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托卡村
托卡村建在半山腰上，山底有一些较为肥沃的耕地。
在托卡村不远的上方，有一汪清泉。夏令时，一场大雨过后，干枯的泉眼会重新涌出水流。
村人将泉水用作灌溉，或者用木桶将水灌进井中，不用太担心水源问题。
因为优异的自然条件，村人将村落建立在了这里。
傍晚，威尔耕作结束，返回村落。
他仰起头，在村口不远的空地传来嘈杂的喧哗声。
威尔有些奇怪，他走过去，许多村人聚集在了这里，将这块空地围了起来。
威尔踮起脚，向里观察。
两人在人群中间，其中一个是迪克。他握住拳，与一个村人起了冲突。双方用拳头互殴，两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旁边还有几人也挂了彩。他们过去拉架，反而被愤怒的两人误伤。
威尔急忙走进人群中。他拿出背后的锄头，向两人中间劈过去。
两人见势退后。威尔走到中间，拿着锄头，目光盯着两人，沉默不语。
他想让两人冷静下来。
其中的男人骂了句滚开，右手向前拨，想要推开威尔。
威尔右手托着锄头，当成杠杆。
他的左手压住锄头的另一侧，用力向下，使锄头像风车一样转动，直到与手掌平行的位置。
他双手接着握紧锄杆，身体一侧，将没有锄刀的一侧捣了出去。
锄杆顶在男人的胸口，发出咚的一声。
男人向后退了两步，右手捂住胸口，感觉闷闷的。
他愤恨的盯着威尔，“混账！”
男人举起拳，再度冲了上去，看样子想给威尔一点颜色看看。
威尔左手用力一摁，锄头再次像风车一样向后旋转。
威尔右手同时向上，脚步动作，身体正面对男人，锄头猛地向前砸了下来。
哐的一声，碎石飞溅。
男人急忙止住脚步，锄头险之又险，几乎擦着男人的鼻梁落下。
他的额头流下冷汗，骂道，“威尔，你……”
威尔沉默的盯着男人，他没有说话，只是将锄头向后收了起来。
男人被威尔看得有些发毛，退后一步。
他知道不是威尔的对手。
他看向周围人，丢了面子，不爽的喊道：“看什么看！”
男人快步离开。
威尔走到迪克面前，开口询问，这才了解事情的经过。
托卡村的村长拿着村民积蓄的钱，前往领主所在的镇子。
两地相距不远，来回也就五六天。但是，村长现在已经一个月没有回来。
男人怀疑村长拿着钱离开了村落，到别的地方生活，根本没有去找领主。
迪克维护父亲，与男人发生了口角，双方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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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男人离开了托卡村。
又过了半个月，陆陆续续的，有一些村人从托卡村离开。
威尔也在考虑离开。
地精聚落就在托卡村不远处。最近几天，还有成队的地精出现，偷农田里的蔬菜。
他们遇到单独的村人，仗着数量多，甚至会悍然出手。
已经有四人被打伤，还有一个小孩子死亡
现在，已经一个半月了。村长都没回来，村里人都明白，村长基本不可能回来了。
村长不一定是携款跑路，他也有可能是遇到了强盗、绿皮、野兽人、食人魔……边境亲王领从来不缺少危险，随便跟人搭个话，对方都有可能是混沌信徒。
剩下的村民很难抵挡大量地精，留在这里也是等死。
威尔有些难过，边境亲王领到处都是无法耕种的恶地、旱地，取水困难。
托卡村里有他的田地，有泉水、井水，不用担心被饿死、渴死。
他离开托卡村，要么做那些富户和贵族老爷的农奴，要么成为到处流浪的恶地民，或者去城里，做随时都可能战死的佣兵。
他想活着。
他最近在梦里看到了一句话，人生来，就是为了活着。
威尔心里想着，明天准备去找几个想要离开托卡村的村人，一起离开。
一个人单独在边境亲王领赶路，夜晚被野兽人吃了都不知道。
天色将晚，威尔叹了口气。
他打开窗户，看着天际的群星，两颗月亮悬在天空，邪月的月牙闪烁着幽绿的光芒，诡异又让人感到疯狂。
第二天的清晨，威尔去劝说迪克。
迪克拒绝了威尔，他不愿意离开。
