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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们早就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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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思朝回到城郊别墅区的老房子里,打开那扇已经锈迹斑斑的门,除了他走路的声音,整间房子寂寂无声。

    他果断地走向了二楼最尾端的房间,踏入屋内,首先注意到的就是桌子上褪色的全家福,里面除了爷爷,还有他的父亲、母亲和弟弟,然后是一张素雅的布艺单人床,旁边摆着一张格格不入的高档红木衣柜,里面整齐地摆放着的衣服。

    打开衣柜,他的手轻轻掠过每一件衣服,微微隆起眉头,眼睛里落下一颗一颗的泪珠,划过他的脸庞,跌落在手上,他瘪着嘴,强忍着内心的痛苦,无声地哭泣着。

    这间屋子不是他的,是钟良给自己亲孙子准备的。

    打他有记忆起就住在孤儿院了,据说,他是院长在一个梅雨季捡到的,小小的婴儿被人扔在后山树林里,听不见啼哭,也听不见咿呀,只是静静地睡着,裹着他的襁褓里有张字条上面写着“思朝”。

    十岁之前,周思朝生活在孤儿院,那时候他每天除了照顾自己,还会帮助院长照顾弟弟妹妹们。

    当时,每周都会有不同的家庭来挑选孩子们,选择自己喜欢的孩子带回去领养,他小时候患有口吃,导致性格内敛不喜欢说话,经常被领养人当成哑巴,熟悉的孩子都被带走了,只有自己日复一日地待在那里。

    人都是这样,待得时间久了,失望攒够了,也就不再抱有任何期待了。

    那是久远到想不起来具体是哪天的日子,有一位慈祥的爷爷来寻找自己想领养的孩子,他在孩子们中观察了许久,最后选择了坐在树下摆弄棋子的周思朝。

    爷爷走到他的身旁问:“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不去和他们一起玩呢?”

    周思朝:“我——我叫——叫——思朝,他——他们跑——跑得太——太快了,我——我追——追不上。”

    他又问:“比起跑起来,你会更喜欢坐着下棋吗?”

    周思朝:“是,我——觉得比——比跑步——更有——有意思。”

    他接着问:“如果你有个弟弟的话,你愿意一直陪伴他吗?”

    周思朝:“当——当然,我——我可——可以带——带他下——下棋。”

    爷爷和颜悦色地说:“就是你了,孩子!我叫钟良,以后你就是我的孙子了。”

    周思朝的眼里闪烁着光芒,内心无比兴奋,这是第一次有人主动要带他走,人来人往,那是他第一次被人坚定地选择。

    手续办好之后,他被带回到现在住的这个纯白的大房子里,环顾四周,光滑的楼梯上坐着一个比自己小点儿的男孩,手里翻着棋谱。

    钟良拉着自己,朝着楼梯招了招手,那个男孩扶着把手迟缓地站起,等他顺着楼梯走下来,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他才发现男孩的左腿安装的是假肢。

    钟良:“来,辛夷,他以后就是你的哥哥思朝。”

    辛夷:“太好了,哥哥好,你是来陪我玩儿的吗?”

    周思朝挠了挠头,笑着对他说:“对,我——我是——是来陪——陪你的。”

    因为辛夷的喜欢,他顺理成章有了一个完整的家,他有了更好接触教育的机会,一起下棋,一起去上学,他们形影不离。

    隔壁邻居的孩子在班里因为周思朝是口吃,还是领养来的,所以总是用这个嘲讽孤立他,那时候比他低一级的辛夷总是下课来找他,陪他吃午饭。

    辛夷父母的工作都是生物工程师,受他们在业界的影响地位,其他孩子的父母都警告过自己的孩子不要去招惹他,他自然是不用受孩子们的非议,也不会受到歧视。

    辛夷牵着周思朝到操场说:“哥哥,你要自己下决心,我们帮你治疗口吃。”

    周思朝:“不——不用,我——我都习——习惯了,别——别费——费钱。”

    辛夷:“你放心,回去我来给爸妈,还有爷爷讲,你不治疗,我就不去复查了。”

    周思朝:“你——你不——不可以,我没——没事。”

    辛夷:“你是第一个愿意花时间陪伴我的人,又聪明又勤奋,样样比他们强,等你治好了,我看那群没本事的‘小笨猪’还怎么取笑你、欺负你。”

    周思朝被他的话逗乐了,辛夷看着他笑了,也跟着笑了,整个操场回荡着两个人稚嫩的笑声。

    那些日子是他童年最快乐的日子,比起说他是来陪伴辛夷的,不如说辛夷是来陪伴他的。

    辛夷从来不让周思朝站在阴影下,努力把他领进阳光之下,他本身对于周思朝来说就像个温暖的太阳。

    等他们都上初中以后,周思朝的口吃被治好了,可是辛夷的身体再次出了问题,他体检时被诊断出肝硬化,需要做移植手术,那阵子躺在病床的辛夷总是告诉他,无论是病痛还是残疾都不能成为阻挡自己追求生存的理由,他一定会努力活下去。

