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哥哥是上楼先休息一下,还是先吃个午饭再午睡?
张默通知恩柯儿他要过来的时候,恩柯儿估算了一下从市中心公寓到海景别墅这边的车程,大约需要三十分钟。于是,她决定利用张默尚未到来的这段时间,迅速洗个澡。
其实恩柯儿并不是一个洁癖的人,但她刚刚去了体检中心,身上还带着医院的味道,她对此并不喜欢。
“你真的要过来吗?你刚回到s市,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恩柯儿对于张默突然要过来的意图有些不明确。
“我要回我自己的家休息,难道不行吗?”张默耐心地回答道。
“当然可以……”恩柯儿低声说道,“不过……现在别墅的产权在我手里,按理说这是我的家……你要回来就回来吧,但你开车的时候可以慢一点。”
恩柯儿挂断了电话,决定立刻去浴室洗个澡,争取在张默回来之前做好一切准备。
而与此同时,电话那头的张默拿着手机呆呆地站了半天,内心虽然还有些生气,但他想起了刚刚恩柯儿让他开车慢一点的请求,突然间觉得……好像没那么生气了?
他们本来就是兄妹,彼此关心是理所当然的。结束那种不正当的婚姻关系后,他们的兄妹关系或许能够更进一步。
张默躺在沙发上,试图使自己逐渐平静下来,试图从好的方面去思考这件事情。
他真的很在乎那些财产吗?
并不是。
答案很明确,尽管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将成为张氏集团的继承人,但张默其实并没有把这个身份放在心上。否则的话,他也不会不听从爷爷的劝告,执意要进入娱乐圈。
那他是不想离婚了吗?
更不是!
离婚一直以来都是他的意愿,他讨厌这场束缚自己的婚姻,他希望与恩柯儿建立正常的兄妹关系,他希望获得完全的自由,不再担心自己隐藏的秘密被揭露!
那现在这种糟糕的心情,又该如何解释呢?
当张默想到这个问题时,胸口感到闷得几乎无法呼吸,曾经用力过猛的手关节也隐隐作痛,已经肿了起来。
张默睁开眼睛,从沙发上站起来,拿起西装离开了公寓。
怎么回事?我到底在苦恼什么?
张默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却无法找到答案。
红灯在路口变绿了,前面的车子启动得太慢,张默急躁地按着喇叭,猛踩油门超车。
以前,像重获单身这样喜讯,他觉得足以举办一个派对,好好庆祝一番,为了他的自由,热情地干杯。
但现在呢?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悲剧中的小丑,别人都庆祝过了,而他却连兴奋的余温都没能感受到。
张默摇了摇头,踩油门的力度越来越猛,早已经忘记了恩柯儿刚才的嘱咐。
汽车从门口的一地花瓣上碾过,花瓣像雪花一样飘落。李嫂从客厅里走出来,看见张默脸色铁青地下了车。
“少爷,您这个时候回来是怎么回事?”虽然张默最近回来的次数比较多,但此时回来确实非常不正常。
“太太在哪儿?”张默问道,脸色非常难看。
李嫂心中开始暗自猜测,恩柯儿今天才和李医生离开一会儿,张默就突然回来了,他会不会误会了什么?恩柯儿的病才刚有所好转,她可受不起张默的愤怒。
&34;少爷有什么事吗?太太刚从体检中心回来,正在楼上休息呢。&34; 李嫂小声回答,&34;少爷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不可以好好说话呢?不要吓到太太。&34;
然而,张默没有听进去她的话。他踩着楼梯走进客厅,然后径直走向两人的卧室。
当他伸手去拉门把手的瞬间,卧室的门却突然被打开了。
恩柯儿穿着白色的真丝睡衣,湿漉漉的长发贴在脸颊上,水珠缓缓滑落下来 她的脸颊微红,长长的睫毛下闪烁着水灵的眸子,显得十分迷人。
她竟然和他心中想象的一模一样
张默呆在门口,不知道是前进还是后退,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34;哥哥,你来得好快,我不是让你开车慢一点吗?现在头发都没来得及吹干&34; 恩柯儿说道。
张默恍然大悟,原来她是让自己开车慢一点才回家的!
&34;你先去吹头发,我在楼下客厅等你。&34; 张默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他的喉结在脖子下猛烈地滚动着。
耳朵有些发热!自己肯定是疯了!除了耳朵,竟然还有其他地方 张默深呼吸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地下楼,虽然步伐有些僵硬。
&34;那你稍微等一下,我一会儿就下来!&34; 恩柯儿关上门,她也吓得不轻,她完全没有想到张默会这么快回来,他开车慢点难道就不被听进去吗?
