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
在五条悟进入[伏魔御厨子]那一瞬间, 宿傩就察觉到了领域被他人入侵。但五条悟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在宿傩感应到他的同时，[无量空处]就已经展开了。
领域和领域间的对抗是十分粗暴的, 因为它不取决于其余什么战斗技巧、环境优势、心理因素……等等, 两个领域的此消彼长只取决于最直观的力量对比。
25级两面宿傩vs100级五条悟
那么现在情况也就十分明了了。
[伏魔御厨子]在被[无量空处]挤兑得彻底消失前，宿傩非常迅速地变回了布偶娃娃的样子，同时也顺手解除了领域。
与其到时候被[无量空处]变成只会流口水的傻子，还不如自己痛痛快快地先撤退，缩进小智身体里躲避海量的信息强迫性地灌入。
小智在宿傩往他怀里钻的时候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在他眼中，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太快了——
他骑着堵车滋儿哇撞网上了——一个红头发的小哥哥从树上跳下来攻击了他和宿傩——小哥哥用废铁划破了他的手指（一会儿估计还得去找家入小姐打破伤风）——宿傩暴怒开领域重伤小哥哥——钢铁侠突然出现，钢铁侠关机——宿傩又突然怂了, 变回咒骸硬是要往他怀里钻——
“不是我说, 你这家伙总是这样阴晴不定的, 特别像更年期内分泌失调的症状。”小智拍了一下宿傩的棉花小屁屁, “你把人家打成这个样子，一会儿我要怎么跟五条老师他们解释？”
宿傩翻了个白眼：“一会儿让五条悟治不就得了？他不也会反转术式吗？”
“万一这个小哥家里人跑来要我们赔偿医药费怎么办？”
“你房间地上还屯着那么多箱金条, 你付不起医药费？”
有道理哦。
“好吧。”小智仰起头，“似乎这次姐妹校交流战被咱们彻底搅黄了……你说到时候我们是重赛还是因为我的缘故直接判东京校输？输了之后会有什么惩罚吗？”
“没有完成主线任务会有惩罚吗, 还是说会直接进入BE结局啊, 夏油博士？”
夏油博士没有吱声。
在提示他可以使用咒灵反击之后, 夏油博士好像就没再开口过了。
在[伏魔御厨子]消失后，五条悟也解除了领域。游龙在晴空下蜿蜒，小智望着那条仿佛神话里才会出现的龙影，赞叹：“好酷哦, 我也有点想骑上去飞一圈。”
饭可以乱吃, 话不可以乱说。很快小智就上了龙背——被抬上去的。
“我怎么觉得有点眼晕呢？”
他还没仰头看多久天边最美的云彩, 琢磨着下一句是不是要接“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 很快就感觉之前身体的不适开始加重。
“可能是因为抬头看天太久了吧。”小智自顾自地给了自己一个答案，“但是抬头看天太久，除了眼前发晕，也会头痛吗？”
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的额头和脸都这么烫？是因为刚才太紧张，浑身燥热吗？
以上那些症状都还说得过去，但是……全身的骨骼和肌肉都开始酸胀又算怎么回事？他刚才可真的没跑1000米啊！
“……小子，你怎么了？”
小智晕乎乎地低头：“什么……什么怎么了？”
话一出口，小智自己都吓了一跳：“刚才是谁在说话！”
“是你自己在说话，你现在长着死和尚的脸，顶着大庭叶藏的头发，用着七海建人的身体。”宿傩飞了起来，飞到和他视线齐平的地方，皱着棉线缝上去的豆豆眉毛上下打量小智，“你现在的灵魂状态非常不稳定，那个‘箭’把你身体里的几个灵魂搅得一团糟，死和尚被压制住了，而你的灵魂现在像是变形虫一样不停变化……”
“所以我现在变成了一个缝合怪对吗！”
宿傩：“你对自己的认知终于准确了一回。”
小智捧着自己又变成五条悟样貌的脸难过到快哭了：“出bug了呀！这种严重的bug怎么就让我遇到了呢？”
“……不过免费换皮肤还挺爽的，我试试能不能自己控制一下，变个女号的皮出来。”
宿傩：？
小智瞬间变脸，这是物理上的瞬间变脸。他因为“箭”试图激活替身而引发的各种身体不适已经有点神志不清，额头烫得要命，但同时又因为灵魂的激活状态精神头十足。
