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带走晚禾
梁晴怕停在外面的车有问题,和魏明智一起出了校园,和守大门的老头说了下,把车开到了家属院门口。梁晴再一次郑重地说要帮他们。
魏明智想晚禾的姑姑那番话都是认真的,他考虑了大半个晚上,想了许多,决定回老家发展。
第二日一大早,梁晴几人吃了早饭,就一同去了教导主任办公室。
徐主任舍不得林晚禾这个会给学校争光的学生,可也没办法,把孩子学籍档案和相关的手续交给了梁晴。他们婉言拒绝了一起去吃饭的要求,但梁晴事先准备的五万块钱,从皮包里取出来,语气恳切地说:“这些钱是以晚禾爸爸的名义捐赠给学校的,感谢你们对晚禾的照顾。希望学校一定收下钱。”
徐主任和张老师一听,可这么多钱,他们可做不了主,就打电话让学校书记和校长过来一趟。
书记和校长来了后和教导主任他们单独讨论了下,拒绝了这笔钱。梁晴也没再坚持,因为她有自己的考量。
除了学校,他们还在学校书记的帮助下找到教育局的一位主任在学籍档案上盖了章,这才驱车往三里河走。后备箱里放着林晚禾的书和一些要带走的衣物。
梁晴开了半小时,就看见了蓝底子白字的路牌,左转弯上了另一条公路,过了铁道,经过一个部队防区。
车子顺着山谷往前行驶,路两边种着西北常见的白杨树,天气很凉了,路上落满了杨树叶子。边疆确实和口里不太一样,住人的区域都是一块一块的聚集地,没有人的地方连树也没几棵。这三里河公路边也是这样。
梁晴就看见了路边有几间砖房,打头那间门口的墙上胡乱地写着大大的歪歪扭扭两个字:“商店”。这正是魏明智刚才说的煤矿所在地。
梁晴利索地把车停在了商店门口,说:“出来的急,都没给两位老人家买东西。”说完就下车了,魏明智赶紧跟了上去。
看见不远处一排排,破破烂烂的土坯房子,倒塌的石头围墙,她皱皱眉,还没进商店,就听见咿咿呀呀呀的秦腔声从里面传出来,这开商店的是陕西人。掀开帘子进了屋,见柜台里面坐着位瘦瘦的老头正惊讶地打量她。
梁晴对这种好奇的神色一点也不陌生,在bj那样的大都市,她一直是众人目光追逐的焦点,何况在这穷山僻壤的山里,她算是独树一帜了,看看货架上的东西,扫了一圈,还是低估了这里的贫困。心里失望,真是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后悔没在县城买点礼物带着。
老吴确实好奇,很少有游客停到这买东西的。
这女人像电视里的倪萍一样漂亮,黑色裙子,穿着黑皮鞋,梳着波浪发,画着红嘴唇。后面还跟着魏家二小子。
他讷讷地问:“明智你回来了?”魏明智笑着说:“吴叔,这是小草的姑妈。”
“姑妈?你说林子的姐姐?老林的闺女?”老吴问了一连串需要确认的人物关系。
梁晴笑起来,亲切地说:“吴老哥,你好!我是小草的姑妈,林子的姐姐,你好。”
“哦,哦,你好!你好!哎呀林子这下日子好过了,我说你弟弟命苦啊!”老吴说着,眼圈都红起来了。
“吴叔,我们还有事呢!”魏明智知道他又要唠叨了,赶紧阻止道。
“谢谢你们对他们父女的关照,吴老哥,我这就是接他们回家的。老哥,您这好吃的各给我拿两样。”
梁晴听得懂这简单的陕西话,指着看着还行的几瓶罐头说。
“好啊!好啊!”老吴取了各种罐头放柜台上。“姑,不用买了,家里啥都有,别买了。”魏明智劝着,见梁晴又一瓶一瓶检查生产日期和保质期,赶忙掏钱。
梁晴笑着说:“到家门口,哪能空手,怪我走的急,忘了这事情了。你帮我装一下。”
老吴又取了两袋麦乳精,问:“这些还算是最贵的了。大妹子,你侄女学习厉害的很,十三岁,上高中了,有空,来家里坐坐啊!”他仿佛在炫耀自己的闺女似的,一脸荣光。
梁晴说:“好啊!您忙吧!我们先走了。”
门口的车边围了一圈人,和魏明丽,林晚禾拉话,见人出来了,都说:“有空家里坐坐”之类的话。
梁晴微笑着说:“谢谢你们这么多年照顾我弟弟家,谢谢了。”
大家都纷纷说“应该的啊!”
梁晴别过这些弟弟的同事们,上了车,问魏明智:“现在怎么走?”
“住那边!”
梁晴顺着路,到了东头这家,把车停到了房背后的阴凉处。她见两扇关不严,裂了大缝的门锁着锁,就没把东西从车里拿出来,从塌了的院墙往里看,越看心里越难受。
院子里破破烂烂的,没有一样值钱的东西,有生气的就是那几棵果树,一架子葡萄。
魏明智姐弟带着先去了自己家。
吴姨听着声纳闷:“听着像明智说话。”出了门,看见院子门口站着自己的儿女,小草还有个画里出来的女子,一脸疑惑地打量了半天。
“大姐,你好。”梁晴很有礼貌地说。
“妈,这是小草的姑妈,林叔的姐姐。”魏明智忙说。
“快进来,快进来,哎呀,一大早一群喜鹊就在树上喳喳喳,果然来了贵客。那你是林慕云吧!哎呦,你看,你们姐弟真像,你长的真像老林。”吴姨赶紧让进屋子,让女儿给她倒茶。魏明智把东西放下,和晚禾一起去了隔壁,打算收拾收拾。
梁晴听见这个尘封在记忆里的名字眼睛都红了。林慕云,林思云,那包含着父亲对母亲念念不忘的深情。
“您认识我爸爸?”梁晴忍住了眼眶的热意,平静了激动的心情,问。
“认识,他比我们早到兵团几年。你爸爸是个温和善良的人,可惜了。慕云,你是怎么来的?小林不是一直联系不上你吗?他去了北京,你见到他了么?”吴姨把水放下。
“见到了,他留下看病,我昨天搭飞机赶来的。我母亲再婚了,我被改了名字,又不在原来的地方住了。他联系不上我,他人到了北京,街道找的我。”梁晴接过魏明丽递过来的水,说道。
“哦,来了就好,你弟弟太苦了。”
吴姨看出来这个姐姐是个好的,不然不会赶来,于是说:“他现在放不下的就是小草。我儿女小时候都是你弟弟带着读书,挖药挣学费,现在他们两个都有工作了,商量着以后孩子我们管着。小林子觉得欠我们太多了,又放不下小草一个人无依无靠,不得已才联系你们。慕云啊!别怪你弟弟啊!他也是没办法。”吴姨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梁晴也抹了眼泪。
“你姨在你爸死后没几年就病死了。小草妈也死了十年了。唉!你弟弟命苦啊!小草可怜啊!”吴姨的眼泪噗嗒噗嗒往下掉。
屋子里的几人都在克制的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