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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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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李家村出来时,冯乐真和沈随风带上了十天都吃不完的干粮,留下了‘沈大夫其实是宫里公公’这个所谓的真相。

    不知不觉已是午时,阳光不算太烈,但沈随风牵着马走得久了,仍然出了一身薄汗,再回头看马上坐着的人,正怡然自得地欣赏路边风景。

    “殿下,我能上马了吗?”他到底还是开口了。

    冯乐真居高临下地看过去:“可以。”

    沈随风觉得她不会这么轻易地答应,于是没有立刻停下脚步。

    果然,她又慢悠悠补充一句:“骑你自己的马。”

    沈随风就知道她还记着当初被自己一路扛来李家村的仇,闻言只是笑笑:“这匹好像就是我的。”

    当时把她扛过来后,放走的马是她的。

    “你的?”冯乐真眉头微挑,“长公主府的马,何时成你的了?”

    “……殿下这么说就没意思了,你欠我那么多钱,真要论起来莫说一匹马,大半个长公主府都可能是我的。”沈随风稳稳拉着缰绳,不紧不慢往前走。

    冯乐真笑了一声:“你还想要长公主府,真是野心不小。”

    “别,我一点也不想要,现在只想赶紧上马。”沈随风反驳。

    “那上来吧。”

    沈随风一停,怀疑地看向她:“当真?”

    “再不上来,本宫可就反悔了。”冯乐真挑眉。

    沈随风当即折身,抓着马鞍翻身上马。

    马鞍上坐两个人略有些拥挤,他坐稳的刹那,便不受控地贴上了冯乐真的后背,宛若将她整个人都抱在怀中。

    两人同时静了一瞬,最后还是沈随风打破沉默:“殿下,得罪了。”

    “事出无奈,何须道歉。”冯乐真淡淡道。

    她今日只简单将头发束在身前,纤细白皙的后颈完全露在外头,沈随风即便不刻意去看,一抹莹白仍时刻闯入余光。

    他喉结动了动,强行转移话题:“护腿的软垫,殿下可绑好了?”

    “嗯。”冯乐真回应。

    沈随风点了点头,随即意识到她看不见,又出声道:“那就好,为你的伤势考虑,我们不骑太快,先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去最近的镇上买辆马车。”

    “不是没银子吗?”冯乐真慵懒开口。

    沈随风笑了一声:“所以说是碰碰运气。”

    冯乐真没听懂他的意思,但也懒得去问,于是含糊地答应一声。见她答应了,沈随风握住缰绳刚要出发,前面的人便整个靠了过来。

    柔软的,带着脂粉香味的人儿,突然将全部重量压在了他的怀里,无意间散落的发丝随着风抚过他的脸,带来阵阵痒意。

    沈随风突然僵住。

    “怎么还不走?”冯乐真已经有些困了。

    沈随风回过神来,一只手扶住她的胳膊。

    “殿下,坐稳了。”

    沉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冯乐

    真闭上眼睛,唇角勾起一点弧度。

    马儿一声嘶鸣,朝着来时路飞奔而去,风吹翻了衣角,吹得发丝勾缠,也吹走了大半体温,但紧靠着的地方,却始终是温温热热,不受凉风侵袭。

    两人走走停停将近两天,总算来到一个镇上。沈随风牵着马,慢悠悠地在镇子里闲逛,马背上尊贵的长公主殿下这两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整个人都灰扑扑的,瞧着像一朵蒙了尘又打蔫的小花儿,沈随风每次回头,都忍不住想笑。

    “你再取笑本宫,本宫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初来。”冯乐真面无表情。

    沈随风勾唇:“殿下怎么如此暴躁。”

    冯乐真睨了他一眼,话都懒得说。

    沈随风牵着马四下巡视,看到什么后笑了笑:“知道殿下这两日辛苦,且再等等,我这就带你去最好的客栈。”

    “你有钱吗?”冯乐真问了一个最现实的问题。

    从前在长公主府时,她只负责花钱如流水,其他的都交给秦婉兜底,如今只剩她和沈随风两个人,行李又在被追杀时丢了,尊贵的长公主殿下总算深刻认识到没钱寸步难行的道理。

    “现在没有,马上就有了。”沈随风说着,径直走到一间成衣铺前,把马儿拴在路边便自行进去了。

    还坐在马上的冯乐真一脸无言,察觉到周围有人看自己,便淡定用帕子捂住脸。

    一刻钟后,沈随风从铺子里出来,一个掌柜打扮的人拿着两大包袱东西跟过来,一路上点头哈腰好不殷勤,看到马背上的冯乐真后愣了愣,有些讨好地问沈随风:“这位……可是沈二夫人?”