宿傩眼睁睁看着“五条悟”的头长在一个女人的身上，眯着蓝眼睛冲他傻呵呵地笑。
孩子，收手吧，这种场面就算是大爷也有点承受不来。
当甚尔从树林里一路突破到小智身后时，他第一眼还没认出那个健壮的背影究竟是谁。
不是，这个高专里头除了伏黑甚尔他自己，还有人有这样结实的健美的身体吗？
当大庭叶藏那张脸扭着壮硕的脖子转过头来的时候，甚尔没有绷住，露出了五条悟第一次见到伏黑惠时一模一样的百感交集的奇怪表情。
“你这是在报复我乱收费吗，小智？”甚尔觉得自己的眼睛回去必须要洗一洗，“没有必要，真的，没有必要，咱们可以再商量商量价目表，你可以不用这种方式伤害我的！”
宿傩刚才已经是被伤害够够的了，他自暴自弃地又重新坐进小智校服的帽兜，趴下蒙上眼，决定接下来再也不要看这个现在脑袋烧糊了的家伙变出来的各种奇怪组合。
在小智将脸变成夏油杰、身体变成宿傩之后（就连纹身都有忠实还原），甚尔终于看出来这家伙状态不对劲。叫他也不应声，只是站在原地傻笑着盯着甚尔看，脸红彤彤的。
甚尔抬手去摸他的额头，触手的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在摸一块炭。
“你被漏瑚点着了？！”
“没有，没有。”小智嘟哝，“小火瑚……还在精灵球里……精灵球……不对，是咒灵球！说错了的话是会被罚款的！”
“发生什么了？”甚尔看向旁边看不出原本造型的一堆废铜烂铁，还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花京院，“这两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红头发的是从高专外头混进来的，他说要把小子和我带走。这家伙已经被我解决了，但是小子的灵魂被他动了点手脚，我解决不了。”宿傩很坦诚。
甚尔当机立断地拦腰就把小智抱起来，他气运丹田，仰头向天上的游龙大喊：“救——护——车——”
救护龙“呜哇呜哇”响着笛俯冲下来了，五条悟在距离地面大约50米的地方就一跃而下，非常轻巧地用一个前滚翻缓冲落地，又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怎么了？怎么——草，这里怎么还有一个我？！伏黑甚尔你在干嘛？你不会暗恋我吧？！”
甚尔抱着不知不觉又长出五条悟脸的小智翻了个白眼：“这是我家小金主！赶紧带他上龙去找家入硝子——顺便把那个血流一地的红毛带上。喂，厨子，你不会把那家伙搞死了吧？”
“没死，晕过去了而已。”宿傩不耐烦地答，“快点把小子送去退烧，我的灵魂在他身体里快被挤死了！”
“谁叫你当初选择合租……”
“我要是有得选，我会和三个人挤在一起住？！”
震惊！日本一男子打工千年竟仍需要和人合租，当代青年的辛酸展现无遗。这究竟是体制的崩坏，还是个人奋斗的迷失，接下来有请本台记者石川智为您报道！
甚尔把小智的手掰下来：“这孩子真的烧糊涂了，现在都开始学记者说胡话呢。”
小智被破坏了报道也没生气，夏油杰操纵着龙降落在树林中，匆匆跳下来查看小智的情况：“他怎么了？——不对，伏黑甚尔你抱着我干什么？！”
甚尔：“能不能不要让我再解释了？小智你好好地保持住自己的样子行不行？！”
“小智被攻击了灵魂，现在正处于紊乱状态，所以外貌正随着灵魂的改变而不断变化。”五条悟帮忙解释，他扶起地上的花京院，顺手用他的反转术式探查了一下红发少年的情况，“确实没死，只是晕过去了，他身体状况还不错。走吧，先到硝子那头去——”
“乐言寺那个老头怎么办？”夏油杰下意识地问。
“谁管他啊！”五条悟和甚尔异口同声。
夏油杰：……也就这时候能看出你俩的相似之处了。
小智和花京院都被抬上了龙背，飞行时的大风吹得小智稍稍清醒了一些。他微微睁开眼睛，稍微看清了一些眼前的景色：“我这是在……”
“醒了？”甚尔的大脸突然凑过来挡住了他眼前的碧蓝天空，“你看看这个数是几？”
小智对着眼看甚尔伸出的食指，说：“五……”
“完了，孩子真的烧傻了。”甚尔转头，“怎么办，他傻了之后我的尾款要找谁要？小智要不你趁现在立个遗嘱吧，我能帮你草拟一份，你到时候按个手印就行。‘本人石川智，目前清醒具有民事行为能力，现决定在本人死亡后将所有财产留给伏黑甚尔’——”
“五条老师……”小智移开眼睛，“我好像能……看到奇怪的……东西……”
