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黄河边
能毫不犹豫的就这样舍弃烧掉了几十年的老巢，是个信念坚定的人！
要对付起来可不简单。
无奈对视一眼，苦笑几声，晚上两人和不少将领协商争论到大半夜。最终还是决定只跟着，不能去袭击。
因为反对的声音提出来如果手中的这些骑兵被鞑靼人围住了，怎么脱身？
如果损失过大，在草原腹地的步卒何去何从？不就成了待宰的羊羔！
本身骑兵就比对方少几倍，明军在损失唯一的这一支机动骑兵部队，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骑兵的锁子甲，长陌刀如果被鞑靼人得到了。那只会让对方如虎添翼。几万可以说是刀枪不入的鞑靼人，那会是所有明军的噩梦。
双方人马都是摆在明面上，距离又近，不可能分兵，玩什么战术，奇兵，以少胜多之类。
二十万骑兵，可不是软柿子，你想捏就捏的。
明军现在缺马，尤其是好的战马，没有战马，你在这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再厉害也比不过骑兵。
不能孤注一掷！
黄河堤坝上无数人的目光注视鞑靼人的马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看他们的方向，应该是大青山那边，俺达的大帐在丰州滩。已经派人给大帅传信了，我们追不追过去，还的等命令！”
武安侯郑钢为了保险起见，选择了隐忍。
李卫华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他是主战派，想拦腰切断，留下其中一部分的。
但军中大多数人反对，他也就没有办法！不能一意孤行，而且他还不是主帅！
郑钢有自己的考虑：对方拼命，万一不敌，自己身死是小事，坏了皇帝收回河套的计划，那损失就大了。
国朝一时间再训练十万骑兵出来最少得要三五年。
手头这五万多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在边关骑兵中挑出来，去年训练了整整一年，花费了大量的代价。
又真正上过战场厮杀过的，比新兵蛋子强了不知道多少。
他想留着，然后在幕新兵训练，老带新。那样成长起来要快很多。
鞑靼人马过了黄河，那河套之地算是收回了大半，剩下的就是建城驻兵，开垦屯田。只要有兵守在这里，鞑靼人就不敢过来。
“侯爷，多可惜，咱们跟了一路，让他们都给跑了！”
“那就多派出斥候跟着，了解他们的动向！”郑钢笑道。
“李卫华，你别哭丧个脸，我们也给大帅提了意见，要他给陛下请旨意，调集边关所有骑兵，集中力量对付吉蘘他们。”
“边关骑兵集中起来二十万人总有的，我要看看哪个部落敢跟我国朝龇牙咧嘴！”
“今年咱们就在草原上追着他们杀。安心放不了牧，看他们冬天怎么熬过去！”
李卫华嘿嘿笑了几声，这个主意还是他提出来的，也是这一次吉蘘倾巢而出给了他提示。明军派出如此多骑兵来草原撒欢，那些部落肯定得抱团才能抗衡。
稍有差池就会落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就是不知道陛下会不会同意咱们的这个提议！”
“应该很大可能会同意，权当派兵出来练兵了呗，这可是实际操作！总比纸上谈兵来的要好吧。”
李为华毫不掩饰自己对战争和战功的无限渴望。
这些年在圣卫军里，靠着几次战功，从京营一个微小军官一路攀升做到了一路副帅，现在可以和这些世袭侯爷们谈笑风生。
为了搏一个封妻荫子，唯有杀敌立战功。如果有开疆扩土之功，到时也许还能封侯拜将，后世子孙也能与国同休。
郑钢看到这个比自己年纪小不了多少的军中少壮派，眼神之中燃烧的是熊熊火焰，觉得有必要给他浇浇冷水，降降温。
摇了摇头，“可别太乐观，朝中阁老，那些大臣们可不会让几十万大军在草原去晃荡，一个是军费，钱粮吃不消，另外一个他们肯定怕没有人镇守边关，到时被蒙古人有机可乘，攻入腹地！还有一个他们不愿意看到咱们这些武人的权势过大，肯定会横加阻拦的。五军都督府现在都差不多成了摆设，中军都督府现在还贴着封条呢！”
李为华点头，很认同武安侯的说法，如果拦不住，那些文官肯定会提出来要派文官过来管钱粮，派监军什么的，来争权夺利一番，到时别说打胜仗了，别内斗把自己人给折腾进去。
不过他属于圣卫军是天子亲军，归皇帝直接领导。
可不怕什么文官对他吹胡子瞪眼，坚定的执行皇帝的命令就是。
朝郑钢拱拱手，笑道：“多谢侯爷您的提醒，末将一切都听从皇命！”
“也就你们圣卫军有这个底气不怕其他人来掺沙子，也没有人敢。”
郑钢积年衙内，再到自己袭承爵位，虽说混吃等死，但也对官场上的一些门门道道还是比较清楚。
“只要河套的城池建好，那些文官肯定是猫儿闻了腥味，想方设法的要过来镀金，给自己的履历增加升官的筹码。到时少不得会在陛下面前打官司，按照陛下一贯不怎么理这些事情的作风，要不了多少年，咱们辛苦收回的地盘，在文官口中就成了耗费过大，食之无味的鸡肋，最后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李为华听了笑笑，不接这话，知道他说的是东胜卫的事情，设立，派兵驻守，在撤销。再设立，再撤销！如此反复几次最后成了鞑靼人的放牧之地。
在他的印象中，也许以前的皇帝会是这样，那以后是什么样子就不知道了。他应该不会让文官乱来，搅乱边关城池的。到时制定好制度，按章办事就行！
这些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将军该操心的。自有皇帝和朝中大臣去处理。
忙换了话题，朗声说道：“这鞑靼人一再犯我皇明边境，年年过来抢掠，犯下的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如今天子勤恳，亦有万丈雄心，我大军实力渐渐强大。”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不能再次放过他们，唯有杀得他们血流成河，片甲不留才能不敢有忤逆之心。”
荡气回肠的话在黄河大堤上随风飘荡，传的不太远，但附近很多人还是听到了。
很多骑兵都是西北本地人，他们生于斯，长于斯。
可以说家家户户都和鞑靼人有着各种各样的血海仇恨，对于这些异族可以说恨之入骨。
而李卫华华的一番慷慨激昂的话正正说到了他们的心坎上。
个个都神情激动，心口起伏。都在心中暗暗叫好！
如果不是军法所限，他们肯定要振臂高呼，大喊几下，来抒发心中畅意。
郑钢也被说的一阵心神激荡。
现在谁都知道天子所想，欲要把丢失的大明国土重新夺回来。
不世功名，也正在当下。
他虽然贵为侯爵，但骨子里流淌的还是武人的骨血。
没有什么比自己亲自去建功立业来的爽快！
现在如此好的机会，他可不想放弃。郑钢去年一年来，也看了大量的兵书，经常和府上的幕僚，参谋讨论蒙古鞑靼各部局势。
眼睁睁的看着鞑靼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过了黄河，把不甘心藏在内心的最深处。
一个合格的将领，必须知道何时进，何时退，在进退之间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不被眼前的种种迹象给迷惑。
所以他劝住了李为华想要冒险去阻拦吉蘘的决定。
都准备退走了的鞑靼人，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蛮干的下场那就是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