    冯乐真眉头微挑,好整以暇地看向沈随风,想看他怎么回答。他要敢认下,她便敢治他个不敬之罪,若是不认,叫掌柜以为她是外室之类的……那就不止是不敬之罪了。

    她眼神表达的意思如此明显,沈随风又怎会看不懂,于是淡定回答掌柜:“是我祖宗。”

    掌柜:“?”

    沈随风没有多言,接过包袱便牵着马离开了,只留下大受震撼的掌柜呆站在原地。

    “那是你沈家的铺面?”走出很远,冯乐真才慢悠悠地问。

    沈随风没有回头:“不是,只是与沈家有些生意往来。”

    冯乐真想起铺面门牌上沈家商行的标识,再开口有些意味深长:“沈家的生意还真是遍布大乾,连这样偏僻的乡镇都有。”

    “又何止大乾,塔原和漠里也有一些,只是这些年大乾与他们关系紧张,沈家便减少了往来,免得将来被有心人安上通敌叛国的罪名。”沈随风回答。

    冯乐真:“你不是已经被沈家除名,怎么对沈家的事还这般清楚,连减少往来这种事都知道。”

    “除名又不是断绝往来,我与兄长一年还是会见上两次的,两兄弟闲话家常,自然会提及这些,”沈随风说。

    冯乐真:“所以即便除名,也可以打着沈家的旗号,从往来的铺子里拿东西和银钱?”

    “是借账,日

    后核算时,我兄长会替我还上。”沈随风回答。

    冯乐真眼眸微动:“看来你同沈家大少爷的兄弟情义,并未受除名之事影响。”

    沈随风停下脚步,笑盈盈回头:“殿下不必试探,是真除名了,沈家家规之一,沈家子弟世代行商,不得参政,不得与官宦联姻,不得从事其他行业,一旦违反终身不得再入族谱,我做了大夫,便犯了最后一条,即便将来放弃行医,也是回不去了,这一点即便是兄长也无力改变。”

    “沈家规矩真多。”冯乐真啧了一声。

    沈随风叹息:“没办法啊,家财万贯,富可敌国,总得万分小心,才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

    有心之人斜睨他一眼,对他的话不予置评。

    沈随风牵着马继续慢悠悠地走,经过一家酒楼时,饭菜的香味从里头飘出来,引得冯乐真扭头看去。

    “殿下饿了?”沈随风问。

    冯乐真:“嗯。”

    “那我们先去吃饭。”沈随风说着,就要牵着马往酒楼走。

    冯乐真拒绝:“不要,先找客栈,本宫要休息。”

    “不是说饿了?”沈随风扬眉。

    冯乐真:“本宫休息,你来买吃食,本宫要在客栈里用膳。”

    ……得,还真是个主子。沈随风认命地牵着马继续往前走,转了几圈总算找到一家看起来还算不错的客栈。

    “客官要几间房?”小二看到二人骑的马,殷勤上前询问。

    沈随风闻言蹙了蹙眉,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冯乐真便淡淡道:“一间上房。”

    小二闻声看去,看到冯乐真的脸后眼底闪过一丝惊艳,连忙扭头带路。

    冯乐真这才看向沈随风:“李家村时不该你守门,你非要去守,如今人生地不熟,该你守门的时候你又犹豫什么?”

