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Z先生那年十八岁

    他们的恋爱被教导主任发现，是在那一年春天。

    没有了校服外套遮住二人相牵的手，也没有了帮x小姐驱寒这种蹩脚的拥抱理由。

    或者说，二人根本不曾向任何人隐瞒过什么。

    他们会在晚课后正大光明的去操场散步，会在大课间跑步擦肩而过时放慢脚步，会在老榆树下背靠背看书，会在走廊的拐角处深情对视。

    他们从不遮掩。

    十八岁了，成年之后，纵然他们不够成熟，但也没有那么青涩。

    或许，喜欢，根本遮掩不住。

    那就干脆让它晒晒太阳。

    “我们在一起了。”

    “我想给她一场，不需要躲避任何人的恋爱。”

    这句幼稚天真的话被z先生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出来，教导主任不知道是不是很多年都没有见过这样不知悔改的人，竟然被气得发笑。

    “小伙子有骨气。”

    这句话不知是真心称赞还是恶意嘲讽，以x小姐美术生的语文功底分不清楚，但z先生说，这不重要。

    那就不重要吧。

    总之，在忙忙碌碌风风火火的高三学年，美术生x小姐和法学生z先生，在一起了。

    “你以后想去哪儿？”

    “唔人大？”

    z先生将书翻过来，压在花坛旁边的石椅上，转头去拨弄x小姐帽子上的一支小尖。

    喉结上下动了动，不知是风吹，或是紧张。

    “你呢？”

    “我？央美吧。”

    z先生终于笑起来，揉了揉x小姐的帽顶，直到将她的低马尾揉乱才罢休。

    他的声音不至于让x小姐耳孕，但喜欢的人在耳边呢喃终究太过暧昧。夏天的闷热上头，蒸红了x小姐的面庞。

    “那，一起去北京吧。”

    高考还剩不到三个月，x小姐的艺考已经基本结束，接下来的文化课不是很重要，况且x小姐的分数在艺术生中算是很高。

    x小姐拒绝了z先生帮他补习的请求，于是两个人在白天基本不见面。

    x小姐的班级下自习比z先生的优班要早，于是她在教室留着，画一幅小像或是温习一篇古文。

    等z先生。

    她坐在靠近门口的那个位置，不时向走廊张望。

    直到z先生从走廊那一边逆光走来，运动鞋在地砖上落下回响。

    x小姐会低下头，仿佛自己刚刚在认真读书。

    z先生会假咳两声，在x小姐头顶，带着压抑不住的笑。

    “又偷看我啊？”

    “什么叫又！”

    “哦，那就是刚刚在偷看我喽？”

    “烦死啦！”

    z先生拎起放在地下的书包，和自己的一肩背一个，有点滑稽，但沾染了月光的背影格外温柔。

    “走啊，”z先生停下来，转头，“送你回宿舍。”

    x小姐小跑着跟上去，眼睛弯着，藏着那团越烧越烈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