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是吗。”
许清低下头：“可我觉得还挺好看的，要不然就选这个吧，白秋哥。”
“你喜欢就行。”
白秋淡淡道。
“那就这个啦，不过……白秋哥能不能借我八百块钱啊。”
许清的脸上浮现出红晕，小声道：“我身上的钱不太够，但是你放心，等我下星期赚了钱，我一定会全部还你的！”
原书中，许清是找万宁借的钱。
也就是这笔钱，让他们纠葛越来越深。
“好。”
少年扬起下巴，扫视一圈，随便指了一条三万二的领带，看都没看就让人包起来。
许清：“这是？”
“我一会也要去沈长清公司，给他的礼物。”
来都来了。
只给邹尘准备东西也不太好。
许清的笑淡了一点：“也是生日礼物吗？”
“不是。”
白秋淡淡的否认。
沈长清怎么也算是白家的合作伙伴，生日礼物自然是由白家准备。
“这样啊。”
少年语气平和至极，却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许清的心上，他总觉得白秋带着嘲讽的意味——三万二的领带而已，随手就能送。
那他的呢。
许清握紧手中精致包装的盒子，是不是连放到沈长清桌上的资格都没有。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白秋哥眼光真好，这领带一看就很配长清哥。”
你认真的吗？
白秋沉默一瞬。
他手里的领带活像是被打翻的颜料盘，花里胡哨的色彩堆积，花哨两个字就差写在领带上了。
不光如此。
领带正面还用金色描绘出巨大的logo，一看就非常富贵。
“谢谢你。”
许清眼光好像不太好。
“我们一起去？”
白秋邀请。
“不不不，”许清连忙摆手，白秋的小电车他坐了第一次，就不想再坐第二次，“一会长清哥会派人来接我。”
这车太颠屁股。
“邹尘来接你？”
白秋抿唇，不满的拍了拍自己小电车的车座：“他的车哪有我的豪华小电瓶坐着舒服。”
“？”
你认真的吗。
许清一阵沉默。
白秋的思维对于他来说，始终都是一个谜。
无论怎么想，邹尘几千万的豪车都比这个一千二的哆啦a梦电瓶坐着舒服吧！
“不是邹尘。”
许清保持微笑，报了一个白秋没听过的名字。
“好吧。”
白秋把手里大包小包拎着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到车筐里，最后，满不在乎的把领带一甩一挂，绕在车把上。
许清：“……”
果然是个迷。
“我走了。”
白秋热情的挥了挥手，骑着他的小电车远去。
许清垂眸，脚尖点了点地。
他说谎了。
来接他的自然是邹尘。
少年调整好表情，掀开袖子，露出手腕上带着翠绿的手表，如果白秋在，一定能认出——
是那天，沈长清让他取的。
四百六十万。
许清手腕上的表针缓慢走动，落到整点的瞬间，漆黑的车身也停在他面前。
邹尘向来都是这么准时。
分秒不差。
“邹尘哥哥。”
许清上车。
“许清少爷，”男人发动车子，嗓音冷淡，“叫我名字就好。”
“或者邹秘书。”
许清微微攥住安全带：“不可以吗，可我听白秋哥都是这么喊你的。”
“滋——”
车轮狠狠摩过地面，红灯的光打在男人脸上，他的声音平静，不带一丝嘲讽，却偏偏让许清连头都抬不起来。
“你和他不一样。”
“……”
你和他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许清面容扭曲，不停告诉自己，不要生气。
邹尘这个人就是这样。
许清想，邹尘他就是这样的人，不留情面，没有恶意，他永远都是只是陈述事实……陈述事实。
是啊。
事实。
这个两个字刺的许清双目血红，终究是年轻，没有日后的定力，他红着眼睛：“是，我确实不如他，可是我想吗！”
少年倔强的仰起头，泪水不停往下流：“他是高贵是干净，可是谁不想这样呢，谁不想生在象牙塔像一个王子一样！”
“谁想像我这样……”
许清咬紧牙关：“出卖身体，像个表子一样自轻自贱，被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也不想这样。”
少年喃喃道：“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所有的灾难都要降临在我身上。”
开始的崩溃是真的。
情绪爆发的瞬间，许清立马就冷静下来，他思考从沈长清那里听来关于邹尘的事迹，顺着往下说或许能触动男人的话。
