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前世缘 今生劫
第三天。今天是齐蕤严格遵守自己订下的规矩刻意忽略景睿的第三天了。这三天对于她来说真的挺难熬的，以前也没有觉得他在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中占据了如此多的时间和空间。已经习惯了有什么事第一个想到他了，而要克服习惯的力量确实需要意志力。克制住了自己不见他，但一直见不到又会猜他在做什么？没有他的消息，但又会盯着他的头像发呆。不想和他瓜葛太多，但每一次电话响起又会想是不是他打来的？齐蕤像是一头撞进了猎网的鸟，扑腾着想要挣扎却不得要领。反观景睿那边，风平浪静，看不出任何不同。仅有的两次擦肩而过的偶遇，他仍是笑容满面地打招呼，脆生生地叫“齐姐”。各个办公室里仍然有他的潇洒身影，甚至公司大群、部门小群里也能感受到他的元气满满。齐蕤觉得一阵心酸，从一开始，就是自己的问题，一开始自作多情、再后来作茧自缚、最终自取其辱。
每个月的各部门定期召开的例会实在是避无可避。为了巩固这三天成果，齐蕤故意迟到两分钟，想等大家都入座了，她才进场，这样就可以悄悄地躲在角落里。可她刚一进会场，坐在前排的景睿就站起来大声招呼：“齐姐，这里。”并示意她去前排。满屋子人都听见了，很正常的同事之间帮忙留座位，何况他俩还是一个部门的，如果不过去反而不自然。当着这么多人，齐蕤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坐下。
“齐姐，这里空调不会一直对着你吹风，要出去也方便，而且最关键的是领导们只要不刻意，目光到不了这里，嘿嘿。”景睿站起来，压低声音，一脸得意求表扬的表情，一只手拉开椅子，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去接齐蕤的包。齐蕤有一刹那的愣神，还是把包递给了他。他把包放到了自己的座椅后，又端过来一杯茶，这一切都做得行云流水，仿佛这就是做过千百次的习惯。齐蕤想起每次她发完言的时候，景睿递过来的水都是拧开了瓶盖的。他抽烟的时候也会站到她的外侧或者稍远的地方去。出去吃饭的时候他会先帮她摆好餐具，盛饭的时候会先给她盛好一小碗。这些细节他有没有也对别人做过呢？齐蕤有些记不清了。
“谢谢！”
“姐，你怎么这么客气？”
这种例会其实就是各部门把近段时间的工作做个小结，把接下来的安排说一说，然后老马，现在还有白副总会点评一下，最后由领导们给予指示性发言。齐蕤心不在焉，有些神游，旁边景睿时不时凑过来点评或者吐槽几句，他会靠近她的耳朵小声说话，齐蕤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花茶的清香。齐蕤如坐针毡，正想怎么让他闭嘴，不要招惹自己。景睿满脸焦灼地看过来，“齐姐，你今天怎么了？脸色不对啊？不舒服吗？”
“生理期。”齐蕤板着个脸直接扔给他一句，心想这下总该消停了吧？
果然，景睿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他嗫吁着不知道说什么好，终于不说话了。
谢天谢地！齐蕤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会议一结束，她马上站起来就走，逃也似地回了办公室。
“齐姐，一起吃饭？”快到中午的时候，景睿的头像闪烁起来。齐蕤不想回复，坐在电脑前对着qq的对话框发呆。两分钟后，电话响起来。齐蕤沉默了三十秒，还是接了起来。
“齐姐，中午一起吃饭？我现在过去找你？”
“没胃口。”
“你想吃什么？咱们出去吃好吃的。”
“不想动。”
“那我给你买了带到办公室？”
“谢谢，不用了。”
“越是不舒服，越要吃饭啊。要不要喝点那什么汤？你等着我给你送过去吧。”
他怎么这么多事这么婆婆妈妈？齐蕤双手捏拳，竭力克制自己不要发怒，深呼吸、深呼吸，不可以迁怒人家，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都不明白。是你自己的问题，是你自己心里有鬼。齐蕤抓过一支笔，在手里烦躁地转了几下，终于咬紧牙关，恨恨地将笔摔了出去。签字笔撞到墙上，应声而裂。她长吁一口气，“真不用，我现在就去餐厅，你不用过来。”
“好的，那我们餐厅见哦。”
齐蕤磨磨蹭蹭地到了餐厅，刚到门口，景睿就招手示意，他把旁边座位的包拿开，又站起身去帮齐蕤盛汤。齐蕤坐下来，面无表情地开始吃饭，味同嚼蜡。景睿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但仍然说着话陪在那里。齐蕤放下筷子，“你吃好了，你先走吧。”
“我没事，我等你一起。”
“……”
“你慢慢吃，多吃点。”
“……”
吃完饭，景睿一路陪着齐蕤回到办公室，一路上似乎欲言又止。
“齐姐，你好好休息一会儿，我走啦！”
齐蕤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烟，点燃一支，在烟雾缭绕中看桌上镜子里的自己憔悴、孤独、毫无神采。这世间，有些事情可以遗忘，有些事情可以纪念，有些事情能够心甘情愿，有些事情始终无能为力，是缘？是劫？看的透又怎样？到底堪不破啊！那就顺其自然吧。《大鱼海棠》里有一段鼠婆说的话让齐蕤印象很深: 不要预设和什么人共渡一生，就自然的相处，命运把你们带到哪里就到哪里。天有道，自不会让有情人分离;天若无道，人就该遵循天命。放不下就放不下，人的爱恨情仇本身就是自己存在的证明，它应该像四肢、头发、呼吸一样与人自然共处着。如果总是急于去忘却它、去挣脱，这何尝又不是在否定自己呢？齐蕤，考验你的时候到了，真正的去做到随心所欲，游刃有余吧！
齐蕤疏离景睿的计划在实施不到一周以后，终于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