次通道只能维持15分钟。”
“另一个世界？”沙克斯的目光第一次出现了疑惑。“那是什么意思？”
陈逍墨从自己的枪包中取出一片叶子，只是这一片叶子居然绿的让人惊讶，其上似乎包含了浓郁的生命力。
“这是那个世界的叶子，正如镜子的两面，我们的世界残破不堪，那个世界似乎完好的难以想象。”
陈逍墨将这篇翠绿的，其上甚至脉络清晰的绿叶轻轻的递给沙克斯。叶子放在沙克斯的左手手心，他死死盯着这片叶子，最后终于忍不住将自己的右手伸过去轻轻摩擦。
在沙克斯摩挲着手中翠绿的嫩叶的时候，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个树叶居然能出现在这个宛如废墟的世界，他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
“在哪里，有什么？一个完好的世界，一个还没有被毁灭的晖晓城？”
“我不知道。”陈逍墨摇了摇头，“我的那两个老朋友去了那个世界，就是你口中的背着棺材的少女，当然我更希望你称呼她为伊丝丽亚，以及”
陈逍墨沉默了一下，随后吐出一个气，似乎决定将自己知道的拖出。
“他是我的挚友，我决定留在这里照顾所有在这个世界的人，而我的朋友前往了那个世界，尝试在那个世界研究离开的方法。”
“那有人成功了吗？”沙克斯热切的盯着陈逍墨，希望希望从对方口中得到答案。
“我不知道，他那里发生了什么，我也没有能力去帮他，所以伊丝丽亚决定同样前往那个世界。希望能够在了解那个世界之后，研究离开的方法，最不济也能尝试这个世界的人尝试居住在那个世界。”
陈逍墨举起自己的烟枪，猛吸一口，肺部呼出的烟气笼罩了他的脸庞，让沙克斯摸不透此时他的表情。
“但是，我们失败了呢。”
“失败了？”沙克斯听到了答案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后继续询问，“那你知道原因吗？”
“原因啊？你觉得我们这个世界如果按照二元对立代表了什么？”陈逍墨没有直接回答沙克斯的问题，只是问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谜语人滚出晖晓城。】
【我觉得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死亡，残破，混乱，或者荒芜？”陈逍墨一边说着可能的答案，之后将目光投向陷入迷茫的沙克斯。
“是生命呢，”陈逍墨一边摇了摇头，一边说出了一个在沙克斯看来不可能的答案。
“你开玩笑的吧，”沙克斯对于陈逍墨的答案感受到了深深的困惑，这个世界如此的残破荒芜，怎么想都不可能是生命。
“如果你去了警局，就不会这么想了，”陈逍墨摇了摇头，“至少三十年前的这个世界应该是一个充满生机的世界。”
“只是”陈逍墨此时陷入了沉默，他无法决定是不是要告诉眼前的这个人。
“只是什么？我希望能够了解这个世界，只有那样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罢了罢了”陈逍墨叹了口气，随后告诉眼前这个人，“里面的档案室中，记录了局长和莱克尔的一些交流，其中莱克尔给了局长关于limbo的信息。”
“limbo？地狱边境？”此时的沙克斯脑海中突然弹出许多关于limbo在恐怖游戏中的设定，“等等？这个世界的晖晓城毁灭了？”
“对，现在的晖晓城里曾经的原住民应该在另一个，名为limbo的世界中生活。”
此时的沙克斯嘴巴大大的张开，犹如可以放入一个鹅蛋，他对于新得到的消息感受到了震撼。
“陈先生，你确定没有在开玩笑？”
“我没有，我的那些同伴不，手下，他们到图书馆中，发现内部的书籍每天都有发生变化，里面时不时出现一些物资，所以我才能肯定，至少在我们看不到的角落，存在着另一种——“人类”。”
“可是，”沙克斯还想继续说些什么，随后颓然的坐在地上，任由地上的灰尘沾上自己的白色长裤。“我突然感觉自己好傻，我曾经费力不讨好的尝试离开到底有什么意义呢？还不是要面对冷冰冰的现实。”
