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南燕麟德四年，正月初十。整个京都还沉浸在一片节日的喜庆氛围中，然而谁也未曾想到，才继位不过六年的那个少年天子萧远复突然一改以往恭敬的态度，向在朝中跋扈多年的外戚何家发难，派禁军剿灭一干何家党羽，幽禁了生母何太后，就连此时已怀有身孕的何皇后也被废入冷宫。人们纷纷感叹这朝野再也不是何家的天下了，这一等的外戚世家竟在一夕间败落了，这南燕的天下终归还是姓萧。而做完这一切的那个少年天子萧远复，不过一个弱冠少年。

    可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就在何家倒了，所有何家党羽尽数伏诛之后，有一个人却被保了下来，他便是废后何氏的哥哥何晟。据说他是自愿交出兵权，削爵为民的。皇帝竟破天荒地留下了他的性命，只命其迁出京城。一时间所有人都揣测不透这位少年天子的用意，帝王之心，从来便如海底针。

    一时间朝堂內非议之声不绝于耳，但据传言何晟为人谨小慎微，谦虚低调，心性淡泊，仿佛对那些非议声置若罔闻，只默默地交出了将印，毫无留恋地离开了京城。

    何晟的离开，仿佛在向人们昭示着什么，曾经权势煊赫一时的何家的时代，终是一去不复返了。

    麟德四年九月，废后何氏于冷宫产下一名女婴，那小小的婴孩刚一落地，尚未来得及睁开眼看看自己的母亲，便被皇帝派来的乳母抱走，同时，皇帝下旨令废后何氏自尽。

    麟德五年三月，皇帝下旨封废后何氏所生之女为长宁公主，交由刚刚进封为昭仪的许氏抚养。

    三年时光匆匆而过，麟德八年，踌躇满志的皇帝萧远复毅然决然下令对时常骚扰南燕边境的库莫奚用兵，调集十万大军出幽州攻打库莫奚，不料却传来消息，由于前将军赵昕对敌军的错误预估，致使南燕大军折损过半，被敌军冲击得溃不成军。萧远复闻之大怒，下令立斩赵昕。

    麟德十年五月，好胜心强的皇帝萧远复再次下令，以开国名将楚遥的曾孙楚恒钦为大将军，以羽林军校尉冯进知为骠骑将军，以已故废后何氏之兄，早已离开朝堂不问世事的何晟为车骑将军，兵分三路讨伐库莫奚。

    同年八月，前线传来消息，南燕三路大军首战告捷，皇帝龙心大悦，当即令楚恒钦袭父爵任大司马大将军，冯进知为大司马骠骑将军，各赏食邑一千户。而对此次同样有战功的何晟只是赐予田宅奴婢，再次令其解甲归田。

    人们不禁纷纷感慨，不知这位少年天子此番之举究竟是何用意。

    麟德十年九月，北溱帝君派使者传来消息称云熙公主已于上月病逝于北溱行宫中，帝君上书请求南燕皇帝再派一位公主和亲北溱，以续两国姻约。

    萧远复盯着龙案上堆放的北溱帝君的奏疏，沉默半晌，终于提笔批复了这封奏疏，应允了北溱帝君的请求。

    同年十一月，皇帝萧远复下旨封罪臣衡阳王萧远山之女萧晨月为睿安公主，和亲北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