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方耀文藏不住话，很快便告诉他答案。
“纪真人对你不满意，他更看好陈奕风，可惜纪衍不答应，他说要嫁就嫁老实人。”
顾长青：“……”
老实人得罪谁了。
简直就是锅从天降。
正常人都应该选择陈奕风吧。
二师兄虽然是个舔狗，但他卖相不错，风评尚佳，妥妥的梦中情人。
方耀文眉眼含笑：“惊不惊喜？”
顾长青白他一眼。
惊喜个鬼哟。
不过，婚事既然已成定局，娶一个心甘情愿的人，这让他心里舒坦不少。
他迟疑道：“谈妥了？”
方耀文撇了撇嘴：“掌门在呢。”
顾长青恍然大悟，难怪纪真人没再继续闹腾，原来是有掌门镇压，看样子便宜师尊的如意算盘打水漂了。
所以，他的婚事定了。
顾长青没有太大意见。
既然反抗不了，那就选择接受，反正他也不吃亏，青木长生诀，完全可以抵消契约反噬带来的伤害。
方耀文假惺惺的恭喜道：“师弟成家立业，别忘了请客喝喜酒。”
顾长青笑眯眯道：“一定，一定。”
方耀文瞪圆了眼睛：“你不反抗？”
顾长青莫名其妙：“反抗什么？”
“你不是最怕麻烦吗，纪家人的糟心事，可不止有一箩筐，娶了纪衍，你会麻烦不断。”
顾长青摇了摇头，不娶纪衍才是真的麻烦。
毕竟，县官不如现管。
他不会忘记自己的靠山是谁。
得罪师尊他才没有好日子过。
至于纪家的糟心事，御火峰再怎么也管不到小泉峰头上，就凭两峰之间的关系，师尊也会帮忙扛着。
并非师尊对他有多好，而是两峰的仇恨由来已久。
师尊烦透了御火峰，巴不得那边找麻烦，然后报复回来。
因此，权衡利弊过后，顾长青觉得平躺更香，不就是娶个男人吗，没什么大不了。
他笑了笑：“我觉得吃软饭其实挺不错。”
方耀文被他噎住了。
“你……”
他脸色变来变去，所以说，他和顾长青关系不好，自从相识以来，这人一直在刷新他的下限，如今又创新高。
“你赢了。”
方耀文咬牙切齿。
脸呢，脸呢，脸呢！
就这还叫老实人。
纪衍怕不是瞎了眼。
方耀文怒气冲冲的走了。
顾长青挑眉一笑，嘴角轻扬，方耀文想看他笑话，还差一点火候。
……
他和方耀文的关系不算太差。
但也不算太好。
三年前在任务堂。
因为一次宗门任务，方耀文临时找不到人，便让他一起下山破阵。
顾长青不答应。
破阵可以，下山坚决不行。
他对秘境，遗址，之类的东西敬而远之，这个世界危机四伏，谁也说不清，所谓的秘境，遗址，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因此，顾长青果断拒绝。
原本这只是区区小事。
然而，无聊的天之骄子记恨上了，任务也不做了，遗址也不去了，死磕着要他找麻烦。
偏偏却遇到一个乌龟壳。
顾长青自从进入宗门以来，每一步都踏踏实实，从不冒险，从不犯错。
找茬都让人无处下手。
方耀文气到了。
越是找不到破绽，他越死磕。
直到山下的一个消息传来，探索遗址的人全军覆没，他才吓出一身冷汗。
总结经验过后，他觉得苟道不错。
但是，苟成顾长青这样子，他又十分嫌弃，总想找点麻烦，看热闹，然而每次都不成功。
因为顾长青脸皮厚，深信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高手过招，笑里藏刀。
来往的次数多了，两人渐渐成为朋友。
聊得来。
但又看不顺眼，想看对方笑话的那种。
主要是方耀文想看他笑话。
顾长青自觉得宰相肚里能撑船，从来不跟方耀文计较，是他自己生闷气。
今天又被气跑了。
……
隔日。
朝阳升起。
顾长青吞吐着清晨紫气，一遍又一遍洗涤神魂，凝实法力，冲刷肉身。
这是古修士的修炼之法。
吞吐月华和朝阳，可以增强自身根基。
越是修炼，顾长青越是明白青木长生诀的强大之处。
当今修士，并非没有人精神气三修，但是进阶太难了，很多人修炼一生也不能跨过那道门槛。
可想而知，青木长生诀有多难得。
吞吐完最后一缕紫气。
顾长青缓慢收功，感受了一下自身法力，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距离练气九层又近了一步。
起身离开练功房。
顾长青正打算练习画符。
“嗖！”
一道灵光飞来。
顾长青嘴角一抽，看样子他的阵法还要加强，重重禁制完全抵挡不了金丹修士的法力。
“速来灵虚峰。”
灵虚峰是宗门主峰，也是掌门居住的地方。
顾长青深深吐了口气，心里升起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因为有方耀文提前报信，他明白掌门传他何事，但是……