威尔又去找了玛丽婶婶。
玛丽婶婶正在房间捣药，听到威尔的话后，她的眉头锁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长叹了口气，将捣药杵放在一边，说道：“我去劝他。”
威尔跟在玛丽身后。
迪克正在院子内，小芙兰妮也在，正蹲在地上观察蚂蚁，表情极为认真。
玛丽站在迪克面前，又对着小芙兰妮招了招手。
芙兰妮十分不舍的抬起头，不情愿走到母亲身旁。她还没有看够，但她是个懂事的女孩。
玛丽开口，对迪克说道：“你们跟威尔离开村子吧。”
迪克低下头，没有说话。
玛丽伸手，她温柔抚摸迪克的头发，说道，“乖，听话。迪克，你是个好孩子。”
玛丽开口，劝说了迪克几句。
迪克不愿意离开村子。但是，他担心妈妈和妹妹。如果不离开，两人凶多吉少。
在母亲劝说下，他最后点了点头。
玛丽嘴角露出笑容，接着看向威尔，“威尔，迪克和小芙兰妮就托你照顾了。”
威尔嘴角露出腼腆的笑容，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玛丽婶婶。”
玛丽看到威尔老实的表情，说道：“对了，威尔，你还没成家吧？”
这个时代，人活不长，结婚也要早很多。
玛丽说道：“我把小芙兰妮交给你怎么样？”
芙兰妮看向威尔，迪克跟威尔是一同长大的朋友。
迪克十分佩服威尔，她对威尔这个哥哥也很有好感。
她举起小手，小小的脸蛋扬起笑容，“好耶。”
威尔立即拒绝，脸色微红的说道，“玛丽婶婶，你别说笑了。我今年十五，小芙兰妮才多少岁。”
小芙兰妮不爽的嘟起嘴，抬起头，眼睛瞪向威尔。她刚长了一年，现在九岁了，已经是大孩子。
迪克的眉头却皱了起来，忽然问道：“妈，你会跟我们一起，对吗？”
玛丽没有回答迪克。她在托卡村生活了半辈子，许多村人与她都是熟识。
她的母亲也在这里。还有和她母亲一样，腿脚不灵便、患病躺在床上的老人。
他们受不了折腾。离开托卡村，没有了遮风挡雨的房屋，没有可以饱腹的食物，还要警惕强盗和各种可以夺走人性命的怪物。
他们离不开这里。
除了这些，还有许多世代生活在这里，坚持不肯离开的村人。
让迪克和芙兰妮离开这里是他的自私。
两个人还年轻，她相信威尔能够照顾好他们。她也只能这样希望。
如果地精进攻村落，一定会造成伤亡。她是一名药师，她的母亲比儿女更需要她，受伤的人更需要她。
迪克站在原地，右脚向下一跺，咬牙说道：“妈，你不走，我也不走。”
芙兰妮看了眼迪克哥哥，又看了眼玛丽妈妈，伸出双手，双手抱住玛丽的大腿，喊道：“芙兰妮也不走。”
威尔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歉疚感。
他摸了摸鼻子，走出门，离开了村长家。
威尔刚出门，迎面跑来一人，慌慌张张的往村长家里跑。
他疑惑的皱起眉，问道：“怎么了？”
男人慌张说道：“地精，地精在山脚下，他们杀过来了。”
威尔一愣，脸色紧接着变得难看起来。地精选在这个时候攻击。他跟迪克这样的青壮年能跑掉。玛丽婶婶，芙兰妮，他们可跑不过地精。
除了他们之外，村子里还有一些孩童和老人。没有人帮忙的话，他们也很难逃离村子。
威尔咬了咬牙，往村口方向跑去。
他很快到达村口的位置。
村子周围环绕着石块和泥土垒起的墙壁，中间有个木门。木门旁边是两座瞭望塔。
一些年轻的村人集结在这里。他们目光向山下望去，神情慌张，没有主意。
威尔爬到塔顶，一大群地精正在呼啦啦的由山脚向山上进发。
威尔目光扫过。他根据横列和纵列的地精数量，很快估算出敌人的总数，大约有二百来个地精。
他迅速冷静下来，目光来回扫视，观察周围的环境。
他露出思索的神情，视野里，忽然出现了幻觉。在托卡村的山腰处，仿佛凭空出现一队农人，他们从上面冲下去，与地精作战。
威尔脸颊渐渐露出兴奋的光芒。
他看到了村人与地精作战的画面，看到了双方的厮杀，看到了村人怎样贯穿地精的队伍，击杀这群小家伙。
他紧紧抓着瞭望塔的围栏，神情显得有些激动。
他有办法，他知道怎么打倒那些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