张默没有回答,他坐在楼下的沙发上,环顾四周的摆设,茶几上的鲜花已经换了,房间四周充满生机,一缕阳光透过门外照射进来,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门口的秋千架,想象着恩柯儿正坐在上面,静静地看着书。
&34;少爷,喝杯茶吧。&34; 李嫂为张默沏了一杯茶,小心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34;太太最近有没有跟你提起什么?&34; 张默看着茶杯里绿沉沉的茶叶,抬头问李嫂。
&34;少爷您指的是什么?&34; 李嫂内心有些慌乱。
张默问完之后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李嫂只是个女佣,她未必会知道那些事情。
&34;没什么,我只是随口问问。&34; 他答道。
&34;哦。&34; 李嫂松了一口气,缓缓地离开,张默若无其事地看着她走开,他的脸色有些僵硬。
&34;这几天太太确实没有和我提起什么。&34; 李嫂突然停住了脚步,不知该如何回答。
恩柯儿从楼上下来了。
她稍微吹干了长发,换上了一条家居的棉麻裙子,头发随意地束成一个髻,宽松的裙子遮掩了曲线,但她的举手投足间展现出的身姿仍然匀称动人。
张默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不正常的想法,恩柯儿那个地方,自己能否完全包裹得住?
&34;哥哥。&34; 恩柯儿坐在张默面前,双手插在裙子口袋里,打了个困意十足的哈欠。张默以为她要和自己说话,于是调整了身体,准备倾听。然而,恩柯儿突然抬起头,对站在一旁的李嫂说道:&34;李嫂,你去楼上整理一下客房,哥哥说要回来休息一下。&34;
&34;&34; 张默无语,他看着李嫂点头离开,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恩柯儿。
&34;我回来,不只是为了休息。” 张默说道。
&34;那你还为了什么?&34; 恩柯儿又打了个哈欠,她昨晚为了研究飞絮品牌研究得太晚,今天又一大早起床,洗完澡之后整个人更加昏昏欲睡。
&34;我为了&34; 张默顿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他思考了片刻,“我确实有些累了。”
心累 张默觉得自己在杀青前连续做了几个通宵,都没有感受到这种疲惫。
张默微微低下头,用手轻抚着自己的额头。
&34;哥哥,你的手怎么了?&34;恩柯儿这时正拿着茶杯品味香茗,看见张默手背上微红微肿,好奇地询问。
&34;嗯……&34;张默叹了口气:&34;不小心在机场撞到了。&34;
恩柯儿立刻站起来,向楼上喊道:&34;李太,把二楼器械室里的医药箱拿下来。&34;
尽管与张默已离婚,两人已没有婚姻关系的牵绊,但他们和平相处的亲情仍在,再加上张爷爷如此喜欢她,她仍需要在张家立足,因此她必须与张默保持良好的兄妹关系。
李嫂听从恩柯儿的指示,很快就从楼上把医药箱拿了下来,放在茶几上。
恩柯儿打开药箱,取出云南白药喷雾剂,一边看着说明书一边说道:&34;哥哥你太不小心了,都肿起来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要不要干脆去医院看看?&34;
恩柯儿曾仔细瞧过张默的手,修长的手指,清晰可见的骨节,即使做手模也绰绰有余,现在却肿起来了,实在不够美观。
张默看着恩柯儿,没有说话。她专注地研究着说明书,浓密的睫毛跳动着,微微皱起的眉头,每一个表情都充满生气。
这样美好的恩柯儿,为什么他以前没有发现呢?
&34;没什么大不了的,拍戏时经历过各种伤痛,这只是小事。&34;张默低头,收起自己的感慨。
恩柯儿此时已经研究完了说明书,她纤细的手指抓住张默的手掌,轻轻将他受伤的手放平,这让张默感到一阵麻麻的刺痛,看着那纤细的小手托起自己的手掌,张默内心有些复杂。
恩柯儿轻摇手中的喷雾器,说道:“哥哥,把头转过来,小心喷到脸上。”
张默听话地转过头去,而恩柯儿则向后仰身子,用力按下喷雾器。
噗嗤一声,雾气从喷雾器中喷洒而出,恩柯儿皱起眉头,小手捂住嘴巴:“这气味真难闻。”
然而,张默一动不动,视线仍停留在恩柯儿微微皱起的眉心,似乎那里隐藏着他以前从未发现的宝藏。过了一段时间,张默才开口:“确实有点难闻。”
恩柯儿笑了起来,把东西一个个放回医药箱里,李嫂走过来说:“太太,客房已经整理好了。”
恩柯儿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张默,问道:“哥哥是上楼先休息一下,还是先吃个午饭再午睡?”