五条悟推开还在努力编遗嘱的甚尔：“什么东西？是来接你去天堂的光屁股长翅膀小男孩吗？还是拿着铁索要勾你走的黑白无常？”
小智懒得吐槽自己身边为什么有这么多不靠谱的成年人，他抬起手，指向虚空：“有一台电脑……好像是我房间里的那台……”
五条悟和甚尔都看向小智手指的方向，他们除了夏油杰的长发被风吹起来糊了他自己一脸之外，什么都没看见。
“电脑上面有什么？”五条悟接着问。
小智的手依旧悬浮在虚空中，他似乎握住了一只鼠标，缓缓移动，然后点下了左键。
“存档记录……”他喃喃念，“2006年……3月……”
这是什么？2006年的时候他不是还在小学吗？
他茫茫然地盯着电脑中长长一串的存档记录出神，鬼使神差地，他挑中了一条2007年的记录，然后点了下去。
【确认读取存档？】
【确定】
石川智的灵魂在电脑出现后逐渐趋于稳定，少年已经恢复了自己原本的样貌。但是在他选择读取了其中一个存档后，甚尔愕然地看着怀中的少年渐渐长出了白发。
他差点松开手，是强大的意志力让他继续抱着这名仿佛风一吹就会被吹走的瘦削青年。
“大庭叶藏？！”
大庭叶藏睁开眼，他的眼睛黑洞洞的，带着刚刚睡醒时的茫然。
“我这是在哪儿？”
他不是刚刚被派去制止盘星教徒对高专的冲击，在咒力暴走后被五条学长带回去休息了吗？
“我现在这是……”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伏黑甚尔几乎占据了他整个视野的大脸。
“——是我死了，还是伏黑甚尔复活来找我索命？”大庭叶藏喃喃道，然后果断地闭上眼睛装死，“算了，我晕了。睡一觉起来什么事都没发生。”
甚尔：……
甚尔毫不留情地一把子拧上他的脸：“装什么装？！起来！！！”
大庭叶藏“呜呜”地挣扎着起来：“是真的，你复活来找我索命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五条前辈？你怎么也在这里？”
五条悟笑眯眯地对他打了个招呼：“嗨，叶藏！我们现在都死咯，现在在阴曹地府一起开游龙趴体呢~”
正在御龙的夏油杰听到“大庭叶藏”这个名字之后震惊地转过身来，而大庭叶藏在看到夏油杰后，整个人如遭雷劈。
“夏油学长，你难道也……”
也死掉了吗？
一滴豆大的泪珠在白发青年眼角凝成，他颓然地跌回甚尔怀中，也不管自己现在正被勾魂猛鬼搂着，失神地喃喃：“为什么你还是死了……那我这一年来的努力……那我做的这些……不是都没用了吗……”
夏油杰瞪视着五条悟：“这是怎么回事？小智怎么突然变成大庭了？还有，你不要吓孩子，小智胆子小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看他都被吓哭了！”
“行行行。”五条悟敷衍地伸手去给大庭叶藏擦眼泪，“不哭不哭，来给学长讲讲你的心路历程吧。虽然我没拿到教师资格证，但是我还是看了几本关于教育的书，对怎么开导学生还是有一些心得的，虎杖就经常找我唠嗑！”
夏油杰：虎杖那孩子能有什么心事可以被你开解？！你个半桶水别把人家开导自闭就不错了！
“等、等一下。”大庭叶藏抬起头，“夏油学长你刚才叫我……什么？”
夏油杰：？
“小智？”他说，“不对，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大庭吧？这孩子被灵魂攻击之后，自我认知也出问题了？”
大庭叶藏倒吸了一口惊恐的凉气。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夏油杰蹙起眉：“什么……什么怎么知道的？你是小智啊，石川智，刚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大庭叶藏整个人瘫了下来，甚尔憋着笑拍拍他的后背：“看来现在现场有两个人还没搞清楚状况呢。”
五条悟耸耸肩：“这可是一段很长的故事，等到了硝子那儿再说明吧。”
大庭叶藏还在为自己马甲被扒而失魂落魄，夏油杰为学生突然的失智摸不着头脑，但甚尔说错了一点，现场还有一个人没搞清楚状况。
宿傩：？
宿傩：小子怎么突然就以为自己是大庭叶藏了？
他也没懂，他真的没懂。
能不能来个人给他解释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