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大冤种周相 骗你没商量
“双礼,笑面来南大门要见主公,我怎么办?”
“笑面?笑面本人?”
“对,笑面本人。”
“他来做甚,偏偏这个时候来,恐怕是那野狗回去说了些什么,让那冰鬼猜出来了。
你怎么说的?主公不在……怎么能这么说,半个小时前,野狗还见过主公!
罢了罢了,你能拖延就拖延,实在不行,就带他来,我来迎他……冰鬼也来了?
卧槽……
找主公有事相告……不能告诉你?
让你自刎?行,真够狠的,让他进来吧,你拖不住了。”
周双礼站在张径熔身边,他同那蜈蚣正夸夸其谈,他却不得不在这个时候插入,趴着他耳边低声念叨。
“笑面?笑面本人来了?”
张径熔顿时脸色大变,蜈蚣蜷了蜷缩身体,询问道:“突拳?怎么了?”
“尊敬的使者大人,有一干事来到华区,尚不知所为何事,但略有敌意,我的军师恐怕要失陪一下了。”
“没关系,让他去吧。”蜈蚣毫不在意,多一个少一个人都不会耽误的。
反正这次谈判,北狼王嘱咐过,无关要紧,能成就成,不能成拉倒。
一个丧尸干事而已,势力不大,其心不齐,无用。
「北狼王」,是看门狗的名字。「看门狗」只是第八区其他人对他的蔑称。
他本就不在意干事,更不关心干事之间的矛盾,不是一种族,不进一家门。
另一边,赵庆菊破天荒的这么容易就让我进来,一见到于缘,立马就松口。她在前,我们俩在后,于缘眯着眼睛思索半天,给我传言:
“我们见不到张径熔,来的可能是周双礼,你打算怎么说?”
“还是那样呗,该怎么说怎么说。”
“行吧。”
我三人与周双礼对向而行,很快便相遇。
周双礼打量着我,让我很不自然,我还没开口,他便先奉承道:
“笑面干事真是一表人才,年少有为,如此年纪便能统领一方势力,周某当真自愧不如。”
“周先生客气,你又何尝不是,足智多谋,一人打理整个华区。”
“害,干事谬赞了,若是有能成为干事的天赋,谁又甘于其人篱下。
言归正传吧笑面干事,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这恐怕不好说,就像先前我和灵火说的,只能告诉张径熔本人,其他人不能告知。
说句不好听的,除非你和他说完之后自刎。”
周双礼耷拉的眼皮,一下抬到最高,声音有些温怒,坚定道:“如果事情真的重要的这个程度,我可以自刎。”
“那你要是这么说,就别自己刎了,我帮你刎。”
“决战在三日后,你不需要做准备?”他目光看向于缘,继而说道,“这个程度可不够我们打。”
“哈哈,开个玩笑,我们当然没有要现在开战的想法。我的意思是,我就想见一次张径熔。”
“主公不在,若是在也不能见。”
我们一唱一和,口诛笔伐有来有回,赵庆菊在中间,有些迷茫。
于缘冷笑,上前一步,咄咄逼人:“这么坚定,怕不是张径熔现在有什么要事,决战是缓兵之计?”
此言一出,赵庆菊脸色大变,周双礼怒容尽显,一言不发。
“哦哟,看来我是猜对了,椿哥,要不要现在打过来捣个乱?”
于缘故作惊讶,大声说道。
这句是明摆着给周双礼说的。
看我俩还没有动静,周双礼长呼一口气,语气温和起来:
“干事说笑了,主公不在,等他回来,我再派人去唤你,既然要事不能和我说,那就请回吧。”
闻言,我撇嘴思索,侧头看看于缘。
于缘看看我,伸了个懒腰,惬意道:“我们来都来了,遛遛再走呗。”
我顿时意会,符合道:“也是,来都来了,遛遛吧。
熠羽,陪我们遛遛呗,自从末世以后就没来过这里,以前还总来这玩,陪我怀念一下。
你家住华区吗?”
我家?
笑面突然的问候,让周双礼一时不知如何答复,更重要的,恐怕这一时半会,就没法把他好说好气请回去了。
他示意赵庆菊先离开,自己则向我们走来。
“既然干事有雅兴,我便陪着遛遛。”
“那最好了,走吧。”我神色热情,走到他身边。
他不敢对我出手,这会惹出事端。
我们闲庭漫步,一句句聊着家常。
“还没回答我问题呢,你家住华区不?”
