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宿命，时间的流逝

    看到眼前的景色，小小只想仰天长叹，“酒啊，这就是福泽的威力吗？真奇妙。”

    经过老人的医治，桂婶也醒了过来。梨花更是第二天就像没事人一样，又跟着小团伙出去撒欢了。

    那天的事情在小孩圈里都传遍了，小孩们都觉得是河里的神仙显灵了，纷纷表示还要去河边，这样神仙出来遛弯儿的时候，他们就能亲眼看到神仙了。

    大人们对神仙救人这套说辞表示怀疑。但是那般湍急的河流，如果不是神仙，那么桂婶到底是怎么上岸的？

    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无论真相到底怎么样，反正短期内大人们严厉禁止孩子们再往河边去了。

    在棍棒威胁下，小孩子们只能不甘心地转变探险的场地，纷纷往山上跑。

    虽然不能摸河边的泥鳅，但是还可以捡山上的蘑菇啊。

    话说小山村四面环山，山上也是物产丰富。村里的小孩从会走路就开始往山上跑，可谓是从小跑到大，对这山都熟悉得很。大人们也嘱咐着不要爬得太深，不然回家就是一顿铁板炒肉。

    孩子们连连答应，背着小背篓，里面装着大人们给准备的小零嘴，闹哄哄地向山上涌去。

    这阵仗，哪是去捡什么蘑菇，明明就是去春游嘛。

    看着一溜烟儿的背篓，小小被可爱得找不着北，也跟着兴奋地转来转去。

    一眼望去，小梨花的背篓最显眼，因为背篓上挂着一圈小香囊，色彩鲜艳，乍一看还以为蝴蝶落在了背篓上。

    香囊里面装着驱虫的药草，药草小孩们人手一份，只是没有小梨花这么好看的香囊。

    不一会儿，小孩们就到了今天的目的地。

    “酒酒，看，这就是小梨花出生的地方，真怀念啊。”小小想来张合影，可惜手机拿不出来。

    “酒酒？”没有听到坛酒的回应，小小疑惑地偏头，只见坛酒看着小梨花，而小梨花怔怔地看着小小面前的方寸之地。

    “咋啦？”小小飘回坛酒身边，

    “福降的使命记忆，正在逐渐苏醒。”

    坛酒看着小梨花，仿佛面前还是那个小孩子，那个因为叫不出爷爷，自己生自己气，气得眼睛红彤彤的小孩子。

    “小梨花，慢慢地，不再是那个梨花村的小梨花了。”

    小小也看着这个小孩子，从还没有手臂长，到如今的小树苗。

    “这样也挺好的。如果没有那份记忆，等到几十年之后，村里的人都没了，只剩她一人，那时候她该多难过呀。现在想起也好，这几十年的时间用来接受这个事实，应该是足够了。”

    坛酒没有回答，现在想起，就意味着她不会再一步一步经历成长的美好，她会亲眼看着至亲至爱离去，独自承受这漫长而荒芜的寿命，这是她的宿命。

    一时间，小孩们的吵闹仿佛远在千里之外，一切皆是虚妄。

    “梨花梨花，快来，这里有好~多蘑菇！”小翠朝着梨花招手。

    奔涌翻腾的情绪终究没能冲破封印，梨花晃晃脑袋，奔向小翠。

    等到太阳斜挂，小孩们自觉地收拾好东西，打道回府。又是吵吵闹闹地，将时间归还给山中的鸟儿们。

    时间如过身之风，摸不着，抓不住。

    冬去春来，春去冬又至。

    坛酒二人看着小姑娘像棵小梨树一样，抽条，含苞，绽放。

    她们也看到小姑娘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眼中的明朗一点点黯淡。

    老人本就年老，小小最近也时常担心老人会突然倒下。

    万幸，老人身子一直很硬朗。小梨花也逐渐长大，将老人照顾得很好，老人那一头白发不见增多，反而还黑了几缕。

    此刻很美好，看起来，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只是哪怕坛酒想装看不见，可这东西就明晃晃地在她眼前，她如何能装看不见。

    又是一年梨花开，雪白之景，人间之绝色也。

    只是——

    “她爹，我总觉着这梨花没有前几年漂亮了。”

    “哪的话，这梨花一直都是这么漂亮，你眼花了吧。”

    “可能是吧。”

    坛酒眼中神色渐深，“小小，老人今年高寿，”

    小小思索一阵，“应该是七十多，怎么了吗”

    坛酒摇摇头，没说什么。

    坛酒不知怎地突然想起那一年。

    豆蔻年华的女子，眼神清澈，笑容甜美，如花一样含苞待放。

    那时正值季节变换，村里的小孩们纷纷生了病，小院里的病人来来往往，老人忙活了小半个月才清闲下来。

    小半个月里最忙的时候，从鸡鸣时分一直到太阳落山，院子才恢复到往日里的宁静。

    那天，忙活了一整天的老人直起身来捶捶腰，送走最后一个小孩子，身子竟是有些不听使唤了，扶着墙才能站稳。

    一旁候着的小姑娘赶忙走上前去扶着老人，“爷爷，先吃饭吧。”

    祖孙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慢地走向厨房，暖黄色的光芒倾洒而下，蹒跚的老人，稚嫩的姑娘，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只是坛酒还记得那时小姑娘的眼神，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眼中尽是决绝。

    也是从那时起，这方土地开始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