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巫术幻舞
三人皆屏住了肆意的呼吸，轻手轻脚地扶起庆玿傅后。裴榆拿着火折子蹲在地上，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庆玿傅坐的那块地面。
裴榆拉起旁立着的树枝敲了敲。
“是空心的。”
何欢意突然跑出巷子，探出脑袋四顾观望，又小声地跑到蹲着的庆玿傅和裴榆中间，贴着他们的耳朵说道：
“其实，我派人查的时候，得知的消息，并不是姜照臣他批的岑胜的假。”
裴榆和庆玿傅皆侧头，一脸惊叹地望向何欢意。尤其是庆玿傅，他也没想到何欢意连着自己也骗过了。
心底泛起寒意，不禁想问问自己，这一刻他怎么居然会因为何欢意将他像是对待旁人那样也瞒了下来的，而感到伤心。
可他最后只是嘴角扬起不经意的苦笑。
裴榆倒是不在意这些，很快反应到了其中的猫腻：“他，监视我们？”
何欢意点点头，她将手抵在嘴前，不自觉的咳嗽了两下。
可咳着咳着，更加喉咙越来越痒，抽出放在身上的帕子，捂着嘴剧烈地咳嗽着，想咳出在喉咙里经久不散的痰，来缓解发痒的咽喉。
裴榆眉头一皱：“欢意！你怕不是也染了风寒吧？”
就在二人对话间，庆玿傅用树枝撬开了地上的木盖子。一条地道似地路径出现的眼前。
何欢意咽了咽口水，拿出厚些的面纱挂在两边耳朵上。“可能是。你们离我远一些。”
庆玿傅什么也没说，只是突然伸出一只手，拢了拢何欢意的肩。
他示意大家看看这洞口。
三人对视后，都心有灵犀第觉得应该下去一看。
初入洞口，先下了个极其狭窄的楼梯道。
四周漆黑，裴榆递过去庆玿傅最后一个火折子，示意庆玿傅也点燃了用来照明。
地道里头虽然不见天地，但可以确认的是，这里的氧气充足，不然火折子也不会燃烧的这样旺盛。
行进数十步，明显发现地道越来越宽敞。脚下也开始出现石砖铺地，两侧也开始变成石砖墙面。
直到走了接近一刻钟，逐步可见前方光亮的尽头。
三人本来都有些畏缩，想要打退堂鼓原路返回的，现在目睹了这样一个“终点”之地，也就不知觉的加快了步伐，脚步也轻巧了许多。
而目光所及之处，也开始敞亮了些。
“这是一个地宫。”庆玿傅道。
三人来到了一个酷似圆形祭台的两边走廊处。四面有三道，裴榆他们则是由一条小道走着走着合并到了其中一条大道后走出来的。
圆形大祭台四周水路环绕，水中相隔等距坐立着一尊尊人像。何欢意挨个数了数，正好十二个。
人像的左侧，都牵着个兽，细看居是十二生肖兽。
水路中也有些阴生水草植物，细看里头是有鱼儿的，但这不比那些专门养着的金红彩墨锦鲤。皆是一些细小的野生溪流鱼儿。
“这好像应该是个祭祀台，却不见台落于地面呢？”何欢意问道。
“你们抬头看上面。”裴榆道。
三人皆仰头望去。
偌大的祭台悬空挂起，祭台由紫铜打造主体，黄铜铁银金石镶嵌其中，耀眼夺目，似有一小束微光，也能在通体光泽感的金属上毫无损耗的反射出来。
细看便也能发现牵拉祭台的粗大如巨蟒的三条麻绳。
原来上层才是祭台宫殿，这不过是底下的地宫。
三人站在这偌大的地宫之中，犹如蝼蚁般渺小。
突然上面不知为何降下了雨来，三人赶忙躲到地宫中修建的八角榭中。
八角榭位于地宫的正北方，与外界湖面上的观景榭无二，但这榭外可并非天然的湖泊，而是一个由人为建造的小沟渠。
亭榭很精致奢华，共六张座位陈列其中，檀木刷漆，光泽防水。地铺绒毯，舒服软芯。
三人坐于毯上，望着沿八角亭上滑落的水滴，耳边急促嘀嗒的水声环绕。三人不知不觉中发困，竟相互倚靠着这样睡着了。
何欢意的头靠着亭边角的柱子上，水滴飘进了亭子内，恰好有几滴落到了她的面颊上。水滴顺着皮肤流入了何欢意的嘴角。
水滴淡粉色的，在划过嘴角的那一刻渗了进去
直到顶上祭台响起急促却有规律的脚步声，这是赤脚与地之声，闷响。
见水已不再落下，裴榆走出八角亭，寻到一个可以望见祭台上的人的位置驻足着。
祭台上少年赤脚鬼步，脚脖上的银铃铛随着步伐哗哗作响。少年带着怖气森森的青鬼面具，鱼骨蜈蚣的杂乱发髻穿插这繁多晃眼的装饰物。
少年藏蓝袍披身，随着舞姿的曼妙中，头上的装饰物一件件剥离，宽大的衣袍也在一声戛然而止的鼓声后褪了去。
蓝袍一脱，藏于内的少年身体在轻盈的绸缎细纱面料下若隐若现，双手腕中堆积的镯子相互碰撞，声音竟不觉得嘈杂，反而悦耳悦心。
是舞姿的精心设计，还是少年立于此的撩人，或许都有，驻足观望者晃了神。
他似乎在引导着什么，裴榆的心绪被牵动。
少年的手一步步接近面具，无数个舞姿勾起你想扯下他面具的冲动。
却发现自己远远地站在他的低处，可望不可及。
直到打在祭台上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舞步渐渐变得僵硬了起来，少年像是一个提线木偶般，被什么东西操纵着。
随之而来的是少年手上不知道从哪里多出来的一把刀。他手握刀柄，一点点将刀锋往自己白皙的脖颈上靠近。
最后刀抵在少年稚嫩的喉结上，若是刀斜过那么一寸，就能让脖颈血流不止。
裴榆冷冷地观望这眼前的一幕，上一刻她还为少年之姿垂涎欲滴，下一刻花似要烟消玉殒时，竟感觉也就这样。
少年似乎捕捉到了裴榆眼眸中的冷漠，面具下的嘴角微微扬起。锋利的匕首没有撬开自己的喉咙，而是径直向上，将青鬼獠牙面具掀了开。
面具下的脸足以让裴榆发疯，裴榆整个人都向后退了几步，勉强稳住后盘才没直接吓到腿软一屁股坐地上。
那是张裴辛和裴嘉的脸，他们长在了一个张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