“是。”他指向一个方向,“那栋就是我家。
那天,我爸爸上班,我妈妈自己在家,我顶着雨回的家。”
顶着雨回家。
这句话再正常不过,可我们都懂,那天下的雨,是血雨。
周双礼到家之后变异,如果可以猜错的话,可能是他亲口咬死了自己母亲。
“那阿姨呢?”我询问道。
这不是生离死别,他母亲也会作为丧尸再次活下去。
可于缘还是用胳膊肘打我一下。
“我权奴了她,却舍不得看她舍命战斗,就把她关在家里。”周双礼叹道,神色暗淡,“我不想聊这个话题。”
“好吧,对不起。”我顿时沉默下来,不知如何答复。
还好于缘在,还能继续聊下去。
我在旁边,只是听着,等着信息。
“通知通知,我是巨噬,铜魄在西门,我准备好了。”
“通知通知,我是野狗,我也就位了。”
等的信息终于收到,可以不用拖延时间了。
他们俩有一句没一句聊着,我突然插入,打断他们:
“周相,张径熔对你们怎么样?”
“主公?”周双礼撇撇嘴,回忆起来,“主公虽不善,但从未对我们这些干部有一丝狠毒,反而处处呵护,而且善于观察,能发现我们的长处,从不让我们做不能之事。
他未曾不仁,我不可不义,干事若是要挖我,还是不要白费口舌了。”
“好吧。”我不免失落,其实仔细想想,他们这群人除了立场以外,倒没有什么矛盾私仇。
“别对敌人有恻隐之心。”于缘传言提醒,生怕我心软。
“我知道。就是问问。”
我回应道,表面还是叹息,“真可惜了,以周相的忠义和才华,以后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
“干事这是什么意思?”周双礼放下的警惕心猛地又绷起来,差点忘了面前两人,就是死敌!
我没有回应他,看向天上的白云。
万里长空,只有一处缺口似是漩涡。
那漩涡中心底下,是一座别墅。
“就是可惜,你不能为我所用,而且马上快撕破脸皮,你我二人,恐怕要死一个了。”
我们遛着遛着,遛到了花期华区南边,周双礼想着遛到南大门就将我们顺势送走的。
我一边说着,透过南边围栏,看向外面。
“通知通知,我是笑面,张径熔的位置已经确定了,苏诧,先帮郜昌杀些丧尸,把你的等级先升上来,然后带窦老进来。
范顺林济愉,务必拿下铜魄。
李森,记住我说的。
最后一条,无论是谁看见秋千堂,一定要辅助她做的任何事!”
“战吧。”
“吼——”
周双礼正随我目光看向外侧,外面却突然传来嘶吼,钻出一群丧尸,这一幕,就如做梦。
“周相,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了,所以今天来打扰,还望不要怪罪。”
这是我向他最后一次表达歉意了。
“啊?”
周双礼耳中,尽是如炮响的嘶吼声,还有同伴们源源不断的信息:
“周相!南大门,蝗虫公子打过来了。”
“西大门铜魄,巨噬止水!”
“东大门,野狗李森!”
信息又蚊虫嘈杂聒噪,又如惊贯耳,不停打击着周双礼,军师身份给他的压力,又不得不让他迅速反应过来着突如其来的一切。
笑面还在说着什么,但他一点都听不见,只有熊熊燃烧的怒火沾满他整个内心。
“笑面!!!”
他的怒容我视而不见,递给于缘一根烟,我自己点燃一根。
大吸一口,吸进去又呼出,抬手凝视烟上燃烧的纸,自顾自说着:
“周相,请教你个问题。”
“你有何面枉再唤我名唤!”