“所以你回到了这里？”
“不，是”沙克斯打算告知对方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
【不可以暴露我们哦~，不然我也无法确定会不会把你撕卡了呢。】
【奈亚，我还这一批人以为是你精心挑选的娱兴人员，原来只是一个可以重新挑选的玩具啊。】
【咳咳，塔维尔现在他能听到的哦。别拆台，不过他的确不是唯一一个人呢。】
在脑海中突然出现的未知存在的警告，在陈逍墨疑惑的目光中，他快速的扯开话题。
“那前往了那个世界的人，还有机会离开吗？”
“我不知道，至少小玄说过，伊丝丽亚已经至少十年没有送人离开了。”
陈逍墨摇了摇头，“所以，我希望你去了另一个世界后，问问他们，是否找到了新的方法送人离开。”
“曾经的方法不合适吗？”沙克斯继续追问道，此时的他眼神中透露着困惑，在他看来曾经的方法很好，至少他的离去除了一直缠绕着他的梦魇外没有任何的问题。
“消耗太高了，”陈逍墨摇了摇头，“尤其是伊丝丽亚离开了这个世界后，就让我们没有任何的办法去凑够需要的条件了。”
“那”沙克斯还想继续问一些什么，但是在思考后决定放弃了，“我之后会在凌晨去那个世界一趟，有什么需要我说的吗？”
陈逍墨伸手伸入一直跨在腰间的小包中，在摸索了一会儿后，将手拉出，随后叹了口气，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望着沙克斯严肃地说道。
“没有，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在那个世界，至少安全。”
“你有什么想说的吧，我可以帮你。”
沙克斯发现了陈逍墨的小动作后，瞬间了解了对方的情绪。“没事的，而且看你那么多人呆在这里，那个世界也不简单吧。”
陈逍墨的眼神透露着纠结，他不确定要不要继续说下去，在漫长的思考后，他决定告诉对方自己目前知道的。
“嗯，至少我的老伙计说，曾经到了那个世界的人，都不知道什么原因死了或者被同化了。”
“同化？”沙克斯对于眼前这个词汇产生了巨大的困惑。
“对，这就是为什么老白不允许那些人离开，因为他不确定那些人回到社会后会发生什么样子的事情。”
“那我运气很好啊，走的时候还不用那么麻烦。”沙克斯敏锐地从老白这个昵称中听出了对方和陈逍墨关系匪浅，八成是对方的老朋友。
“对了，你真的没有什么要和老白说的吗？你的老伙计。”
在提到老白的时候，陈逍墨突然就像是变得年轻了一样，他拉住沙克斯，打算说些曾经和老白的往事，但是在拉住的时候，那些往事犹如卡在喉咙上，怎么也说不出口。
“怎么了嘛？他发生了什么吗？”
沙克斯对于陈逍墨反应出现了深深的困惑，他抓了抓只剩下几根的头发，他希望对方多说些。
“看你的表情，你有什么想和他说的吧，”
“他也许变了吧，”陈逍墨摇了摇头。随后继续望着浩瀚无垠的天空，“也许梦该醒了吧。”
沙克斯听不出他说的这句话指的是谁，但是他觉得对方应该很思念那个同伴，他默默地开口，
“我会去尽我所能找到出去的方法，在此之前，我会替你向你的挚友问好的。”
“不用了吧，”陈逍墨漏出一个比较洒脱的笑容，但是在沙克斯眼中的他表情很苦涩。
“毕竟，他也知道，我是个废物，”陈逍墨苦笑着摇了摇头，犹如自嘲一般说道。
“你无需妄自菲薄，这操蛋世界总需要一些人去寻找遥不可及的希望，在我看来，无人比你更加合适当领袖。”
望着沙克斯那真挚且认真的眼神，陈逍墨的墨镜掩盖了他变化的眼神，他看着依旧斗志昂扬的沙克斯，他尽量压低自己情绪地说道：
“你也准备准备吧，既然你决定了调查这个地方，那么晚上我不会管你的去留，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
“没问题的，陈老大！”随后沙克斯转身离开，他完全没有看到陈逍墨那惊愕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