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葬礼与某种可能
姥姥想起一些曾经的事情。
那时候大家都还很年轻，姥爷的腰背还很硬朗，当时自己伏案学习的时候他坐在床上给自己削苹果。
昏黄的灯光下，那个男人的眼里只有他的爱人。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二人之间有数不清的传奇故事，不论是探访古迹，还是作为间谍在敌国的大会上发表演讲，那些惊心动魄的事情现在都统统想不起来。
脑海中只有那个雪夜中坐在床边一言不发地注视自己的人。
感觉自己身处一片大雾当中。
在其他人眼里李风女士作为施特劳斯家的女主人神情肃穆有条不紊地主持了这场盛大的葬礼，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悲伤的情绪。
她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虽然平日里经常会自嘲大家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废人，但是当死神真正降临到面前时却没有真实感。
在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姥姥一个人站在房间门口时，仿佛听到屋内有个熟悉的声音如同往日一般谈论生意上的事情。
雾散了，相伴一生的人走了。
葬礼上来了很多很多人，老爷子在各行各业中都有相当的建树，他的去世让无数人落泪。
蜂拥而至的记者被拦在门外，曾经受到姥爷帮助的学者与明星围成一圈，施特劳斯家的商业伙伴站成一团，政界名流登门拜访，甚至有国家领袖发来信件表示哀悼。
施特劳斯诺提乌，被《时代》周刊列为长夜以来最伟大的一百人之一，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三十四个国家封爵，一百一十七个国家授予勋章，白令海峡保卫战最高指挥官，白天鹅计划总策划人他是这片夜晚中最德高望重的老人之一。
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残忍地杀害了他与白天鹅一号研究所的所有科研人员。
根据aa的说法，老先生是在会议结束后在向上行走的时候被空间切割击中，膝盖以下的部分被直接抹除，在向下坠落的时候打开了警报。
小艾米哭成了泪人，她的父母红着眼眶在一旁安慰但是并没有什么成效。
施特劳斯家的所有人都到齐了，庞大的家族在老先生的统领下团结一心，这是在之前几个世纪间都未曾有过的时期，悲伤写在每个人的脸上，即使是最小的孩子也安定地为他默哀。
塞伦斯在葬礼上献上了一束花后与aa一同回到了纯白世界，归根究底现在的他只能算是小艾米的朋友而非家人，这种时候家庭的陪伴要比自己更重要，而且另一方面的事态十分严重。
袭击老施特劳斯的敌人只会是黑山羊，在这个星球上没有人类能做到这种恐怖行动。
长夜的最终审判还远没有到来，真的到了那个时刻aa会监测到一个庞大到无边无际的能量痕迹经过行星，这是过去十几亿年当中她总结的规律，无一例外。
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aa想不通，这是曾经从未有过的情况。
塞伦斯抿了一口aa给他准备的咖啡，连续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从遇见小艾米到现在的时间里自己加一起睡觉的时间不到十个小时，精神与肉体上的压力却几乎从未停止过，现在的他感觉自己有点筋疲力尽了。
不愧是猎户悬臂除开母神以外最伟大的种族之一，只不过摄入了那一小口液体整个人的疲劳一扫而空，这让他不禁觉得手里咖啡外表下的东西是不是有什么副作用。
但现在不是考虑有没有副作用的时候，人类最尖端的科研基地被直接抹除，世界级的伟人死在这场惨无人道的袭击当中，距离最终审判只有两年，行星加速计划才刚刚开始准备，能够拯救世界的小罗曼还在睡梦当中。
事态从未有过的紧急。
塞伦斯啊，点燃你的脑袋，把所有可能性全部挖掘出来，把所有不可能的可能找到，要打破常规，打破传统思维，抛弃人类一贯的思维，因为敌人不是人类。
[还有其他的外星人？]
[是aa自己监守自盗？]
[是研究基地的项目失控了？]
[未曾被收录过的天灾？]
不对，所有的假设都不对。
不是这些浮于表层的东西，有什么更黑暗的真相在等着自己。
是什么？
究竟是谁在暗中操控这些事情？
幕后黑手是谁？
真的有所谓的幕后黑手吗？
还是
[ ！！！！！！！]
[有没有一种可能？]
塞伦斯的脑海中划过一道细小的光芒，但是微小的念头被他捕捉到了。
aa或许是检测到他那边的情绪出现了剧烈波动，放下了手边的事情挥手散去铺天盖地的数据流，转身看向塞伦斯，正好看到他也在看自己。
“是想到什么了？”
“我有个问题。”
“问。”
“过去有过别的文明被黑山羊毁灭后再出现后继者吗？”
大约几秒钟的沉默，aa在检索自己在这十几亿年里曾经观察过的无数个文明的对应数据库，这几秒在塞伦斯的世界里仿佛度过了无数个世纪。
藤蔓爬满了高楼大厦，巧夺天工的雕塑风化成废石，举着盾牌与长枪的蛮族坐上轮船征服世界。
这个星球的历史丰碑压向塞伦斯的精神。
终于，眼前的西洋美女开口了。
“没有过。”
[不会错了。]
猜想的前提条件就是这个。
“袭击科研所的敌人是前文明纪元的那群黑山羊。”
地球上第一个文明世界虽然被毁灭了，但他们的敌人并没有撤退，而是蛰伏在这里直到如今以雷霆之势打得人类一个措手不及。
aa从未见过在文明被毁灭的星球上诞生的新的文明，人类就是这独一份，所以她从未收录过这种情况，也就自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么先前袭击小艾米的那个家伙的身份也就浮出水面了，那就是前文明纪元所面对的灾厄。
所有的不可能当中，这就是最可能的情况。
aa沉思了一会，睁开眼看着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我找两个聪明人过来果然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