顾长青叹了口气，低头摸了下腰间的通讯玉简。
罢了。
他不跟掌门和师尊计较。
掌门，师尊，不知道他的通讯玉简很正常……很不正常好不好，掌门也就算了。
师尊居然不知道弟子的通讯方式，他这亲传弟子当的真是有些寒碜呢。
不过，他也明白这是他自己刻意造成的后果。
来到灵虚峰。
“可是小泉峰的弟子？”
山下早已有人迎接。
“师兄好。”顾长青拱手行礼。
“师弟好。”青年回礼。
顾长青认得，他是掌门的真传弟子，也是灵虚的大师兄，下一代掌门候选人之一。
顾长青比较看好他。
因为他是众多候选人当中，唯一娶了道侣的人。
“师弟随我来吧。”
南宫煜笑容温和，转身走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告诉他具体情况。
今天不仅是商谈婚事。
也是相亲。
他和纪衍婚事已定，总得提前见见面。
另外，也要拜见一下纪真人。
至于御火峰那边，去不去都无所谓，纪衍那个亲爹，不见也罢。
说话间，他们来到主峰偏殿。
顾长青垂眸行礼。
“哼！”纪真人冷哼一声，金丹真人的威压犹如狂风骤雨一般，瞬间压了下来。
顾长青心中犹豫，他是抵抗还是不抵抗呢。
“纪无筹，你过了。”
虞景华的声音打破沉寂，顾长青只觉得身体一轻，厚重的威压如潮水一般散去。
虞景华看他一眼：“下月十八是良辰吉日，你也准备准备。”
“诺。”
顾长青恭敬领命。
他知道自己没有插嘴的余地，现在也就是走个过场，忍忍也就过去了。
工具人嘛。
他懂的。
虞景华点了点头，他虽不满意这个弟子，但对顾长青的听话，还是非常受用的。
仔细想想，他也不算太亏。
到底是自己的亲传弟子，聘礼，嫁妆也是落在小泉峰，肥水不流外人田，总得来说还是小泉峰赚了。
虞景华这样一想，心里舒坦不少，指了指坐在末端的纪衍，他淡淡道：“你们也认识认识。”
顾长青侧头看去。
眸中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
纪衍面含浅笑，带着淡淡的暖意，从他身上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灵根被废的人。
两年前，他是似火骄阳，耀眼，夺目。
两年后，他依然美得触目惊心，但却收敛了身上的光华，变得更加低调。
灵根被废并非不能修炼，只不过比起五灵根还不如，身体储存不了多少灵气。
他现在是练气三层的样子。
顾长青点头笑了笑，对于这样的一个人，他应该给出敬意。
他只是有些想不明白，纪真人怎么就舍得让他外嫁。
“哈哈哈，佳儿佳婿，天作之合，好好好。”掌门抚须大笑起来。
顾长青：“……”
完全不知道掌门从哪看出来的天作之合，没看纪真人快要脑袋冒烟了吗？
“不错，不错。”
虞景华满意的点着头，抚掌赞道：“确实天作之合。”
看见纪真人生气，他就觉得高兴了，颜色和悦的看向顾长青：“你带纪衍出去走走，他往后便也是我小泉峰的人，你们有缘结为道侣，便要互相扶持知道吗？”
“诺。”
顾长青恭敬应道，看了纪衍一眼。
“哼。”纪真人脸色铁青，目光凶狠的瞪着顾长青，越看越觉得不顺眼。
只是，视线触及孙子的时候，他又变得挫败起来，深深叹了口气，勉强挤出一个慈祥的笑容：“去吧，去吧，好好熟悉熟悉。”
纪衍温和的笑了笑，恭敬告退。
“阿衍。”
纪真人欲言又止，看起来非常疼爱孙子，眼中流露出的情绪不做假，但是，脱口而出的话，却让他的疼爱大打折扣。
“你若觉得不满，咱们换个人选。”
顾长青挑了挑眉，他还以为纪真人会说不嫁了，没想到只是换个人选。
“祖父，不必了。”
纪衍轻轻摇头，婉拒了纪真人的好意。
他脸上笑容依旧，顾长青却明显发现，这份笑容下的疏离感。
离开偏殿。
顾长青环顾四周，无奈的看了纪衍一眼：“去哪？”
他不想留在主峰被人围观。
周围打量的视线简直不要太明显，他还可以听见窃窃私语。
“他就是那个幸运儿？”
“幸运什么，要签订道侣契约的。”
“纪衍真是可惜了。”
“不过，那人长得也不错，就是修为低了点，听说是叫顾长青，出身云城顾家，他和纪衍挺般配的。”
“这个顾长青我知道，无胆鼠类一个。”
“唉，纪师兄长的真好看，为什么偏偏要嫁人呢，他要是娶妻，我宁愿倒贴嫁给他。”
“做梦吧你，陈家也想倒贴呢，可惜纪真人不答应。”
“纪真人也不知怎么想的。”
“我知道，听说是因为……”
“嘘，小声点。”
发现纪衍淡漠的目光，议论纷纷的弟子连忙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