    “客栈人来客去耳目众多,我若一直守在门外,只怕会引起不少人注意,到时候哪个起了歹心,反而得不偿失。”沈随风无奈解释。

    冯乐真扫了他一眼:“谁让你在门外守着了,上房里有外间,你睡那儿。”

    沈随风:“……”

    两人跟着小二进了客房,如冯乐真所言,上房里分内外间,里间有一张柔软的大床,一应物件都是极好的,外间则是一张硬邦邦的榻子,显然是给下人睡的。

    沈随风看着硬邦邦的榻子,认命地叹了声气。

    “二位客官请坐,这是本店刚收来的新茶,您二位尝尝,”店小二把热腾腾的茶壶放到桌上,又取出一把钥匙,“这是屋子的钥匙,整个客栈只有一把,二位平时出门记着锁门,等退房离开时,再将钥匙交还我们便是。”

    沈随风接过钥匙,付过房费后又从怀里掏出一粒碎银丢给他,店小二一把接住,一边喜笑颜开道谢,一边从屋里退了出去。

    总算清净了。沈随风长舒一口气,刚倒一杯茶,那边冯乐真就已经躺在了外间的榻子上。

    他微微一怔,道:“不是说好了

    我睡外间?”

    冯乐真扭头看他。

    沈随风眉眼和缓了些:“殿下不必同我客气(),即便你不是长公主[((),我也没有让姑娘家睡外间的道理。”

    “想多了,本宫不过是怕身上的衣裳会弄脏床铺,所以才在你床上歇歇。”冯乐真无情嘲讽。

    沈随风:“……”

    “去买吃食吧,记得要一例银耳羹,切莫加燕窝,本宫不吃燕子吐出来的东西。”冯乐真脱了鞋子,直接躺平。

    沈随风面无表情:“放心,这小镇上能找到银耳就不错了,就算有燕窝,也是用细粉假冒的。”

    冯乐真扭头看他,他已经拿着钥匙出门了。

    沈随风直接去了先前的那家酒楼,一进门恰好遇见有人点了菜又反悔不肯要了,正与店小二争执。

    “菜还没上,我怎么就不能退了?”客人怒气冲冲。

    店小二也不太高兴:“虽然没上,但已经开始做了,您现在退菜算怎么回事。”

    “你卖给别人就是。”

    “谁买啊?!”

    两人呛呛着又要吵起来,沈随风看一眼厅内满当当的人,突然问一句:“他点的菜里有银耳羹吗?”

    店小二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有。”

    一刻钟后,他拿着打包好的吃食回到了客栈里。

    客房的门还是他离开前紧闭的样子,沈随风直接用钥匙开了门便往里走:“那家酒楼的生意太好了些,若是排队等还不知要等多久,幸好……”

    行至里间门口,一抬眸看到冯乐真泡在浴桶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热气蒸腾,白烟袅袅,冯乐真靠在浴桶壁上,时不时被热水没过的肩膀泛着红,脖颈却还是一片白皙。她也不知泡多久了,此刻鼻尖上沁着点点汗意,脸颊也仿若桃花,就连看过来的眼眸,都仿佛湿了水。

    “好看吗?”一片安静中,冯乐真缓缓开口。

    沈随风回过神来,猛然转过身去:“我不是,我……殿下沐浴怎么也不说一声!”

    冯乐真倾身向前,趴在了浴桶边缘:“谁知道你会提前回来。”

    本以为按照那家酒楼的热闹程度,他至少还要大半个时辰才能回来

    “……倒成我的不是了。”沈随风颇有些无奈。

    “难道不是?”冯乐真一边反问,一边从水里出来。

    淋漓的水声在过于安静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蒸腾的热气无孔不入,压得人连呼吸都变得艰难,沈随风快步走到外间,低着头将打包来的饭菜一一摆在桌上,等冯乐真从里间出来时,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吃食。

    “看着还不错。”冯乐真说着,便在他旁边坐下了。

    沈随风闻声抬头,看到她只穿着里衣后,颇有几分头疼:“殿下打算就穿成这样?”

