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酒酿村
在修真的修为中,练气入门,筑基奠基,金丹驻容,结婴获三千寿元,修为越高,可获寿元越高,而寿命越高,则有更多机缘,更有机会问鼎成神。
但是修真界里大部分人都止步于练气筑基,寿命不过百余,除了某些冒险获得的珍稀天材地宝可以延长一定的寿命外,他们几乎就与凡人无异,生老病死。
“这三个人,练气修为,现在却已经一百多岁了。”
那三个人,最年长的看起来也不过四十,除了被吓得脸色苍白之外,根本看不出哪里是一百多岁的人。
“你说他们是怎么办到的?”
“不知。”
云深的脸半隐在暗处,看不出表情,望向那三个被关在石牢里的人,目露讽刺,“喏,这些孩子,可都是引子。”
“都是引子吗?”师樾低喃,她看着眼前看似普通的村庄,脑海中又响起了昨日山洞之中云深的话,
晨光之下,一人高的葡萄架一眼望不到头,现在是深秋季节,但是葡萄藤也并未枯萎,反倒长势良好。
田间还有人戴着草帽给葡萄藤捉虫,偶尔有一串葡萄从浓密的叶子中冒出头来,都颗粒饱满,娇翠欲滴。
晨雾弥漫之间,村庄的房子里有烟火气溢出,远方的水田之间还有水牛悠闲吃草,一派祥和的气氛。
“来客人啦!”田里一位半弓着腰的青年刚摘下一串葡萄放到框里,就看见师樾三人,表情是不作伪的热情,其余的果农也纷纷抬起头来。
或许是看出师樾几人的修为都不怎么高,他们就笑得更开了:“客人们快随我们来,你们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吧……”
师樾三人被热情的村民迎进了村子,沿途是长着青苔的石板路,路边有正在流水的排水小渠,来来往往的都是些精神焕发的年轻男女,也有挺着肚子的孕妇正对着旁边的人说些什么,
他们的修为皆是在练气筑基左右,脸上无一例外都带着祥和的笑容,路不拾遗,门不闭户,看起来和谐得不像是一个人类的村落。
更像是书中提到过的“大同”社会,就是因为太过于美好,才叫人害怕。
空气弥漫着带着些许甘涩得葡萄酒的气息,越时往里面走,这气息越时浓厚,单单是这酒挥发出来的味道,就已经让从未饮过酒的季无忧双颊绯红,步履不稳了。
“呀,这小公子酒量这般差,可怎么行?”领着他们的男人被季无忧的这个状态逗乐了,“我们村里面的葡萄酒可是好东西,小公子多喝几口,就会习惯酒的味道了!”
这套说辞在昨日之前,或许是一个酒庄里的人推销自己的葡萄酒的说辞,但是现在这番话,怎么听怎么不对。
师樾的脸上看不出表情,“舍弟不会饮酒,见谅。”
“这可怎么行,男子汉怎么可以不会饮酒,到了我们酒酿村就没有学不会喝酒就走的!待会儿哥哥就带你去尝尝……”
男人还在说些什么,柳雨时的脸隐在斗篷下看不清神色,师樾不动神色,唯有季无忧年纪还小,面上藏不住事儿,不知想到了什么,被酒气激得绯红得脸上隐隐透着几分青白。
他们四周有好几个人都眼神探究地往他们身上戳,
柳雨时在季无忧绷不住的时候,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语气婉转轻缓:“早先就让你不要跟着我们一起出门,你偏不听,昨日吃坏了肚子,瞅瞅这脸色多难看?”
一直不发一言的柳雨时突然说话,带路的男子冲带了斗篷地柳雨时方向多看了一眼,语气里带了不明的意味:“这位姑娘为何一直带着斗篷?”
“样貌丑陋,怕吓到旁人。”柳雨时把还有红斑的手露出来,那些狰狞的红斑一夜未消,在白皙的手上显得有些可怖。
说话间,他们便被引到了被几座低矮泥房包围着的高墙土楼面前,像是一个用粘土沙土筑城的泥黄色的蛋糕胚,以窗为界限的二楼上方是想黑裙带似的黑瓦屋檐,
面前的土楼只有一个门,是木头做的,材质更像是被浸泡了许久的橡木桶,似乎轻轻一推,就可以感受到葡萄酒独有的浓稠粘腻感。
这座土楼独自立在这里,突兀至极,也……
“恶臭至极。”在那个地方什么样阴毒的招数没有见过?有些东西的气味不必细闻也能辨别,柳雨时低低开口,他身边的师樾都没有听清这句话,“你说什么?”
“没什么。”
带路的人已经先进去,说是要请示他们的村长,让三人先在土楼边的竹亭小坐片刻,竹子的清雅气也反复被整个村庄的酒气沾染,倒有些像是昨日竹林中所见的“竹”。
“你们是新来的吗?”一个拿着竹编小篮的姑娘远远走过来,头戴蓝色布帕,言笑晏晏,像支素净的青花瓷,她手中的竹篮装着刚刚采摘下来的葡萄,浑圆浑圆的还沾着水珠。
“嗯。”师樾看着姑娘,她居然看不出这姑娘的修为,如果不是毫无修为,那便是修为比她整整高了两个段位,若是以这样年轻的样貌金丹驻颜又结了婴的,不可能是什么岌岌无名之辈,“你是?”
“叫我九娘子就行,姑娘怎么称呼?”
“师樾,这是舍弟舍妹。”
这姑娘像是没有注意到师樾那打量的目光,素白的手轻轻一抬就打开了门:“怎么好让客人坐在外面?快进来吧。”
土楼的里面就好像外面一样沉重,又阴又暗的,多是竹木结构,颜色厚重,只有中间那一块儿有阳光照进来,也驱散不了这如附骨之曲的阴冷。
“客人见谅,我们这里为了酿酒,不免冷了些。”九娘子把竹篮放到几人中间的方桌上,说话轻声细语,让人递了几杯热茶上来。
“哦?是吗?”伸手不打笑脸人,师樾端起一杯热茶,递到嘴前掩着袖子假装抿了口,“不碍事儿,我们不小心途径此地,你们见谅才是。”
九娘子把装在碟子里的葡萄往面前推了推,师樾几人没有拿,她也不在意,捻起一个就剥开深紫外衣,翠绿的果肉露出,汁水顺着她的指尖往下滴,下一刻就被含进了嘴里。
一旁有人递上白色棉帕,九娘子接过,一边细细擦着指甲盖儿里的紫红色葡萄汁液,一边细细嚼着剥了皮的葡萄,侍者退回她身后,眼观眼鼻观鼻。
一时间没人说话,这土楼就显得格外空旷寂静,仿佛能听见九娘子咀嚼葡萄的声音。
良久,九娘子将葡萄咽下去,才继续客套:“你们来此地做什么?买酒吗?”
师樾想起云深今早的话,低了低眼睫:“是,家中母亲重病,药石无医,听闻这里的葡萄酒可以延年医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哦?”九娘子闻言,来了兴趣,“你是听谁讲的?”
“酒坊的张三儿。”这是昨天抓到的夫妻中的男人,除了酒的下落,该招的他都招了。
“是他啊,这两日他们便要来这里买酒。”九娘子微微侧头对身后的仆从说,“这批酒的酒曲还没有送到吗?”
“回娘子,还未。”
“怕不是在路上耽搁了,客人恐怕要多等几日才能买到新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