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练功
抱雪峰上苍翠掩映中有两处木屋，一处在山峦绝顶，是楚原汐住的，另一处在半山腰，是暮千雪的住处。
楚原汐把暮千雪带到她屋中，叫她好好休息，明天再正式开始练功。
“这个，你把它服下。”楚原汐手掌中托着一枚碧绿色丹药，她的掌心上微微泛起白色的光，“碧灵丹治疗内伤有奇效，你刚入门，尚未筑基，药性我已经化去大半，你可以服用。”
“谢谢师尊。”暮千雪伸手接过，送到口边一口吞下去。
灵丹入口，身上的酸涩滞胀之感很快消失，浑身舒服畅快，脸色也好了很多。
楚原汐点点头，道：“明日辰时，你先在山下饭堂用过早饭。我随后会来找你，传你入门心法。”
“是，师尊。”
楚原汐一向耐性不多话不多，能对暮千雪说这几句，已经是够多了。
她转身正要出门，身后暮千雪动了动唇，似乎欲言又止。
“什么事？”楚原汐是大乘境，点滴的动静都能瞬息察觉，她不用看也知道这个徒弟有话想问又不敢问。
暮千雪：“…”师尊她，何以知道自己有话要问？
犹豫了一瞬，暮千雪看着楚原汐的背影，问道：“师尊，您为什么会收我为徒？”
本以为这个徒弟是要问自己关于修炼的事情，听到是这个问题，楚原汐不游弯了弯嘴角，转过头去，对上暮千雪有些犹疑惑的目光，微微一笑：“你值得！”
她顿了顿，又道：“对我，不要称呼‘您’，用‘你’字便好。”
第二天一早，辰时初，暮千雪下了峰去饭堂。
饭堂不难找，因为诺大的天门宗，只有一个地方的烟囱里冒着烟。
专门给那些还没有筑基、不能辟谷的弟子烧饭煮菜。
暮千雪走进饭堂的一刻，大厅里有一瞬的安静，鸦雀无声。
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齐齐地看着她。
一身白衣胜雪，出尘脱俗，容颜绝色，无论正面还是侧颜都是完美无暇。
即便来到这满是人间烟火气的饭堂，她浑身好似自带仙气一般，不沾一点凡尘。
众人暗叹暮千雪果然是最漂亮的女弟子！
昨日晚上，天门宗就传遍了，这次招纳的新弟子中有一位极为漂亮绝色的妙龄少女。
一些无聊的男弟子甚至将她和楚原汐比较，到底谁更好看。只是二人美得各有千秋，一个冰肌玉骨，清冷脱俗，一个绝代风华，明艳端丽，吵了半天，也没争出个结果。
暮千雪要了碗白粥和一碟点心，径自一个人坐在一角，慢慢地专心地用饭。
见她落座了，众人这时才回过神来吃饭，大厅内又恢复了初时的嘈杂。
饭厅里有十几张桌子，有几桌的人是昨天与她一起入门的弟子，正在边吃边聊。
“哎哟！我的背到现在都是麻的！”
“我也是，我的胸口到现在都喘不过气，昨晚一宿都没睡好。”
“师父给的丹药好像不灵啊……”
有几桌是年长一些的弟子，听到他们的话，不以为然道：“你们师父给你们丹药是给入门弟子用的，药效差一点，得三五天才能全好。怎么可能一时半刻就好利索？”
“哦，是这样啊……”那群新入门的弟子这才恍然点头。
“哎，暮千雪，你的气色不错嘛，恢复得挺好！”一个少女不客气地坐在了暮千雪的桌前。一身明黄，圆嘟嘟的脸。
暮千雪微微皱眉，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
“我叫朱丹鹦，我爹最喜欢牡丹鹦鹉了，家里养了七八十只，他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儿。嘿嘿可爱吧！”
朱丹鹦真的是人如其名，坐下来嘴里就没停过。
从她小时候为了一个布娃娃和家里几个兄弟姐妹，大哭大闹，到后来她如何遇到仙人除邪，她因此仰慕仙长之风，再到她排出艰难，一心拜入天门宗，全交待得清清楚楚。
暮千雪面无表情地喝粥，小口咬着米糕，一句话也没有说。
这时，另一个新弟子薛子宸，看到朱丹鹦和冷美人聊的热闹，也壮着胆子端了盘子凑过来，道：“暮师姐好啊，你昨天受得内伤好了吗？”
暮千雪淡淡道：“好了。”
闻言，朱丹鹦和薛子宸同时震惊：“不会吧，你怎么好的这么快？！！”
“师尊给我用了一颗碧灵丹。”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地传到了饭堂的每一个角落，那两桌的年长弟子差点同时喷出一口粥。
