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赛新婚

    第二天，李有贵早早地起来。

    他决心做一个好丈夫，以换取打牌的畅通令。

    按惯例，老婆到田里干一阵活儿才回来做早饭。他今天要再给老婆一个惊喜，让她回来有现成的早饭吃。

    他来到厨房，却惊讶地发现，老婆没有下地，早饭已摆放在桌上，除了米粥，还有一碗水煎蛋。

    老婆笑盈盈地说：“快把水煎蛋喝了，补补身体。”

    李有贵推让道：“你喝吧！你比我辛苦。”

    “你昨晚辛苦了。”

    李有贵与老婆相视一笑，端起碗一气儿喝尽。

    老婆甚是欣慰。

    吃罢早饭，老婆扛把铁锹就要出门。

    “今天干什么活？”

    “麦田里开墒沟。”

    “我和你一起去。”

    “你在家里准备午饭，田里的事不用你干。”

    “我和你一起去，干起来快些。”

    “你这么久没怎么干活，吃得消？”

    “也该锻炼锻炼。不然，一干活就气喘吁吁，你要嫌弃的。”

    老婆满脸横肉里竟然飞了红。

    李有贵找把铁锹，和老婆赶往田地。

    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

    新婚里两人都没有这么甜蜜过。

    人至暮年才品尝到婚姻的甘醇。

    原来，人生的乐趣远不止于打牌。

    时在秋令，李有贵却春心荡漾。

    他忍不住去牵老婆的手。

    “让外人看见了要笑话。”

    老婆撇开他的手。

    “笑话什么？冯老师和赵老师不经常手搀手散步吗？”

    “他们是文化人，喜欢浪漫。”

    “我这个老农民也喜欢浪漫呢？”

    李有贵执意牵住老婆的手。

    老婆没有再撇开，只是扭扭捏捏，老拿眼觑看周围。

    老婆的手布满老茧，不柔软，但很温和。

    如电击一般，李有贵全身酥麻。

    踩着露水沾湿的泥路，悠然自得。

    听着叶隙鸟雀的欢鸣，怡然自乐。

    晨曦初露的乡野，镀上迷人的金色。

    曾经错过，而今握住。

    除了打牌，李有贵的内心多了些牵挂。

    他觉得，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

    他觉得，游离的灵魂才在自己的躯壳血肉里真正安稳了下来。

    “有贵，你还牵上老婆的手了呢！老骨头还想着第二春吗？”

    有人看见了，拿他取乐。

    老婆使劲地要挣脱他的手，他偏不放，故意抓着老婆的手扬得老高。

    “老婆的手，我为什么牵不得？”

    “哈哈哈，你不觉得牵着老婆的手，就像左手拉右手吗？”

    “你个老木疙瘩，懂个屁！牵着老婆的手，胜过喝美酒。”

    “真服了你。”

    李有贵不尴尬，尴尬的就只能是别人。

    老婆终于挣开他的手，说：“让人家笑话了吧！传开来，我怎么见人？”

    李有贵说：“传开来才好呢。以前你和我赛如两路人，倒不曾怕人笑话。如今你和我心连在一起，反而怕人笑话了？时间久了，他们不但不笑话，还会羡慕你呢！”

    “真的？”

    丈夫的话她相信。

    不羡神仙羡鸳鸯。

    人间最美好的，莫过于有一对神仙眷侣。

    到田地的路还是太短了。

    两个人下了地，顾不得卿卿我我，都埋头苦干。

    多时没有高强度的劳作，李有贵一条墒沟没有挖完便已大汗淋漓。

    但这一身的大汗，反而让他感到浑身松爽。

    多时沉溺于牌桌而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

    看着老婆艰难挖掘的动作，他不敢想象，她曾以多么顽强的毅力去完成那些看似不可能完成的工作。她心中曾郁积了多少苦与痛，哀与怨；打骂只是她无奈的选择，她也需要宣泄的出口。

    牌可以打，但绝不可以把所有的重担都压在她的身上。

    李有贵毕竟是个凡人。

    虽然良心苏醒，但仍割舍不掉打牌这唯一的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