    “有何不妥?”冯乐真看了眼身上的衣裳,“这是你方才从成衣铺拿的。”

    不妥,太不妥了,本就是刚从浴桶里出来,身上还泛着潮

    ()    气,薄薄的里衣贴在身上,将曲线展露得一览无余,她头发又还湿着,衣裳被洇透的地方还隐约透着粉白的肌肤。

    沈随风自认君子,也尽可能不往她那儿看,但每次抬头都会无意间瞧见,几次之后他索性拿来一件外衫披在她身上。

    “衣裳没有不妥,只是与我一个外男共处一室,不好穿成这样,”他说着话重新坐下,“殿下虽然习惯了叫人服侍,但男女之别应该也是知道的。”

    “你又不是外男。”冯乐真随口说一句。

    沈随风拿筷子的手一停,半晌才笑了一声:“不是外男又是什么?”

    冯乐真真是随口一说,被他问了才抬眸与他对视。沈随风唇角始终扬着,想看她究竟会说出个什么答案。

    “是本宫的金娃娃。”她认真道。

    沈随风:“……殿下还真是直接啊。”

    “赶紧吃饭,吃完替本宫擦头发。”在使唤人这件事上,冯乐真算是驾轻就熟。

    沈随风盯着她看了片刻,到底是认命了。

    两人在小镇上住了一晚,休息妥当后便继续出发,这回沈随风买了一辆马车,马车里铺了两床厚被子,平时赶路时沈随风负责驾车,冯乐真则负责躺着休息。

    有了马车,不必再担心冯乐真会受伤,两人一路上走走停停,终于在六日后的深夜,赶到了镇安城楼外。

    城门已经关闭,两人只能在外面的荒野里凑合一夜。沈随风找了些干柴,用火折子点燃后取暖,旁边的冯乐真捧着一个饼子,面无表情地吃着。

    “不好吃?”沈随风明知故问。

    冯乐真:“你说呢?”

    她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但这几天同沈随风一起赶路虽然匆忙,却一日三餐都十分妥当,如今再一吃这已经发干的饼子,确实有点难以下咽。

    “殿下若是不喜欢……”沈随风一脸为难,下一瞬却变戏法一般拿出一包糕点,“不如吃这个?”

    冯乐真一顿:“何时买的?”

    “上一个城镇,”沈随风回答,“就怕会遇到今晚这种情况。”

    冯乐真扬唇,从他手里拿过一块:“沈公公还真是细心。”

    “怎么,长公主殿下要赏奴才?”沈随风挑眉。

    冯乐真:“沈公公想要什么?”

    “我要什么殿下都能给?”沈随风笑了。

    冯乐真思索一瞬:“钱不行,我没钱。”

    沈随风眼底笑意更深:“可我记得皇上似乎给了殿下两箱金银。”

    “那些被本宫留在京中了,婉婉平日打点人情少不得黄白之物,倒是本宫没有太多用钱的地方,”冯乐真说着,扫了他一眼,“除了被你坑的时候。”

    “在下可都是明码标价。”沈随风一脸无辜。

    冯乐真轻嗤一声,仰面躺下了,安静看着天空。

    “殿下在看什么?”沈随风问。

    冯乐真:“你躺下就知道了。”

    沈随风一顿,

    想说他没兴趣往地上躺,可一看到她认真的眼眸,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在她旁边躺下。

    “看到了吗?”冯乐真问。

    沈随风盯着天空看了片刻,回答:“除了月亮和几点星子,什么都没看到。”

    “本宫看的就是这些。”

    沈随风:“……”

    冯乐真侧身,枕着胳膊看他:“怎么不说话?”

    “不知道该说什么。”沈随风诚实回答。

    冯乐真继续看天空:“那就赏月吧,今晚的月色还不错。”

    沈随风闻言,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的确不错,像个大圆盘一般,散发着荧荧光辉,只是这样看着,便觉得心中宁静。沈随风盯着看了许久,直到一阵冷风起,带走身上不多的热气,他才回过神来:“殿下,去马车上……”

    话没说完,便看到冯乐真恬静的睡颜。

    说她不娇气吧,什么都要人伺候,可要说她娇气,这种地方都能睡得着。沈随风哭笑不得,只是近距离看她看得久了,那点笑意又渐渐淡去。

    许久,他轻轻抱起她朝马车走去,冯乐真睡梦中若有所觉,困倦地睁开眼睛:“沈随风……”