“你说,这纸卷在了烟上,怎么就这么经得起烧呢。”
“前言不搭后语!”这一问,把周双礼问得莫名其妙。
“你也搭不上我的后语啊周相。你看,这纸做出来,就是经烧的,就是要卷在烟上的。”
我又吸一口,冷眼看着他,夹烟的手轻轻晃着,又要晃,又怕气流让它燃得更快,生怕少抽了一口。在他眼里,我的嘴角是微微扬起,笑容略显无奈。
“这纸卷在了烟上,就是注定要烧的,如果不烧的话,要之无用,要么是被水浸湿了,要么折了,要么就是被扔了被抛弃了。”
“你怎么还能笑出来……”
“这人啊,站到了对面,就是注定要对抗的,要是不对抗的话,一无是处,要么被磨的没了锐气,要么颓废了,要么就是被利用了踩踏了。
哼。”
干事撇嘴冷笑出声,那相士咽下怨气,暗淡下来,“你说得对,都是注定的。”
他眼似醉,无精打采;他神炯炯,热血沸腾,唤出那圆环双刃戟,阴阳握住,刃尖指我:“想我周双礼何曾将自己置于危地,今日竟也要螳臂当车。”
螳臂当车。
这词太妙。
“于缘,退至十五步以外。”我没有传音,光明正大道出。
于缘难得恭敬,弓腰抱拳,默默退下。
“周相,我没时间留情面,先道个歉吧。”
轻叹着,这人背上张开一双上挂鬼瞳之样的翼。
“生死战中的情面只是对弱小的怜悯,我不觉得我是需要怜悯的人。”
“铛——”
他话刚闭,我便手中弹射舌鞭,他抬戟用长柄挡住。
另一手又一根舌鞭,撞得他手上,险些抓不住柄。
戟欲切断舌鞭,我爆起收舌,反来将我带去,两手紧紧抓着舌鞭末端,反身抬腿划月,劈出一脚如狼扑之势,撞得他精神恍惚手忙脚乱,急忙将戟刃横斩。
那斩击看似凶猛,然于洞虚眼中通通有迹可循。
圆环双刃戟,正如其名,戟中间是个圆环。我口又吐一舌鞭,正从环中穿过,钉于一位置动弹不得,翻转不能。
目前控制三根舌鞭,已经是我的极限,
手中两鞭紧紧吸附着他,他无论如何都挣脱不掉,我直接反身一脚,接高配过肩摔,将他甩上半空,手上舌鞭收回,嘴里的则缴了圆环双刃戟。洞虚眼看见他那完美划过的抛物线,手中又弹出两根鞭,二次击打。
击打过后,周双礼竟也背生金红羽翼,破空而飞。
他盘旋着,状态不是很好,周双礼被卸了戟,好比猛虎断齿,草遇阴时,不说任人宰割,也是无力还击。
“旋雀!!!”
那如号令之音,引得万千羽,旋如飞鸟,铺天盖地,引人心惊肉跳。
“于缘!他一个文官能有如此绝技,你学学!”
我呼唤着,不等于缘答应,已然振翅飞天,追击而上,只留一句:“等我把他扽下来,之后就交给你了!”
同时探知神识海,呼唤迷离尊:“师傅,教我一招!”
漆黑的神识海猛然睁开一双黄色巨眼,略带无奈:“你唤我做甚?罢了,你且感受,为师只教一遍。”
刹那间,我灵气自己沸腾起来,不受控制,涌向左肩,经过黑雾精华作为心脏之泵,化为黑雾喷涌而出。
身体擅自大张双臂,黑雾形如星环,里外三层,层层叠错。
“吾环切之皆舍,鼠辈舍之,吾皆将掠!”
周双礼的旋雀飞羽如刀片卷的龙卷风切割而来,我却拿回了身体控制权,接着迷离尊的轻语,大喝:
“「舍掠」!!!”
六层星环随声躁动,顺着不同的轨迹翻转不停,旋雀一旦被星环掠过,瞬间消失不见。
星环大如星辰陨落,最外层,竟有几十米宽,在那星环的对比下,别说中心我的身影多么渺小,就连旁边高楼衬成了背景板。
周双礼不停在星环空隙中穿梭,心中震撼不已。
“世间为何会有这种能力!这笑面难道是古老宗门弟子吗!”
于缘在地面观战,刚刚托住下巴,生怕一不小心就惊掉。
“刘钰椿…到底是什么来历……”
别说他们,我自己也震惊,然后身体突如其来的虚脱感,我才想起来关注体内灵气,在使出「舍掠」的一瞬间,就被拔得见底。
我迅速反应收了招,只留最小的一环。
“卧槽了,师傅啊,你怎么出这个级别的招啊,你想没想过我这点灵气根本支撑不住啊……”
“去!你这二雷,这他娘是本尊的第一个神通,是最弱的招了!”一言不合,神识海中便传来恶骂,“用不成就别唤我!”
