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总会后悔
背叛？
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交心，谈何背叛？
花岑不解，艰难地对上他的视线，倔强道：“我没有。”
齐霁伸手拂开她耳边的碎发，温柔道：“没有你同堂堂魔族少君在一起？花岑，你当我傻么？”
花岑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却只看见他眼中的凉薄。
她笑了，“魔族少君又如何，你算计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是这位你口中的魔族少君救了我？”
“齐霁，我虽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但我不是真的傻子，你想借我这把刀杀人，也得把刀拿在手上才是，不然，我凭什么任你差遣。”
她目光死死地盯着他，这是花岑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展现这么强烈的攻击性，以前只为自保，现在却是明晃晃的攻击。
宿宿在身后环胸看着他们，一脸兴致盎然，“二位，可商讨好了，可不是谁都能跟我讨面子的，要不要跟我去魔族？”
花岑不敢赌，她底牌已经出完，再不能像之前一样，拿出自保的手段。
没有人问过她的意见，她的命莫名其妙被交到了齐霁手上。
“想好了。”齐霁声音依旧温和。
花岑抬头看他，沉寂的眸子荡漾着波光。
齐霁收回烟杆，扶着她的胳膊将她缓缓扶起来，动作轻柔。
花岑松了一口气，手刚刚从他的手臂上离开，却见掌心下的手腕一翻转，那双手毫无预兆打在她胸口，直接将她推到了宿宿的身边。
花岑靠在宿宿身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接连吐出好几口鲜血，“你”
宿宿也懵了，面色异常难看，“齐霁，你什么意思？”
齐霁没说话，目光沉沉地看向一旁的花岑。
花岑微微上前一步，“你当真”
未等她开口说完，身后乌泱泱涌过来一群人将他们团团围住，皆持剑指着她。
花岑第一反应是看向齐霁，却发现他面上无悲无喜，根本看不出半点情绪。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席宴从人群外走过来，正义凛然地指向她，“魔族肖小，冒出我宗同门作孽，还不束手就擒？”
站在真魔族身边，见识了真魔族的面目，花岑反而没有那么心虚害怕了，反倒觉得这群自诩正义的修仙人道貌岸然。
花岑不卑不亢，“席宴，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我是谁。”
她不信，席宴真的不知道她是谁？
他要装，大不了鱼死网破。
席宴显然早有准备，在她说完这句话就已经起阵，根本不给她多余的解释机会，“不管你是谁，你修仙门大会上冒充我师妹，杀害新弟子两百余人，你死有余辜。”
花岑神色微怔，“她们？两百多个新弟子？他们死了？”
席宴不敢看她，花岑转而将目光落在一旁的齐霁身上，“都死了吗？为什么不救他们？为什么？”
“说话啊！”
齐霁依旧是那副鬼样子，不悲不喜，神色淡淡，花岑眼神渐渐黯淡下来。
“你”
她想说，既然借刀杀人了，现在又为何袖手旁观？
既然留她一命，为何又三番几次将她推向绝境？
她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既往的人生里，从未有过如此波折的经历，她太累了，没有力气应付那么多复杂的人。
“你冒充花师门害我同门，今天你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罪有应得！”
不知道是谁带头起哄，声势浩大的讨伐声一浪盖过一浪。
花岑借着宿宿的力量直起身，头也不偏，笑他：“少君，你这魔当得实在失败，还不如我风光。”
“无妨，人类本来就愚蠢。”宿宿轻笑。
是，人类本来就愚蠢，有眼睛有嘴巴心脏会跳，却还是一个瞎子聋子薄情人。
她放开宿宿的手，“抱歉，无辜将你牵扯进来，他们不认识你，等下你就走吧。”
“你不揭穿我？”宿宿有些意外。
“没有必要，他们又不信我。”她自嘲道：“而且我要是说出你的身份，只怕你的魔手现在已经穿透我的胸膛。”
她说得不无道理，宿宿就是这么想的。
她再有趣也只是一个不足挂齿的凡人罢了，没必要给自己添麻烦。
花岑往前走两步，看向众人，“说我是魔族，有什么证据？”
席宴上前，与齐霁站与同一水平线，温声道：“高阶魔族可变身，有灵智，会模仿人类的习性。”
“两百多新弟子皆死于溯流之手，花师妹早已陨落，你如何狡辩？”
花岑法器是一条披帛，如水一般，通体流光色，名唤“溯流”。
除非道侣，否则绝不可能有人能用一模一样的手段和法器杀人。
花岑闻言，只觉得膈应，“席宴，你用溯流杀人时，可觉得恶心？”
“妖孽，休得妖言惑众。”
没有人听花岑的，就连齐霁，也只是再听到她的法器是溯流的时候，微微抬了一下眼。
齐霁只见过她用藤条伤人，却不知道她的法器是一条披帛，一条如水一般滔滔不绝可比天高的披帛。
可如今即便是藤条，她也要比天高，把这些道貌岸然的君子拉下来。
她召出藤条，细长的藤条以她为中心迅速向四周蔓延生长，禁锢住他们每个人的脚步。
她掌心迅速结印，目光凛冽地盯着席宴，“坏事做多了，是会遭报应的。”
“不好，她要引爆自己。”
席宴瞳孔睁大，“你要干什么？”
“神识入体，你猜他们会看到什么？是会看到我曾经看到的一切？还是会看到你对我做过的一切？”
“我就算是死，也要把你拉下地狱。”
席宴手控制不住地颤抖，只一瞬就冷静下来，挥剑斩断脚下的藤条，怒吼，“别被她蛊惑，抓活口！一定要抓活口！”
花岑不给他们机会，她看着神色淡淡的齐霁，内心毫无波动，看他的眼神宛若一汪死水，对他早已没有半点期许。
黑压压一群人向她涌来，她缓缓闭上眼睛，喉间显露出一道绿色的藤曼印子。
在藤蔓刺入喉间的那一刻
“御敌！魔族来犯！魔族来犯！”
花岑睁眼，发现原本黑压压的一群人已经乱做一团，四面八方涌来声势浩大的魔军。
花岑猛地回头看向宿宿，只见宿宿伸手拂去她喉间的印记，手掌不客气地拍了拍她的脸颊，轻声道：“别每次都用这种自杀式方法，你的命可比他们的有趣多了。”
“你”
未等她开口，一直手从她面前穿过，那只带带着黏糊的血，指甲尖锐修长，五指黑秃秃有可见的鳞片。
她缓缓低头，那只手就直直穿过她的胸膛。
宿宿温柔地替她挽上耳边碎发，徒手将胸前那只手掰断，看着她温柔道：“回去告诉你师兄，也不是谁都有资格成为我们魔族的，别随便污蔑。”
他单手抽走了那只手臂，背过身身影就消失在混乱的战场。
花岑没了支撑，软软往下跌，背后猝不及防抵上一抹温热。
齐霁单手扶着人的腰，将她靠在自己身上，花岑头往后仰看他，笑得明媚，“我又活下来了，你气不气。”
“齐霁，我发誓，总有一天，你会后悔把我推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