碧灵丹！！
这可是本门治疗内伤的圣药，珍贵无比！
姚长老一年才出一炉，统共二十粒，从来只分给掌门和几位长老。就是金丹期的弟子受内伤了，也不一定能得到一颗来疗伤！
暮千雪这点小伤，楚原汐竟然直接用了一粒！
奢侈！太奢侈！
暮千雪回到抱雪峰她的住处时，楚原汐还没有来。
她的小屋是楚原汐准备的，东西不多，但布置得干净清雅，桌椅床柜上纤尘不染。
暮千雪推开窗，山风拂面，清新宜人，落入眼帘的便是窗角的一抹休竹，青翠碧绿，隽永高雅。
她坐在窗前，支着一只手出神。
脑中是朱丹鹦和其他同门匪夷所思又明显羡慕的感叹：
“修罗仙子不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喜怒无常吗？怎么对徒弟这么好？”
“真是没想到，一出手就是一颗碧灵丹！”
“暮师姐，你师尊对你真好！”
暮看雪正在出神，楚原汐悄无声息地到了。
她一来便看见自己的爱徒微微蹙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从不喜欢拐弯抹角的她，当即问道：“你在想什么？”
声音干清爽利落，气势威严，差点把暮千雪吓了一跳。
“…师尊”暮千雪见到忽然出现的楚原汐莫名的有些慌张。
她定了定神，道：“没什么，弟子只是在休息。”
楚原汐点头，接受了她的说法。
毕竟，初来的弟子，还没有开始修炼，能有什么疑惑烦恼？
她当年初入师门时，最大的烦恼就是她的师尊元一真人教得，太过循序渐进！
每十天才峰上来一次，一次教的也不多，任凭楚原汐怎么哀求要师尊多教一些，师尊总是拈着长长的白胡子，笑呵呵道：“道法自然。急不得，急不得，汐儿呀，你就是性子太急…”
想了一想，楚原汐记起什么，问道：“用饭是否还习惯？”
记忆里，饭堂的菜可真不怎么样。吃来吃去，不是粥，就是面条，点心的品种也少的可怜，连玉米、地瓜都没有，长年累月就是馒头米糕！
暮千雪回道：“还好，弟子只求果腹便足矣”。
闻言，楚原汐不可察觉地抖了抖眉毛，心道，还是不挑食的好孩子！
“嗯，”楚原汐沉吟道，“等你日后修炼至筑基后期，便可以劈谷了，不用饮食饭菜，每日饮些茶水便可。”
说完，楚原汐便领着暮千雪走向抱雪峰深处。一路绿树成荫，苍翠繁茂，大约走了一刻钟，两人到了一处较为隐秘幽静所在，楚原汐开始传授她本门心法。
这里风光秀丽，灵力充裕，最适合修炼。
暮千雪极聪明，心性极佳，学的很快，心法口诀，不到半日便领悟清楚。
是个很不错的苗子！
楚原汐看着开始闭目练功的暮千雪，心中感到非常欣慰。
书里，暮千雪的修为止步于化神期。
虽然只到了化神期，但她才入门十年，也绝对是天才的进步了。
况且，那个脑子里塞了棉絮的自己，后来沉溺于情爱，时时刻刻都念记着那个修容阙，不仅自己无心修炼，也根本没心思指导暮千雪。
简直愚不可及！
想到这里，楚原汐眼眸眯起。
这一次，她一定不仅要那个修容阙死得很惨，还要尽全力教导暮千雪——她唯一的以死誓忠的弟子。
让她能修到多高就到多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暮千雪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在师尊的引导下，她终于学会引气入体了，虽然只能引入少量的灵气，但可以自己试着慢慢炼化为自己用。
这种全新的感觉既奇妙，又让她满心喜悦。
“不错，”淡淡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第一次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
“师尊，你在？”暮千雪微微讶然，站起身来。
她以为师尊在教会她口诀引导她入门后，就会径自离去，留她独自练功。
看着暮千雪难得露出呆滞的神情，楚原汐笑了：“当然，你是我的弟子，我自然会照看你。”
楚原汐从悬崖边的一棵花树下走出，发丝如墨，在月光下映出银色的光，绯色的衣服随风飘动，像要融进月色里。
暮千雪有一瞬间的失神：“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