    钟良把辛夷安排住进了自己工作的医院,他们的父母则是四处寻找匹配的肝源,由于他们的母亲一直把他当亲儿子,自然是反对他做配型。但是,钟良偷偷带着他做了,幸运的是他的肝脏顺利和辛夷配型成功。

    想到这里,懊悔和怨恨鞭笞着自己的内心,他整个人蜷缩地躺在地板上,抱着辛夷的衣服饮泣,直到因为缺氧使得自己产生眩晕,他就这么昏睡过去。

    半夜,墨瑾嘴里嘟囔着梦话“小晏,不是的,我没有骗你”,她的声音开始呜咽,泪水滴落在枕头上。

    玲珑闻声后从床上坐起,她眉头紧蹙地望着熟睡中时不时冒话的墨瑾,轻拍了她的后背,蹑手蹑脚地去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黑暗中,她坐在沙发上扶着额头,大脑里频繁闪现出自己在医院看着昏迷的墨瑾,还有宋燃和季浅宁告诉自己的那些事,不禁摇头叹息起来。

    次日,国画展正式开始为期一个月的展览,工作室这两天都在休假。

    墨瑾一直睡到了中午太阳最大的时候,窗帘不知道何时被打开,日光晒到她后背火辣辣的,她伸手开始触摸旁边,期待着摸到什么似的,转身才发现旁边没有人。

    她拖着沉重的身体爬起,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不知道为何自昨晚没睡好,总觉得眼睛酸痛头晕乎乎的,整个人都略显迟钝。

    她扶着门框靠了一会儿就走去洗漱,这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她想出去看看情况,结果抬头起猛了,眼前一黑身体晃荡了一下,向外打了个趔趄。

    等墨瑾再次睁开眼张望四周时,自己的头上多了个敷着冰袋,她躺在卧室的床上,旁边坐着正弯腰仔细给自己处理腿部伤口的周思朝。

    仔细一看,他为什么没有穿上衣,墨瑾先是别过脸去,又缓缓摆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偷瞄着他,注意到他右上腹有个刀口。

    他垂下的眼眸上睫毛根根分明又细又长,紧盯着破皮摔红的伤口,用自己露出青筋的手臂和宽大的手掌捏着细小的棉签,粘着消毒水,一边轻轻地吹一边小心翼翼地蘸抹着,墨瑾安静地观察着眼前的一切,半天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是晕过去了吗?

    周思朝刚进门,就听见“咚”的一声,拖鞋都来不及换就跑进来了,看见墨瑾趴倒在卫生间门口,来不及多想,先用手电筒刺激眼球,听她的心跳和呼吸,专业地做了一系列基础检查,发现她只是晕倒睡过去,跌坐在地上松了口气。

    周思朝用沙发的毯子将她温柔的包裹抱去了床上,检查了她腿部的伤口,取回药箱整齐地放置好一切,才感受到背后的凉意,原来自己的后背湿透了。

    他看了眼熟睡的墨瑾,决定先脱下来,等给她处理好伤口就拿去换洗。

    他在余光中感受着墨瑾的小眼神,耳朵开始发烧,温度从脖子窜上耳朵,简单处理贴上创可贴,他才看向墨瑾说:“你醒了的话,起来看看还有哪里不舒服,实在不行就去医院”。

    墨瑾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用毯子捂住整张脸说:“我没事的,只是没站稳,你快去换衣服吧。”

    他慌张地摆手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衣服被汗水打湿了,未经过允许,我什么都不会对你做的。”

    她露出眼睛看着他急忙解释的样子,笑出了声,正因为周思朝这样对自己,才会在大家的支持下,选择答应当他女朋友。

    “知道了,你快去吧”,墨瑾朝着门外使了个眼色,他就赶忙跑去次卧找衣服了。

    这么长时间,她才意识到小姨不在家,人不见了,撑起身体坐起,摇了摇脑袋瓜,使劲眨了眨眼睛,拿起床头的手机准备给小姨打电话。

    屏幕前弹出一条短信,打开写着“你姨父照顾不好‘大黄’,这次就不待那么久了,我先回海洲了,有事不要瞒着,一定要告诉我”,小姨回去了,那周思朝可以搬回来了。

    一家中式的茶馆内,玲珑约好了宋燃和季浅宁早上十点见面,包厢内,三个人面露凝重显得各有心事,每个人都沉默不语,等茶杯中的茶汤不再冒热乎气,玲珑才整理好心情。

    玲珑:“我叫你们两个来,想着你们也应该知道,小瑾近期已经开始查失忆前的事情了,我想让你们把她最近做的事都和我讲一下,让我做个准备,她都走到哪一步了。”

    宋燃和季浅宁对视过后,喝了口茶,说:“小姨,我们俩觉得她察觉到失忆前的一些事情了,可是她没有查出点名堂,我们应该不用担心。”

    玲珑:“或许她有没有去看失忆症,想要恢复记忆呢?”

