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波特酒的回忆
埃克莱尔晚上躺在床上并无法入睡,她并不是第一次在实验基地入睡,在她还没成为代号成员的时候她也是常驻实验基地的,但可能是因为艾维艾什顿到来就像某种不好的预兆,让她有点失眠了。
埃克莱尔必须承认她和艾维艾什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是什么好回忆,也许是那次见面给她的印象太深了,她下意识的把艾维艾什当作不好的预兆。
那是1991年的冬天,自从苏维埃开始走下坡路,各种势力就开始对着研究员们下手,而那个寒冬的解体宣言像是一场狂欢的信号,全世界的势力一股脑涌到这个极寒的国家,拿走一切有价值的东西,研究员当然也是其中之一。
其实研究员们本身在去哪这件事上没多少话语权,如果说礼貌但不容拒绝的邀请是有风度的表现,那么大部分人就是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的毫无风度之人。
当乌鸦的爪牙们上门的时候外面正下着细雪,埃克莱尔和女儿正在家里过圣诞节,有别于大家对那个年代缺衣少吃的刻板印象,其实在最后几年之前人民的生活水平还是很不错的,毕竟那是个人人有房住,靠双手努力能吃饱穿暖,工作之余还有空闲培养业余爱好的年代。
虽然1991年时情况已经变得糟糕,但埃克莱尔好歹是位值得尊敬有本事的科学家,她和女儿还是有一个还算可以期待的圣诞节的,但她并没有期待任何人的拜访,当她诧异的打开被礼貌敲击的房门的时候,看到的是五位穿着厚厚黑外套的男人。
他们说:“您好,博士,不知道您是否接到了国家崩溃的噩耗,我们来保护您转移。”
“不,我不知道什么噩耗,也不知道什么转移。”埃克莱尔皱眉她想拒绝,但又觉得不太可能,这些家伙给她一种国家安全委员会的错觉——事实上,他们也确实是同行。
“很抱歉,博士,但是时间真的有点紧。”领头的那个人看起来是个蒙古利亚人种和高加索人种的混血,那时候埃克莱尔还不知道组织里有大量的混血成员,他言辞礼貌,但动作上却毫不迟疑。
“你们要做什么?”埃克莱尔对于这几个人强行进屋表达了不满。
“博士,还请您和您女儿穿上可以外出的衣服,我们带您得出远门了。”那个领头的人俄语说的很好,但说出来的话并不动听,他从衣兜里把手掏出来,埃克莱尔才看到他手上拿着枪。
“妈妈,他们是谁?”女儿听到外面的声音从屋里出来,有些疑惑的看向这些有点吓人的叔叔。
“我们是来请你们去做客的。”那个领头的笑眯眯的回答小女孩,但眼睛毫无笑意的盯着埃克莱尔,像是很直白的威胁。
埃克莱尔意识到争辩是没有用的,而且很危险,她很利落的带女儿去换上外出的厚厚冬衣,整个人裹的严严实实,还把比较重要的东西装进提包准备带走,她对女儿说:“我们得跟那些叔叔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去,这一路很漫长,你要跟紧我。”
女儿懵懵懂懂的点头,她已经到了懂事的年纪,但对于这样的变故她并不理解前因后果,她只是攥紧了自己的娃娃,本能的感到不对。
那几个黑衣人护送着她们离开住所,楼下停了两辆黑色的车,变故就发生在上车的一瞬间,枪声响起的时候埃克莱尔并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本能的把女儿塞进车里,她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很不好说话的领头的替她挡了一枪,让她也进到车里。
负伤的行动小组长还击了几枪,在同事的帮忙压制下也上了车,驾驶座上的那个人在车门关上的瞬间立刻踩下油门,剩下的三个人还在原地借着另一辆车的掩护还击,埃克莱尔回头看了一眼就被领头的把头按下去了,车子后面传来叮叮当当的被枪击声。
“真是抱歉,这可不是我们预想的情况,”那个头领讲话还是很有礼貌,但得忽视他痛的嘶嘶抽气的声音,“我猜您也发现了,这些人都非常凶残,如果无法带回您,他们可能会选择放弃带回您这件事。”
“你是说直接杀了我吗?我只是个普通的研究员,这太疯狂了。”埃克莱尔当然非常后怕,刚刚如果不是这个人挡住了那枪,现在在这里抽气并可能死去的就是她了。
“您显然不是很清楚自己的研究的价值,您的能力在我们这会有更好的发挥。”领头人很凶残的用随身带的纱布堵住了伤口,痛的脸色发白。
“你需要去医院。”埃克莱尔勉强冷静下来,她并不是医生,但在人体方面也有相当的了解。
