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后果
李墨是个急性子,虽在谢安安手里吃了亏,却还是忍不住在李越身后嘀咕:“什么啊!原来是治不了三妹啊!果然是个骗……呃!”
话没说完,就见李林朝他狠狠地瞪眼!
他缩了缩脑袋,却还是不屑地撇了下嘴。他的身后,李方也是皱了眉,脸上明显的不悦。
李林压着怒火地转过脸,看向谢安安时又是一副赔笑恭敬的样子,问道:“谢女冠需得准备什么?可有我家能帮得上忙的?”
谢安安微微一笑,却是看向李刘氏,道,“劳烦夫人准备几碗盐水,围在将这床四周。”
李刘氏一怔,连忙扭头吩咐身边的婆子。
转回来时,就见谢安安又从褡裢中掏出一沓符篆递过来,依旧是眉眼含笑的亲和模样朝她柔声道:“这是驱邪符,贴在屋子的天干地支十二处。”
见李刘氏发愣,又弯了弯唇,“夫人可知方位么?”
李刘氏还没回答,旁边李林就低低呵斥了一声,“还不快拿着!”
李刘氏这才赶紧地伸出双手,恭恭敬敬地接过谢安安手里的符篆,嘴唇哆嗦了两下,才哽咽道:“多谢女冠。我,我这就让人去贴。”
谢安安点点头,又看了眼床上贴着符篆昏迷不醒的李清,收回目光,朝外走去。
李林忙跟了上去,带了几分小心地问:“不知谢女冠准备什么时候为清儿驱邪除秽?”
谢安安跨过门槛,略一沉吟后,道:“法器与符篆需得现制,至少需要两日。”
“啊?”
李林惊了下,他还以为最多就是回去讨个物件儿再直接过来便能了结此桩,没想到居然还要两日,虽心里对谢安安十分敬畏,可到底还是因着担心,忍不住问道:“那……清儿她不会有何意外吧?”
门槛外,谢安安站住脚步,微微侧眸,将房间内外的众人神色扫了一圈,道:“只要不动她额上的符篆,这两日便不会有异。”
李林一顿,他是个生意场上的老江湖,当即就听出了这句话的不对。
脸色倏然一变。
就听旁边的李越问道:“谢女冠,若是动了这符篆,不知会有何后果?”
肩膀上,丹鸟扇了下翅膀。
李越清了下嗓子。
谢安安背过手,淡淡一笑,缓声悠悠道:“阴魂缠身,伤及命数。会,丧命。”
屋子里,李刘氏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惊得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一片惊叫!
李林白着脸,攥紧了拐杖。
亲自送了谢安安到大门外的马车旁,还是问了句:“谢女冠,清儿这撞客,莫非……并非意外?”
踏上脚凳的谢安安弯了弯唇,看了他一眼,道:“三日后辰时,雾起时刻,阴阳分晓,适宜驱邪除秽。”
李林立时答应,“好好!三日后,老朽安排车驾一早前往贵宅接您。”
谢安安点了点头,扶着门框进了车内。
李林忙拉了下李越,将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塞进他手里,又拍了下他的胳膊。
李越朝他安抚地点点头,跟着进了马车。
“咯噔咯噔。”
目送马车转过街口而去,李林折回门内,快到李墨的院子前,忽然站住,顿了顿,对身边跟着的老管家低声道:“吩咐人,看紧了清儿!”
而马车内。
“砰!”
红光绽开,原本蹲在谢安安肩膀上的丹鸟化作了红衣明媚的少女,站住李越身前,一双微泛着红芒的眼珠子,十分不善地盯着他。
李越讪笑了两声,朝后靠了靠,道:“是在下疏忽,不曾言明伯父家中两位堂兄的性情。还请谢女冠与朱儿……姐姐见谅。”
原本叉着腰的朱儿被他一声‘姐姐’给唤懵了,眨了眨红萤萤的眼睛,白皙无暇的小脸忽然肉眼可见地泛起了红晕!
不过眨眼间,整张脸突然如同水煮过的河虾一般变得通红!
她捂住嘴,不断后退!一直退到谢安安膝盖前,又猛地一扭头!
“砰!”又化成了小巧的丹鸟,一头钻进了谢安安宽大的衣袖里。
“???”李越看得目瞪口呆。
正疑惑间。
就听谢安安问道:“李郎君怎地唤朱儿姐姐?”
李越愣了愣,下意识道:“在下曾听说,妖修人形要历经诸多苦难艰险,少有百年,多则千年,故而才唐突唤了一声姐姐……”
没说完,忽然反应过来,顿时一脸紧张地抬头,“莫非是在下失礼了!不该以如此辈分轻视朱儿姐姐……”
“啾!”袖子里,忽然传来一声鸟啼!
谢安安募地笑开!
李越抬头一瞧,顿时傻了眼!
印象中的这位谢女冠,娴静似娇花照水,一颦一念间皆是清雅仙寰之态,很有一种雪巅云巅的高冷之意,便是微笑时,也给人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敬畏之感。
可此时这般欢笑展颜,竟让李越仿佛见眼前百花蓦然开,那猝不及防撞进眼帘里的美色,实在太过强烈,竟叫他一瞬间以为自己窥见了‘月中芙蓉色,尘埃难顾盼’的自惭形秽之怯!
他仓皇地低下头去。
谢安安已抚着袖子里的鼓包,带着笑音道:“李郎君倒是有趣。”
李越自小到大不知被多少人说过刻板、稳重、正直,还是第一回被这样一位跟仙人一般的女冠评了一句‘有趣’。
耳侧微热。
却又忽然瞧见一直被拿在手里的盒子,忙递了过去,恭恭敬敬地说道:“谢女冠,这是在下大伯的一点心意,劳您周折辛苦,还请您务必收下。”
谢安安瞧了一眼,伸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
竟是一颗比鸡蛋还大的夜明珠!
连李越都惊了下——这可是稀世珍宝!
可谢安安却是寻常神色,脸上再次恢复了先前的轻淡温笑,以手指拨了拨那在昼日里也能瞧见盈盈篮芒的夜明珠,道:“李郎君,有桩事儿,需得劳烦你去查一查。”
李越立时正色,拱手,“请谢女冠吩咐。”
谢安安将盒子盖上,看向李越,面上依旧是笑意浅浅,可眼底却已不见半分情绪。
缓声道:“请李郎君去查一查,三娘子屋中那幅画的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