    季浅宁:“应该不会,您记得那时候她吃药副作用上来头痛欲裂,浑身发抖,估计是不会想再体验了。”

    玲珑:“她昨晚问我的话好像对找回记忆去做治疗很感兴趣,我们仨是她最亲近的人了,过去已经过去了,我真的不想她受苦,所以,辛苦你们了继续瞒着就好。”

    宋燃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季浅宁刚想说话,脚下被宋燃踢了一下,假装口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宋燃:“小姨,如果以后她靠自己找回了记忆,想起来所有事情怎么办?”

    玲珑:“如果真是那样,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那时候她有意料之外的举动,我大概会带她离开这里。”

    三人均陷入了沉默,玲珑在接了通电话以后就结账离开了,独留宋燃和季浅宁二人面面相觑。

    周思朝洗好衣服,走进屋,看到坐在床边愣神的墨瑾,轻声叫了几下见她没有答应,就半蹲下,把脸靠近她,保持和她平视。

    “诶?你弄好了”,看到周思朝的笑眼,墨瑾略显惊慌地扭头看向旁边,脸上多了一抹红晕。

    周思朝把手搭在脖子后面挠了挠,说:“嗯,吃饭吗?”

    墨瑾低头看向拖鞋说:“你今天不去上班吗?”

    他用手搓了搓裤子两侧,回答道:“以为小姨会多待,所以提前请了两天假,我煮了红枣银耳莲子汤,喝一点吧?”

    墨瑾:“嗯,好。”

    两人面对面坐着喝汤,墨瑾看到周思朝若有所思的表情,想到最近忙确实没注意到情绪低落的他,不如为他做点什么,想着就起身去冰箱拿了两个橘子,让他等会儿吃。

    墨瑾拿出橘子放在他眼前,偷偷笑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地说:“等下你表演一下放烟花!”

    周思朝眼睛怔了一下,询问:“嗯?怎么这么突然?”

    她用手挡在嘴巴边,小声说:“这是给你的任务,必须完成”

    就这样,周思朝被她吸引住,仔细地注视着正在喝汤的墨瑾,眼睛里藏不住笑意,一脸宠溺的表情,她也许忘记了,但是无论是五年前还是十五年前,他都记得她。

    十五年前,周思朝陪着辛夷做治疗,钟良悄悄带他来到医院做配型,起初以为只是做肝脏的,可是莫名其妙地拉着他又做了心源配型,各种检查让他难以忍受,可是为了辛夷他都咬牙忍了下来。

    一天,因为抽骨髓的麻药劲儿过了,身体逐渐难以忍受疼痛,而在临时病房里疼得打滚儿。

    女孩:“你哼唧的声音怎么像小狗一样?”

    阵痛感让他只能断断续续讲话,他拉开中间隔开的帘子瞪着女孩说:“你说——谁是——小狗,你试试——所有配型——检查——都做一遍。”

    女孩:“你做的这些,我今天也做过了,不然怎么也躺在这里休息。”

    他看着她穿的病号服,意识到对面这个眼睛水汪汪扎丸子头的女孩是住院的病人,年纪看起来比自己要小,有点羞愧得还不如一个女孩子,默默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女孩看穿了男孩的小心思,大大方方地说:“每个人都痛感不一样,接受度自然不同,这没什么好害羞的。你应该不是来住院的吧?我看你的穿着是来给自己家里人配型的吗?就像我的家人一样,她也会来与我配型。”

    周思朝抬起头望向她,揉着自己的后背,小声回了一句:“我的弟弟病了,爷爷说我这么做能够救弟弟。”

    “我兜里有一颗水果糖,分享给你,希望你吃过以后可以缓解疼痛”,说罢,她从病床上下来,靠近男孩掏出病服兜里的一颗糖放在了他的手心。

    不一会,护士来推走了女孩,他来不及问名字。

    又过了几日,钟良听说他和辛夷的配型成功,激动地带他要来医院做后续的检查,他看见了那天遇到的女孩,她独自坐在庭院的长椅上顶着大太阳哭的好大声,隔着回形长廊都能听见,树上的鸟儿都被她吓飞了。

