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债务人。
南城某清吧内。
台上驻唱在忘我表演，赢了不少喝彩，带动整个清吧的氛围。
这该死的陈辉说要来结果又迟到了。
杨子路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烈酒在杯中闪着光。
抿了一口微微皱眉，不知道是嫌太过吵闹还是觉得酒不对味。
随着门铃声响，一道声音跟着传来。
“抱歉抱歉，手术中出了点意外，来晚了。”
陈辉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脸上却没有一丝歉意，落座后也不顾杨子路的臭脸，笑着对服务员要了杯酒。
“要是实在过不来，约下次也行。”
给了短信说下班前搞定，让他先去，结果足足让他等了一小时四十分，这还不如直接鸽了他呢。
陈辉听出杨子路的不满，搂着他的肩膀说：“哎哎，别介意啊，我这不是来了吗。主要还有个事想告诉你。”
“你猜猜我刚刚手术的患者是谁。”
陈辉卖起了关子，盯着杨子路试图找到他好奇心被引起的证据。
不出意外的，他赢了。
杨子路抿了一口酒，没有说话，左手拇指和食指搓捻着。
陈辉知道这是他思考时的特征。
杨子路知道陈辉这么问，那人肯定是跟自己有关的了，便从身边的人猜起。
难道是姑妈老毛病又犯了？
不对，姑妈是腰椎问题，跟陈辉扯不上边，再说了他在医院就职，如果亲戚有入院都会先联系他帮忙挂号的。
难道是
“你还记得跟周媛媛分手的原因吗？”
都说初恋最难忘，而周媛媛就是杨子路的初恋，又怎么会不记得，即使分手好几年，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心还会被牵动。
她在他们分手的半年内结婚了，一切匆匆忙忙，没让他有回头的机会。
至于分手的原因，他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可笑。
因为一条限定项链。
“我们分手跟你的手术有什么关系？”
杨子路的声音不自觉地提了几分，脸上透着满不在乎，内心却早已掀起波澜。
“放心，患者不是周媛媛，是你的债务人，伤得还挺严重。”
流产，大腿骨折，肋骨断了三根。
不过，好在命是保住了。
陈辉很享受这种慢慢放线再一网打尽的快感。
品着酒看杨子路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有些得意。
债务人
俞嘉楠？
怎么是她？！
杨子路第一次见她是在病房内，一样刺鼻的消毒水气味，不一样的是vip病房设施环境比普通区要好太多，没有吵闹不休的孩童，没有唠叨不止的老者。
这里只有她。
头发散乱失去了以往的光泽，神情呆滞坐在床上。
他们的靠近让她紧张，抱着身子缩到床上的一角瑟瑟发抖，双手拼命掩盖那暴露在外的伤口，指甲陷入肉里渗出鲜红，又添几道新伤。
她哭着，喊着不要过来，声嘶力竭的让他们滚出去。
俞嘉楠，女，18岁，处女膜破裂，阴道严重挫伤，视神经损伤失明，右耳鼓膜破裂。
那时的他还是主任身后的实习生之一，她的伤情报告在他们之间传阅，无不叹息这本该生长在骄阳下的玫瑰就这样被摧残。
在场景的对比下，她像是被带到新家的破烂玩偶，主人不忍丢弃但又没有她的一席之地，只能弃在角落任她自生自灭。
这是杨子路对这个俞嘉楠的第一印象。
要说就一次的照面也泛不起什么水花，可能有过同情和心疼但也是一闪而过，转头就忘了，没办法久驻。
毕竟这里是医院，实习期间更严重的患者他也见过，已经从同情逐渐走向麻木。
两人的交集是从她出院几天后又一个人出现在抢救室门口，身上的衣服沾着血渍，只不过和之前护着她的妈妈互换了位置，这次是她蹲在门口无声哭泣，瘦弱的背影显得那么无助。
杨子路最后还是没忍住向她走去。
“你还好吗？”
杨子路话刚出口就觉得自己特没脑子。
人都已经这样了，还怎么好。
好在对方没有在意。
确切的说对方一脸警惕，没有回应他。
“你不用怕，我是眼科的实医生，我见过你。”
“医生？你你，能帮帮我吗？”俞嘉楠抽噎着说完这句话，又埋头哭了起来。
先是爸爸，然后是嘉明，她差点又失去了妈妈。
刚刚护士带来了两个消息，一是经过及时抢救，妈妈已经脱离了危险，二便是通知她需要尽快去缴费。
听到妈妈没事，俞嘉楠绷紧的弦终于松了下来。
嘴上应承着一定会缴费的，但她自己知道早已拿不出分文。
树倒猢狲散，古人流传下来的总是有道理的，在她家还没落魄时，经常走动的亲戚不趁机搜刮财物已经算不错了，更别说帮忙。
经历过他们的冷漠之后，他是第一个主动向她搭话的人，他的出现让她有一丝抓到救命稻草的感觉。
一时间俞嘉楠也觉得自己真的疯了。
一个只单方面见过一次的陌生人又怎么会
可她现在真的没办法了
俞嘉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医生，我求求你帮帮我吧。”
“哎，你这是做什么，你快起来，先起来再说。”杨子路边说边伸手去扶，可俞嘉楠膝盖就像黏在地上了一样，一动不动。
“你能不能先帮我垫付下医药费，我一定会还你的，请你相信我，求求你了”
杨子路有点发难。
对于一个实习医生，那点微薄的工资实在担不起。
可要是不答应眼前的少女可能会一跪不起的样子，医院是个人多嘴杂的地方，除了怕事情被人曲解之外，还有他也确实心软了。
杨子路便动用了和周媛媛俩人的共同存款，想着转正以后工资上来了再偷偷补贴回去，神不知鬼不觉。
要不是俞嘉楠无论如何都要将那条项链抵押给他作为凭证，而他又忘记拿出来，被周媛媛洗衣服时翻到导致东窗事发，说不定他们俩早就结婚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