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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 章 开路先锋保家仙之生死火鞋丈圩堤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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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事情要从头说起,大概是清朝末年,那个时候有漕帮管理河道,古县渡也有漕帮,漕帮属于官府机构,类似于中介机构。漕帮负责辖区内的整个河道,治安、税收、捕鱼时段、淹死河里面的尸体打捞等,说白了就是只要是辖区内的河道里面,所有的事情都归漕帮管,漕帮每年上缴一定的税收给官府,那个时候的官府县太爷姓胡,是古县渡滩上村人,衙门里的师爷姓韩,三班捕头姓程,这三位掌握了古县渡的权利、财富、黑白两道的关系,都是牛逼的人物。

    由于当时的朝廷腐败,各种苛捐杂税数不胜数,地方上的官员就各种巧立名目,也都想着中饱私囊,根本就不会管老百姓的死活。漕帮为了赚钱也打着官府的旗号乱收费。

    在河道里面打鱼要交钱、航运要交钱、家属来义庄里面来领石头也要钱,十里八乡靠河边挑水吃的村庄也要交钱,这个钱按人口多少来找村里面的谱堂里面收,按照族谱查人口数一年交。至于他们怎么分钱我们就不得而知,反正各种税收多如牛毛,后面全国解放才给废除,感谢党的好政策。

    夹洲上村也是靠河的,并且在河道中央位置,能不交河道的取水钱吗?不交族里面那些管事情的老人全给抓进班房,古县渡靠河道的村庄蛮多的,有汪家村、桂家村、蔡家村、桥头村等等,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这钱一直就交到了文化大革命,那个时候虽然解放了十几年,但山高皇帝远,农村不成文的规矩多了,官面上虽然是共产党的天下,但是私底下还有些顽固派做法,大家也都习惯了,所以民间组织代收交钱,虽然官面上知道,但是也没人去解决这种不合理的收费。

    直到雷家村虽然不靠河道交钱,但是出了个红卫兵头头,那个时候的红卫兵不得了,真可谓权势滔天,夹洲上村有人刚好和这个红卫兵头头是亲戚。

    一日,在红卫兵头头家里面喝多了酒,就把这种不合理的收费项目给说了出来,不知道是真醉说漏了嘴,还是故意说,反正有那么种意思,想借着雷主任也就是红卫兵的头头手中权利,来取消这种不合理的收费。

    雷主任一听就火冒三丈,拍着胸脯向毛主席保证,一定与牛鬼蛇神坚决划清界限,把不合理的收费彻底取消。

    第二日,雷主任就召开了全乡大会,从党的斗争到农民群众的切实利益,讲了个遍。实际中心思想就是要取消这种不合理的收费,但是没想到的是抵触情绪很大,最后大家一直通过用火鞋丈圩堤的方法来,各村派代表,虽然雷主任坚决反对,但少数服从多数,他也无可奈何。

    什么叫生死火鞋丈圩堤?就是一人穿着烧红的铁制作的鞋子,在圩堤上面行走,那方走的路途远,那方就获胜,获胜的那方就取得了河道的经营权。可以说十死无生,很多人都不敢参加,但农村陋习多,大多都是以命相搏,自古我们这里靠鄱阳湖民风彪悍。

    那天,真正报名参加的就两个村,其它村没有人敢参加,毕竟涉及个人生死,一个就是滩上村,他们那里世代管理河道,不想失去河道管理权,所以请了个家里兄弟多的年轻人参加,说好了人死后,他父母由全村人供养,河道管理权由他哥哥直接负责。

    还有一个就是我们村,由邹天豹出战,邹天豹本来就对生活失去了信心,成份又不好,成天挨批斗,他自己也是一心求死,刚好这个机会成全了他。

    真正比赛的那天,就放在古县渡的码头做起点,从码头圩堤处走,看谁走的远再倒下,最远的那个获胜。真的是人山人海,十里八乡的人把圩堤都站满了,大多是来给邹天豹打气加油助威的,毕竟也关系到他们的利益。

    两双铁制作的鞋子,老早就给架在火上面烤了,现在已经烤的通红通红,就见邹天豹和滩上的年轻后生,被本村的人高高架起,双脚穿上火鞋的那刻,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响彻整个圩堤,率先滩上后生就开始走了,邹天豹落后8步。

    每一步仿佛都走在了整个圩堤上人的心里,整个圩堤上面几万人,没有一点声音,大家的目光都在他们俩身上,每一步都牵动着大家的心,圩堤两边站着的人默默都在心里数着步子,一步、二步、三步大概。

    在127步的时候滩上的后生倒了下去,再也爬不起来了,这一倒,父母失去了儿子,哥哥失去了弟弟,他永远的爬不起来了,全身都烧着了,没有挣扎,因为七窍早就流血,人早就被烤死了。

    可能是年纪大了的缘故,走到122步的时候,邹天豹的精神开始了恍惚,人全身都是火,好在意志力很是坚强,还在努力支撑,123步、124步,他停了停,人还是没有倒下去,迷迷糊糊中仿佛看见了自己的结拜兄弟在向自己招手,于是就又往前缓慢的走了二步,125步、126步,人又停了下来,几个小孩就在前面几步路的地方看着自己,好像自己也能够看到他们,他们都跪在自己的前面几步路,这几步实际很短,但想走到他们身边怎么怎么难啊!于是又挪动了一步,127步,刚好和滩上的后生齐平,他再也坚持不了啦,身体开始摇晃,随时要倒,摆了几下。

    过世的妻子好像在前面几步路的地方,向自己走了过来,拉着自己的手,往前又艰难的迈了一步,终于还是倒了下去,人彻底的倒了。脸上已经全部烧黑了,看不出来痛苦,反而看着很安详。仿佛是去世的妻子来把自己接走的,所以看上去还有些像是在微笑。

    儿女们哭着一团,圩堤上面很大人都在哭泣,有大声的哭着,有无声的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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