    于是,他这次主动迈上前去,可是女孩根本听不到他在耳边讲的话,他看得实在是闹心,就掏出自己刚从弟弟病房拿的橘子给她吃。

    她长得真的很像精灵,灵动又可爱,他再次见到她的心情就好像白天看了一场盛大的烟花。

    灵机一动,他随便编了话,告诉她橘子果汁爆开是在嘴里放烟花,没想到吸引住了她,小女孩马上变成小声抽泣了。

    等他默默地看着她吃完,她停止了哭泣,他以为女孩是知道自己病情的消息难过,就顺嘴安慰了她,瞅了眼时间,发现辛夷午睡快起来了,他赶忙离开,回去的路上才反应过来没有问她叫什么,也不知道在哪个病房,严不严重。

    就这样,阴差阳错地过了很多年,直到五年前,他从国外回来解决好钟良的事,在医院入职一周了,他第一次和她再次见面。

    七月份按理来说应该燥热难耐,谁知那几天怎么了,天空中经常下着斑驳的小雨,持续的高温让空气闷闷的。

    连续做了一周手术的他,终于得空回家休息,他就换了身衣服,拖着略显疲态的身体,扶着腰,锤着腿想去买杯咖啡,喝完再去停车场。

    医院旁边有一家面积不是很大的咖啡店,整个店面装修偏海洋系,靠近门口右边的位置摆放着两张桌子四把椅子,门口左边则是收银台和糕点柜,等他进去排队买咖啡,好不容易拿到咖啡,就被身后叽叽喳喳的争吵声干扰到几乎清醒。

    他扭头望见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生,她正拉住一个又高脸上带胡子的男人的衣角说“你刚才插她队,是不是不小心刮到她包 ,没看仔细捡了不该捡的东西”,她指着她前排戴眼镜的女生小心翼翼地问道。

    胡子男一脸不悦,打开她的手凶巴巴地说:“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女孩攥了攥拳头盯着他说:“你的左边裤兜是不是装了一个带白色猫咪壳的手机。”

    胡子男显然有点惊慌,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裤兜,对面戴眼镜的女孩此时开始翻找自己的手机,然后慌乱地大声说“我的手机丢了”。

    周围越来越多人被吸引,那名男子看着这个场面把手机丢在地上,向着门口奔去。

    女孩看着胡子男跑开,双腿一软赶紧扶住桌子撑住自己,顺了顺自己的胸部,调整着呼吸,女孩身体颤抖得实在是厉害,他便走过去询问:“您好,或许需要帮助吗?”

    女孩说:“可以帮我要杯温水吗?”

    他放下手中的咖啡,问店员要了杯温水给她,女孩掏出兜里的小药盒,拿出几片咽下去,咕嘟咕嘟的把水全喝完了,然后向他挤了个微笑,扭头就走了。不过,他刚才看清了她的手环,姓名是“墨瑾”。

    本以为就一面之缘,好巧不巧,他们又见面了,年底女孩又来住院了,她得了急性阑尾炎,需要马上做手术,自己成了她的主治医师,术后恢复期她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结果,那几天赶上了医闹,由于对方胡搅蛮缠,把上一家无良医院的错误推在他的身上,医院怕他出事给他放假了。

    那时候,他不自信地开始反思自己,从能力到人性,肉眼可见颓废了许多。

    休息前一天最后一次查房,她看见了胡子拉碴的他,拉住他袖子说:“周医生今天心情不怎么好呀,你这是在cosplay星期五吗?”

    他听见这么说无奈地笑着说:“什么星期五?”

    她一脸认真地说:“鲁滨逊里的星期五。”

    她看着他眼神灰暗的样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问他:“周医生,你想不想看烟花?”

    望见他眼神突然多了一丝色彩划过,她紧接着拿出床头柜子里的橘子给他,解释道:“你把这个剥开吃,橘子会在嘴巴里给你放温暖的烟花。”

    他瞪大了双眼,眼眶里甚至有点湿润,她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小女孩。

    人们常说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否则一生都会沉浸在回忆里,他是幸运的,他再次遇到了她。

    自从辛夷走后,他经历了那么多,第一次有人主动顾及自己的情绪,主动地安慰他,他接过橘子道谢后转身走出了病房,回去的路上他牢牢地抓住那颗橘子,感受掌心传来的温度,心里开心地绽放出烟花,就如当年一样。

    如今,周思朝等着墨瑾喝汤,她喝完后,向他展示,拍了拍自己圆鼓鼓的肚子,说:“请开始你的表演!”

    周思朝一瓣儿一瓣儿剥开,他做出了一个令墨瑾万万没想到的动作,只见他拿起一瓣儿橘子塞进她的嘴巴里,故意留出一半露出来,紧接着他主动用嘴唇迎了上去咬下来露出的那半,说了句“好甜”。

    大概因为太突然,墨瑾的身体来不及反应定在了那里,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半晌,才可以听见她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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