    她声音含糊,带着一分睡意,又莫名有些亲昵。

    沈随风脚下一顿,半晌才低声道:“睡吧,殿下。”

    冯乐真应了一声,下意识用脸在他衣襟上蹭了蹭。沈随风抱着她静站许久,直到又一阵冷风吹过,才赶紧将她送进马车。

    翌日天不亮,城门便开了。

    沈随风驾着马车慢吞吞进城,马车里的人伸了伸懒腰,迷迷糊糊中醒了过来。

    “进城了?”她问。

    沈随风的声音隔着车帘传来:“嗯,进城了。”

    “镇安城的肉丸羹算是一绝,咱们去尝尝吧。”冯乐真掀开车帘,到他身边坐下。

    沈随风睨了她一眼:“殿下不急着跟阿叶姑娘他们汇合?”

    “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冯乐真笑着说罢,轻轻撞一下他的肩膀,“去吃吗?”

    她难得有如此不稳重的时候,沈随风笑了一声,还未开口说话,余光突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尽安?”冯乐真的声音倏然高了些。

    靠在城墙上的少年听到声音,猛然站直了身体。

    冯乐真一看真的是他,多日来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一边同少年招手,一边示意沈随风快些停下。

    沈随风神色淡淡,按她的吩咐将马车停下,还未完全停稳时,冯乐真便已经从马车上跳下去,拎着裙角朝少年跑去。

    “尽安!”

    少年也仿佛终于确定是她,一路穿过拥挤的人潮和车水马龙,用最快的速度冲向她。

    在相隔还有五六步时,冯乐真停了下来,笑盈盈地看着他,陈尽安一向沉静的眼眸里,此刻也泛着说不出的光。

    “殿下……”他声音有些哑,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似乎要确定此刻

    是不是梦境。

    “怎么清减这么多?”冯乐真伸手捏捏他的胳膊,“先前好不容易长出点肉,全没了。”

    “殿下也消瘦了。”陈尽安看着她落在自己袖子上的手,终于确定她是真的回来。

    “你在这儿干什么?”冯乐真又问,“阿叶呢?”

    “阿叶姑娘一切安好。”陈尽安回答。

    “好,好,安好就好……”冯乐真说罢,注意到他眼下淡淡的黑青,失笑,“你这是多久没好好休息了?”

    陈尽安喉结动了动,还未来得及说话,远方便传来阿叶不可置信的声音:“殿下?!”

    冯乐真扭头看去。

    “殿下!”阿叶这回确定了,尖叫着冲过来将人抱起来。

    冯乐真惊呼一声,笑着任由她抱着自己转圈。

    阿叶抱够了才把人放下,再开口已经有些哽咽:“殿下怎么现在才来?”

    “路上遇到点事,耽搁了,”冯乐真回答,“等急了吧?”

    “何止是等急了,要不是殿下吩咐必须在镇安等着,奴婢早就去找您了。”阿叶擦眼睛。

    冯乐真安慰地摸摸她的头:“不哭,本宫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殿下受伤了?”陈尽安突然开口。

    “没有,好着呢。”冯乐真回答。

    陈尽安皱了皱眉,似乎不太相信,冯乐真笑笑转移话题:“你刚才在城墙根下干什么呢?”

    “我……”

    “殿下可别提了,奴婢就没见过这么执拗的人,从进城第一天起便在这儿了,奴婢说什么他都不听,非要在这儿等着殿下,”阿叶提起这段时间的事,就忍不住大吐苦水,“没日没夜地等,还不肯好好吃饭,奴婢都怕您还没来,他就先把自己折腾死了。”

    “是么?”冯乐真挑眉。

    陈尽安仿佛做错了事,一脸沉默不敢看她。

    冯乐真盯着他看了片刻,没忍住笑了出来。

    陈尽安顿了顿,看到她眼角眉梢的笑意,也难得跟着笑了。

    “饿不饿?”冯乐真问。

    陈尽安犹豫一瞬,点头。

    “本宫也饿了,一起去吃饭?”冯乐真提议。

    陈尽安再次点头,冯乐真失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沈随风靠在马车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场感人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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