邹尘神色没有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变化。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攥紧，垂眸，目光落在虎口粗糙的疤痕上。
片刻后，他转移目光，发动车子。
许清并未察觉细微的动作。
这一番后，二人皆一路无言，许清默默抽噎。
邹尘面无表情，沉默的将车开进车库，直到……他从车库里看见一辆蓝色的小电车，始终波澜不惊的神色才开始发生变化。
小电车印着拿铜锣烧的蓝胖子。
邹尘嘴角微不可查的上扬，又抹平，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手机静悄悄的，消息还停留在上午的“你应该早点起。”
不回他。
没关系。
邹尘动了动手指，摸索一会，把少年的聊天框调为置顶。
虽然本来就只有他一个人。
“走吧。”
邹尘收回手机，许清擦干眼泪，仰着头，跟在男人身后上楼。
“咚咚咚。”
“进！”
隔着办公室的门，都能听见沈长清爽朗的笑声，邹尘推开门，沈长清愉悦的笑着，白秋坐在他对面，两个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你回来了。”
沈长清的脸色舒缓，看起来像经历了什么愉悦的事情一般。
哪怕刚刚发生的事情并不愉悦。
男人咬紧后槽牙，努力让自己不去看桌上花里胡哨的领带。
这特么——谁能带出去啊。
“小秋对哥哥可真好，什么时候都想着哥哥，第一时间就过来给哥哥送礼物。”
他不高兴，邹尘也别想高兴。
沈长清斜眼看邹尘，顿时更气了——
邹尘着低头，他不去看沈长清也不去看少年，仿佛自成一个世界，把这些都隔离在外。
白秋是来找沈长清的。
不是来找他。
不过……没关系。
邹尘冷静的告诉自己，没关系。
“谢谢小秋，小秋还真是想着哥哥呢。”
沈长清放大声音，非让邹尘听见不可。
他双手交叠，点在下巴处，佯装惬意。
“长清哥喜欢就好，”白秋睁眼说瞎话，“长清哥这么喜欢肯定会天天带着吧，肯定不会浪费我的一番心意，对吧。”
“……”
要是把这玩意天天挂着，他脸都丢没了！
沈长清笑容僵了一下：“不，既然是小秋送的东西还是应该好好保存。”
“可送领带的意义，本来就是为了让收东西的人穿戴呀，”白秋歪头，“长清哥要是不穿，就浪费了我的心意。”
不。
白秋送领带给沈长清，只是单纯看他烦。
勒死算了。
“难不成长清哥不喜欢我送的礼物？”
白秋吃惊捂嘴：“不会吧，我挑了好久呢。”
一旁默默听着的许清：“……”
他在心里冷笑一声，眼底讥讽。
平日里清高的很，没想到现在也这般虚伪的令人作呕。
“怎么会。”
沈长清牙都快咬碎了，硬着头皮戴上，笑容僵硬起来：“小秋眼光真好，选的领带好看不说，还这么适合哥哥。”
白瞎了这双眼。
白秋微笑：“长清哥喜欢就好。”
礼物送完，沈长清的臭脸也看到了，白秋一时间心情大好，他低头看了眼表：“呀，现在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沈长清盯着少年手腕的表。
他的六十三万。
“我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饭呢，长清哥吃了没，我们一起。”
“哥哥还有事情要忙。”
沈长清想都没想，拒绝道：“让邹尘带你下去吃饭吧，乖，哥哥还有文件没看，等下次哥哥再抽时间陪小秋吃饭好不好。”
“好吧，只是……”
白秋欲言又止：“我打了陈焱以后，我哥就把我的卡给停了。”
领带也花蛮多钱呢。
羊毛不薅白不薅。
“……”
沈长清深吸一口气，微笑道：“没关系，吃完让邹尘跟哥哥说，哥哥报销。”
领带是不可能报的。
以前没感觉。
沈长清还是第一次发现，白秋竟然这么能气人。
打了陈焱，白锦就停了他的卡，沈长清是一万个不信的。
以白锦的性格，没给白秋打钱安慰就算是好的了。
等这件事情的风波彻底过去，快要被遗忘后，白锦估计还会找人揍陈焱一次。
“谢谢长清哥！”
白秋美滋滋的跟着邹尘出去。
沈长清压着火没处发，镜片后的眼里满身冷意，待到少年踏出办公室，他猛的把领带盒子摔下，胸膛微微起伏。
“你手里拿得是什么。”
他冷着脸盯着许清。
“没什么。”
比起那条领带，皮带廉价的让许清拿不出勇气将它作为生日礼物，他下意识手背后，小声道：“真的没什么。”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