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多张少叶

    李有贵等人打的是南通长牌。

    南通长牌又名“笃子胡”。一副南通长牌有一百二十五张，一到九的条、丙、万及红花、白花、千字各四张，另带福禄寿禧财五张百搭。

    根据抓阄结果，李有贵轮空，祝福海坐庄。

    祝福海洗牌技术堪称一绝。只见他两手各持一摞长牌，稍微松开，相互嵌入，看似不紧不慢，却灵活快捷。如是几番，牌便洗成。

    王长林切牌，切了薄薄的几张。

    祝福海挤眼看王长林，却不抓牌。

    冯老师催促道：“福海兄抓牌唦。”

    祝福海只是不动。

    李有贵说：“长林，重新切牌。”

    冯老师不解。

    祝福海道：“长林促狭啊，他这是扒皮切法，巴不得对家倒霉。”

    冯老师笑道：“切牌、抓牌都与概率相关，没有这些迷信讲究吧？”

    祝福海道：“你多打几次牌，看你信不信！”

    王长林重新切过牌，祝福海才开始抓牌。

    牌一上手，祝福海便牌神附体，哼起了牌经：

    “笃子的胡就难做嘛难的考究，三万的人马就找不到王金标。红堂的花，白娘娘去盗仙草。千人的百众，被人摸手的招儿。万喜良来把个长城造，条篙子撑船就两边的下的篙。……”

    祝福海摸一张唱一句，唱的是南通童子调。

    冯老师笑得前仰后合。本来牌就抓不拢，这一笑，牌便簌簌地往下掉。

    王长林一心抓牌，不言不笑。

    李有贵提醒道：“只顾着唱，别抓多了牌。”

    “让我数数。”

    祝福海止住了唱，一三二三地数，数到七三的时候，忽然一个嘴巴扇到自己脸上。

    “嗐，真抓多了。”

    祝福海和王长林也都数了一遍，二十三张，多一张。

    王长林将牌往桌上一摊，说：“我全是坎儿对子，好飘胡秧子！”

    转头问李有贵：“你们平常多张少叶怎么办的？”

    “赔钱。一块钱一家，有胡照点。”

    冯老师说：“几个人打着玩玩的，算了吧。”

    祝福海等着王长林的意见。

    王长林埋头算他的胡：“一十，二十，三十，三十胡！”

    祝福海将四块钱推给王长林，没好气地说：“拿了输去！”

    又给了冯老师一块，冯老师坚决不要。

    祝福海说：“一条街上不能做两号生意，一视同仁。说定了，谁多张少叶，都按这个规矩来。”

    一牌未打，就赢了四块钱，王长林美滋滋地将四枚钱币叠在一起。

    接下来，冯老师坐庄，祝福海轮空，站在冯老师后面看牌。

    冯老师抓一张数一张，到二十张时再重数，却发现少一张。叫王长林、李有贵各数了一遍，都是二十张。

    王长林巴不得冯老师数错，手里的牌抓得七零八落，打下去必输无疑。

    冯老师笑道：“错了，我赔钱。各多少胡？”

    正要将牌扔到桌上，祝福海止住，说：“手再捻捻，是不是有牌叠着，我看着你没有抓错。”

    冯老师一张一张的捻过，果然有两张二丙叠在一起。

    王长林怅然若失，心里暗怪祝福海多事。

    又各抓了两张，冯老师抓第二十三张时止牌，翻将，正好是两个二丙！

    比自己对了将还激动，祝福海从冯老师手里抢下一对二丙放到桌上。

    冯老师问：“这多少胡？”

    “六十四胡。赶快补牌。不补牌，胡算不到，还要赔人家。”

    祝福海比冯老师还急，伸手就要帮他抓牌。

    “是你打，还是冯老师打？”

    王长林冷冷道。

    这一牌看来凶多吉少，赢的四块钱不够，还要掏腰包。

    睏不着，只好怪一怪床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