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山谷突围
围困期间，曹军也没有释放任何让他们投降之意。
身处绝境，听闻敌军又围攻上来，这分明是要将他们斩尽杀绝。
梁兴一声呼喝之下，山谷之中二千名士卒，连同伤员，一个个强打精神，拿起武器。
他们脸上也全是决然赴死之色。
满满聚拢在一起，列成队形，眼神全部凝聚在了梁兴身上。
“兄弟们，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
“与其在谷中等死，不如再拼死一把，杀出一条生路。”
“我将冲在最前面，杀一个够本，杀一双赚翻。”
梁兴扯起嗓子，给这二千士卒激励动员。
正如他所说，再这样困下去，最后渴死饿死，成为一堆腐烂的尸体。
冲出去，还有一线生机。
至少，就算死，也死得轰轰烈烈！
“西凉的男儿，不是孬种！”
梁兴大声吼完，便提这一把长刀，朝着谷口杀去。
二千士卒，在梁兴这一番激烈下，一个个也爆发出熊熊战意，蜂拥着跟在后边。
还没走多久，就看见山谷口一千刀斧手，擎着盾牌，紧紧靠在一起，一步步走来。
刀斧手的身后，紧跟着一千手持强弓的弓弩手。
而一员身材魁梧的大将，头戴红缨狻猊兜鍪，身披暗红长袍。
在十多名将校簇拥下，骑马站在弓弩手后方不远处。
他的眼睛盯着谷口，脸上露出一丝狠辣。
此人正是虎步关右，侵略如火，曹室宗亲八虎骑之一的夏侯渊。
八虎骑乃是独眼将军夏侯惇、虎步关右夏侯渊、天人之称的曹仁、虎豹骑统领曹纯；
精忠救主的曹洪、千里驹曹休、入为腹心出当爪牙的夏侯尚、抗蜀名将曹真。
夏侯渊在曹营之中，绝对是一个文武双全的猛将，特别擅长急行军奔袭。
曹操这次讨伐马超的一众将领之中，唯有夏侯渊与曹仁是能让曹操放权去独挡一面的将领。
而曹军在河东配合徐晃朱灵抢渡蒲坂津的一系列军事行动，均是夏侯渊直接执行。
当徐晃渡过黄河，潜伏在中条山的梁兴准备出击之时，夏侯渊已经率先行动。
仅用三千人就将梁兴四千人击溃，折损一半，退守山谷。
随即趁前来救援的关西联军张横、程银部一万人刚过河，队形不稳，麻痹大意。
夏侯渊派出一队精锐在必经之路设伏，拦腰截断，让张横、程银首尾不顾，大败而逃。
此时，曹操在许诸的营救下，从马超手中逃脱，带着四千人北渡黄河。
见南岸来了兵马增援，夏侯渊便留下两千人守住山谷谷口。
其余兵马全力追杀张横、程银两人。
两人一万兵马，竟然被追得兵不着将，将不见兵。
河东已然被曹军掌控。
夏侯渊又派出副将张郃，率领两千人西渡黄河，支援河西的徐晃。
力图在河西扩大战果，稳固地盘。
这些安排，夏侯渊是充分理解了曹操的战略意图而为之。
现在，张郃已经派出去了，张横、程银两人被杀得不见踪影。
那么，留在山谷之中的梁兴，也该彻底解决。
于是，夏侯渊决定亲自指挥战斗，务必要将梁兴捉拿斩首。
关西联军十部兵马，除韩遂和马超外，梁兴是排第三的军阀头头。
“真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居然主动进攻？”
“下令士卒步步推进，敌军进入射程，弓弩射之，一个不留！”
夏侯渊冷着脸朝身边的校尉下令。
他原本打算让麾下士卒杀入山谷的，谁料对方却主动出击。
“喏，将军！”
校尉一拱手领命，一抖缰绳，战马飞奔到弓弩手后边，拔出佩剑，大声喝道：
“拉！”
咯咯咯咯！
一千张弓弦同时拉开，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音，阵势惊人。
“一百五十步！”
“一百步！”
“八十步！”
“放！”
蓬的一声，天空为之一黑。
一千支羽箭齐齐抛射，飞向大吼着不要命冲来的梁兴士卒。
咻咻咻！
箭矢破空之声，呼啸而来。
咄咄咄！
这是箭矢落下，钉在士卒手持的木盾之上声音。
啊啊啊！
没有盾牌，只有长矛的士卒发出凄厉惨叫，顿时倒下一大片。
紧接着，曹军弓箭手的第二轮箭雨又来了。
像这种大面积覆盖式箭矢，一般是打击密集阵型的腰身。
梁兴冲到最前面，反而没有收到箭矢的威胁。
他越跑越快，身边的士卒也同样如此。
他们这是用速度换生命。
只要能与对方短兵相接，西凉士卒单兵作战能力才得以体现。
二千西凉士卒，挨了五轮箭雨，丢下了四五百人性命之后，终于冲到了曹军刀斧手阵型前。
轰！
双方撞在了一起，白刃战随即展开，血肉飞溅。
西凉士卒忍着饥渴，拿出必死决心。
他们不畏死的打法，一下子将夏侯渊这一千刀斧手的阵型杀出了一个大口子。
一千刀斧手伤亡人数也直线攀升。
夏侯渊在马上看得明白，皱起了眉头。
“困兽犹斗！”
他冷哼一声，很快看出了关键所在。
西凉士卒之中，一将甲胄与众不同，挥舞着大刀。
身边有五六个侍卫护翼左右，使得此将才心无旁骛，奋勇向前。
刀锋所至，曹军不是被劈飞，就算被砍倒。
“如此勇猛领先，周围又有侍卫保护，此人定是梁兴无疑！”
“被困了二三日的西凉军还能有这般战力，盖因梁兴在！”
“若是将他杀了，西凉军必失去斗志。”
想到这里，夏侯渊手一伸。
旁边的护卫当即领会，递上了夏侯渊专用的麒麟弓！
作为一军统帅，夏侯渊才不会像曹洪那样凭着一腔血勇，说上就上。
也不会像“平头哥”乐进那样，无论对方强悍几何，都要上去咬几口。
夏侯渊知道先要保护好自己，然后才用最简单有效的方式杀敌。
因而数日前，潼关大战，曹操割须弃袍，被马超追得绕树而走。
曹洪便上去跟马超单挑，夏侯渊却让身边的士卒上去围攻。
而他自己在后边放箭，让孤身深入的马超只得撤退。
夏侯渊接过麒麟弓，拿出一支羽箭。
弓开满月。
瞄准了正在人群之中奋力厮杀的梁兴。
对于自己的箭术，夏侯渊还是非常自信。
赤壁大战后，建安十五年，曹操在许都大宴铜雀台，让手下七大猛将比武。
曹休、曹洪、夏侯渊、文聘、张郃、徐晃、许诸分别登场。
最终，夏侯渊的箭术，仅徐晃略胜一筹。
嗖！
夏侯渊只是稍稍一瞄。
弓弦一响，羽箭脱弦而去。
夏侯渊嘴角微微上扬。
这一箭，梁兴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