其实他根本没有想吃午饭
张默无奈地靠在沙发上叹了口气:“我上楼休息一下吧。”
恩柯儿见他没精神的样子,也没有再说什么。明星看似光鲜亮丽,但恩柯儿知道他们其实也非常辛苦,像空中飞人一样不停地赶通告真的很累。
“少爷中午想吃什么,我已经做好了留着。”李嫂看到张默转身去楼上,急忙问道。
张默摆了摆手,并没有回答,他的步伐看上去比平常少了几分精神。
“太太,少爷他怎么了呢?”李嫂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因为出差回来太累了吧。”恩柯儿看着张默上了二楼,进了客房,才松了口气。她刚刚洗完澡,房间有些凌乱,不能让张默看到。
张默打开门,如行尸走肉一般走进房间,仰面躺在宽敞的两米床上。
他的思绪非常混乱,可以说是非常混乱
明明已经离婚了,但本该有的兴奋和惊喜却没有了,反而只有一种困扰和烦闷。
他的手背经过了云南白药的护理,已经不那么疼了,但上面仍然残留着刺鼻的气味,以及刚刚恩柯儿触碰过时的酥麻感。
张默拨通了小刘的手机,在嘟嘟声后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小刘刚刚离开张家,被老爷子给了一顿臭骂,看到是张默的电话,以为是来催促事情进展的,急忙回答:“默哥东西已经交给老爷子了,老爷子没有反悔,你放心!”
听到这句话,张默的胸口一阵堵闷,气得直接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小刘看着手机屏幕,心里有些好奇,回想了一下,觉得张默不太可能做出这样毫无头绪的事情,大概是手机不小心碰到了吧。
张默扔掉手机,又闭上了眼睛。
一切仍然非常混乱
张默感到内心混乱,但他并不满足于这种状态,他认为自己不应该如此混乱。因此,他尝试整理自己的思绪,一直回溯到他与恩柯儿相识的时候。
他和恩柯儿应该是在一岁时相识的,虽然那时候大家都还是婴儿,已经记不清楚了。他最清晰地记得恩柯儿的一次,是小时候他抢走了她的一个洋娃娃。那个洋娃娃和恩柯儿一样,有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他不仅抢走了洋娃娃,还把洋娃娃的眼珠拿出来当作弹珠玩,直到恩柯儿哭着找父亲告状。
他父亲李池是一个老实又刻板的人,对他要求严格,但对恩柯儿却很宠爱。这种宠爱让张默感觉,恩柯儿才是他亲生的孩子。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根本不可能成立。恩柯儿是爷爷收养回来的孩子,家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
老爷子也没有刻意隐瞒这件事,似乎是为了将来的婚事做考虑。
在十岁之前,恩柯儿一直是一个天使般的女孩,有时张默的妹妹张薇来玩,都会欺负恩柯儿这个“小姐姐”。张薇是个聪明的小姑娘,从不吃亏,恩柯儿在她面前显得可怜巴巴。
张默经常帮着张薇捉弄恩柯儿,抢走她的玩具,弄脏她的新裙子,甚至藏起她喜欢的小东西不告诉她在哪里。除了家里的佣人外,其他人都喜欢捉弄恩柯儿。这是很简单的道理,仅仅因为她姓,却能享受张家亲孙女的待遇。
当时的张默完全不懂,这些童年阴影和后来发生的变故对恩柯儿来说是多么痛苦的经历。她逐渐变得沉默寡言,不愿与任何人交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虽然她的成绩仍然优秀,但内心已经受到了很多创伤。
张默第一次意识到恩柯儿的改变是在他十五岁那年的寒假,他们和张老爷子一起去北海道滑雪。在札幌的雪场上,张默看到恩柯儿摔倒了,他好心去帮她,但她却本能地推开了他。然而,在推开他的同时,恩柯儿又用充满歉意的眼神打量着他,仿佛刚才推开他的并非她自己。
之后,他们因学业分离,每年只有寒暑假才能相聚。直到他十八岁时,他接到母亲的电话,说张老爷子病危,他们才再次相聚。
但那次相聚更像是一场谈判。
恩柯儿坐在谈判桌的另一端,低头聆听家长们的发言,然后在达成共识后登记结婚。整个过程中,恩柯儿没有说过一句话。她只是点头表示同意,如果有意见,她会摇头示意不同意。然而,从始至终,她从未摇头过。
他们达成的共识是隐婚,彼此保持适当的距离,不越界;在老爷子面前假装恩爱;不询问彼此的私生活等等。
张默后悔得头痛欲裂,为何自己会如此自私呢?
然而,现在一切已经过去,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争取的了。
他想,是时候放手了,张默!
她是你的妹妹,你曾经亏欠过她的,从今天开始,你有足够的时间去弥补。
因为张默正在楼上睡觉,所以恩柯儿没有上楼。此时正好是午饭时间,她早上抽血,所以李嫂特意熬了一锅菠菜猪肝汤,嘱咐她一定要多吃一点。
恩柯儿的食量不大,吃了小半碗米饭就已经有些饱了。她看到李嫂还在厨房忙碌,知道她一定在煮张默喜欢吃的叉烧肉。
&34;李嫂,我吃完了。&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