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尴尬散场

    “冯老师不成才怪！叫你别碰红花，你偏要碰。这局你一个人出钱。”

    祝福海将牌掼到桌上，忿忿地说。

    “打不起就不打了。”

    李有贵将桌上的牌拢拢，准备丢垃圾桶去。

    冯老师见二人屁急脸红，心内不过意，说：“不打就不打了。”

    王长林巴不得，钱已到手，不打正好。

    李有贵也有此意，牌运不佳，硬着头皮打下去，一定没有好果子吃。更何况，还可以赖掉冯老师这一局的钱。

    哪知祝福海却不同意。

    他从衣兜里扯出一叠簇新的百元大钞，“嗤啦嗤啦”地点数一遍，说：“别以为我只带了那点零钱。我三角五角都打过，还在乎这么一点输赢？打，不打不是人。今天就算输赤了脚，也不认这个怂！”

    李有贵在牌坛跌打滚爬了几十年，如果输了点钱就中途散场，好说不好听，以后还怎么在牌坛混？李有贵将拢好的牌往桌上重重一放，说：“好，任泄馒头不泄气！打！”

    祝福海洗完牌，叫王长林切牌。

    王长林不切牌，说：“不是光说打不打的事，这一局的账先要结清。冯老师面子薄，不好意思说，我是多嘴噢。”

    “这一局就算了。”

    冯老师息事宁人。

    “你退休工资再高，平日里怎么做好人都可以。牌桌上无父子，认钱不认人。”

    王长林说得头头是道，冯老师只是笑。

    祝福海和李有贵相互看看，将钱结给冯老师。

    冯老师丢了一块头钱，要给王长林两块钱喜钱。

    王长林刚想接过，祝福海沉声道：“又不是飘胡，就一块！”

    王长林只好拿了一块。一边切牌一边诅咒祝福海。

    牌才抓上手，忽听门外一个女人在叫：“李有贵，李有贵。”

    李有贵脸色突变，暗自叫苦：“不好，母老虎去娘家帮忙，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赶忙冲出门外，挡在老婆面前，赔笑道：“几个朋友在打牌，你低声点。”

    “打牌？”

    李有贵老婆满脸的横肉里露出诧异，声音更高了：“你在外面打牌也就算了。还敢把狐朋狗友邀到家里来？你把我家里当赌钱场吗？”

    说着，便推李有贵一个趔趄，挟风夹浪的进了屋子。

    冯老师招呼道：“嫂子回来了？”

    “哎哟喂，你堂堂一个老师，还混在这群晦气货里，蛮有出息啊！”

    冯老师的脸微微有些红，尴尬地笑笑。

    “你拿那么高的退休工资，还想在这些穷鬼头上摸钱？鸭子头上能摸几条棱？”

    祝福海站起来说：“嫂子，嫂子，别生气。冯老师难得打牌，我们几个陪陪他，仅此一回，仅此一回。李有贵，李有贵，还不快向嫂子赔礼道歉！”

    李有贵畏畏缩缩地进来，千般不是万般不是地说了个遍，老婆却更生气了，将桌上的牌全撒到地上，说：“你心里哪有什么老婆？牌是你的老婆！叫你跟我到娘家去帮忙，你推说腰疼要歇歇。腰怎么疼的？一天到晚坐在牌桌上，腰不疼才怪！疼死你最好。我问你，是不是打好了主意趁我不在家把狐朋狗友邀回来？是不是？”

    李有贵连说不是。

    李有贵老婆啐了李有贵一脸，骂道：“不是，不是。你满嘴的谎话！长了一大把年纪，除了学会打牌，你有什么长进？都抱孙子的人了，不成人相。我看了你就一肚子的火……”劈头劈脸骂个不休。

    王长林见色相不好，将桌上的钱拢起，揣进兜里，悄悄地溜出去。

    冯老师知趣得很，将赢的钱留在桌上，只拿了自己的本钱，也跟着出去了。

    祝福海趁李有贵不注意，将冯老师留的钱划到跟前，都塞进袋子里，闷着头也走了。

    只剩下李有贵等着老婆骂够。

    牌局就这样草草地散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