我无暇分心,周双礼还在天上旋着。趁他惊魂未定,我瞄准好后弹出舌鞭,痛击其腹,紧紧吸住,拽来我面前,扔在脚下,踩了上去。
“周相载我一程。”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笑面!!!”周双礼喊破了音,用翅膀扑腾两下,不堪重负坠落下去。
“砰——”
一声起,狂沙四起。
我堪堪起身,眯着眼扇散沙雾,行走出去。
手中,握着一节庞大渗血断翼。
于缘赶紧迎上,发现笑面眼神恍惚,一脸疲惫,就连行走都有些打弯,欲要搀扶。
“别管我,这翅膀你拿去吃,到瓶颈了就把尸气凝实,把丹田腾出空间,继续吃。周双礼现在没兵器还不能飞,交给你了,我去支援别人,你打不过也要撑到我来,实在不行就渡劫,渡劫之前和我说一声。”
我直接把断翼推给于缘,伸了个懒腰,深吸一口气。
“你这个状态,能撑住吗?”于缘还是担忧。
“无妨无碍无所谓,哥硬着呢。”
伸完懒腰,舒服了许多,自然垂下手臂,运起灵气,抓紧回复。
一边运着气,我捡起圆环双刃戟,再次飞起,目标郜昌方向。
于缘目送我离去,为笑面的辛苦暗自摇头,开始啃食断翼。
附近烟尘散去,周双礼已然起身,用尸气治疗骨折的腿,抬眸凝视那撕咬自己翅膀的冰鬼于缘。
“冰鬼……”
“周相,起来这么快啊。”于缘一边嚼着血肉,语气轻巧。
“笑面说得对,有些事,从某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他伸手想招回兵器,可这附近哪有什么兵器,发觉戟被笑面拿走,只得痛骂一声,再起战意。
然天空突有黑云,于缘已然瓶颈。
“等等我呗周相,等我渡完这个劫。
没事你不用走,我发现了,凡人不会被雷云波及,你只要把自己表现得像个凡人,也就是不动用灵气,就不会被锁定。”
“我能信你?刚才我们还谈笑风生!”
“信不信随你喽。”
“……”
周双礼默不作语,犹豫再三,最终闭目席地而坐,运转尸气。
于缘看看劫云,又看看他,心里狂笑:
“这哥们真信我啊,哎,可惜喽~”
盘腿坐下的他猛然撒开半截断翼,落在腿上,运行尸气,让尸气体气尽流丹田,填满了就挤压,压满了就释放出去归于全身,丹田便有了空处。
顿时,乌云就像路过一般,缓缓飘走。
这种方法,就是修士常用于压境界的手段,迷离尊教我,我教他的。
气的密度越高,质量越高;然质量越高,实力越强,在同境界中,越能显出差距。
周双礼还闭着眼,没有发现,于缘像个鸡贼一样赶紧拿起剩下的断翼加速啃食。
“冰鬼,为何没有声音?”
于缘嘴里一顿,撇眼看去,看他还闭着眼睛,赶紧咽下一大口,装出一副虚弱声音,故作诧异道,“你听不见?老子都他妈……呼,都他妈快死了……”
然后赶紧在骨头上扯下最后一块肉,塞进嘴里,又达瓶颈。
他又急忙压下境界,才呼唤周双礼。
周双礼一睁眼,发现于缘完好无损活蹦乱跳,哪有一副渡劫的样子,心里一堆疑惑竟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嘿嘿,我又骗你了,我没渡劫,还是二十九级小菜鸡。”
“啊?”周双礼不由皱眉,配上那眼睛,一副冤种样。
可是我分明感受到了天劫……
于缘不理那差,自顾自表演着——
“你这么强,我这么弱,又不会打架,带把武器很合理吧。”
他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根看着很高级的蓝黑色剑柄。
“我这么弱,你知道我的密码也没有用,我就不说了吧。”
他提起剑柄,用那虚无的剑指向周双礼。
“来战吧周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