“我恐怕是没那个机会了,”领头的人非常冷静:“接下来我们会送你去一个安全点,在那里有人守着,来接你的人很快就到,他们被其他势力的人拖住了,不然会亲自登门拜访,让我上门实在是挺失礼的。”
“你叫什么名字,到了地方你是不是就可以去医院了?”埃克莱尔努力和那个领头的说话,她听着觉得那人的话像遗言。
“在你安全离开前我们哪都不能去。”领头的人非常冷静的对自己宣判了死刑:“就算可以也不可能去医院,希望安全点能处理我的伤势吧。”
埃克莱尔有点不寒而栗,这些都是什么样的人,她到底落在了什么人手里,但她又觉得那些向他们射击的人好不到哪去,不管谁先找到她,结果和现在并不会有什么差别。
过了近半个小时他们才到所谓的安全点,那是个偏僻的小屋,里面的人让他们进去,进去才发现里面的人全都带着□□,是的,就是军用自动那种,大名鼎鼎的□□。
埃克莱尔抱着被严肃气氛吓得无法说话的女儿,试图听到点消息。
“嘿,你还好吗?我这没什么设备,你知道是谁攻击的你们吗?”一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汉子把那个领头的架到床上,开始检查他的伤口。
“我觉得不太好,我没看出来是谁攻击的,也许你把子弹挖出来能看出来?”那个领头的已经很虚弱了,他还有空开玩笑:“见鬼,我还以为我能再活几个任务呢。”
“我准备给你试试新药了,上面说他还有半个小时才到,你可撑不了那么久。”那个汉子大声在领头的耳边喊着。
“行吧,行吧,我是撑不到那时候,真衰,明明有的人一堆弹孔都活下来了。”那个领头的喃喃:“对了,你说他?不是他们?”
“对,他们撞上了一批难缠的家伙,这娘们非常抢手。”旁边一个留着大胡子的男人阴沉沉的说,露出一个冷笑。
“嘶,那种怪物都折损了一个吗?”躺在床上那位抽了口气:“那我死的不冤。”
“你他妈还没死呢!听到没!还没死!”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大吼着。
“谁跟你说上面派来的人死了,你傻吗,他们有一个留下应付那些难缠的家伙了。”那个留着大胡子的男人用你脑子进水了的惊奇眼光看了床上那位一眼。
“我就说,那些家伙怎么可能死,嘶——”床上那位领头的抽了口气:“这他妈是——啊——什么?”
“药,你能不能活就看它的了。”五大三粗的汉子一针扎下去之后就专心包扎已经处理的差不多的伤口,他也没多少处理的余地,没有合适的设备和场地,只能勉强止血然后看那个药是不是传说中一样能创造奇迹了。
埃克莱尔就这么看着这一片混乱的场景,抱紧了女儿,女孩白着脸抱住了母亲的手臂。
接下来的等待就是一场煎熬,那个头领在床上人事不省,呼吸微弱,随时可能撒手人寰,而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人,也不知道来的会不会是他们嘴里那个‘上面的’人。
但他们很幸运的平稳的度过了接下来的等待时间,那个上面的人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到外面去等他,于是那些拿着□□的人先出去,之后是埃克莱尔和她女儿,被一群拿着□□的人围在中间。
虽然知道子弹不长眼,但是这样还是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然后埃克莱尔见到了那个被称为‘上面派来的怪物’的人,或者叫他男孩也可以,一个银色头发蓝色眼睛的半大孩子,戴着薄薄的黑手套,手里提着一把□□,脸上一点表情都欠奉。
他穿的很单薄,就一件长度及膝的黑风衣,能看见里面的毛衣,但他像是感觉不到冷一样,和在场裹的严严实实的各位形成鲜明对比。
“你就是来接我的人吗?”埃克莱尔觉得还是要多了解一些这些把她带走的人,不管到哪去,总要有些了解才好。
“我是来接你的人的搭档。”那男孩露出一个冷笑,带着森森的寒意,女孩抓紧了母亲的衣服,埃克莱尔拍了拍女孩的背,意识到这个带她离开的势力恐怕不是什么正规机构,没那家正规机构会用这个年纪的孩子的。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小。”埃克莱尔尽量保持着冷静看向那个男孩,也可能是因为天气太冷她没能做出什么其他的表情。
“你可以叫我艾维艾什。”男孩收敛了可怕的表情,和她对视,态度很诚恳但讲出来的话很可怕:“你不必告诉我你的名字,因为你们肯定会换个名字生活,我知道的越少越好。现在,上车。”
这就是他们的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