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侍寝整得像上战场
陈宁走后，李北辰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此时没有了一点点的醉意，特别的清醒。
他立在窗外，望着霏霏细雨出神，有雨丝飘入进来，点点落在他的脸上。
微微冰凉。
三弟，是你吗？
看似纷繁复杂，心思缜密，但对方动得越多，破绽就越多。只能说明，对方快要撑不住了，忍不住了，才会冒险下手。
虽然暗处更利于阴谋诡计谋杀暗算，但有一个致命的弱点：等不起。
一个拖字诀，其实就是很多这类难题的必杀技。
治理国家反正不是一日两日，他一国之君耗得起等得起。但藏在暗处的对手则不然，这是由人性和资源共同决定的。
李北辰嘴角微微勾起，眼中有笃定和嘲讽。
此时她睡了没有？在做什么呢？有没有想他？
屋里点着一对红色的烛台，朦胧的烛火中，魏选侍身上穿着透明的轻纱，按照吩咐端坐在床边。
因为出身贫民，只是因为容貌出众，母亲又是被官方认证了的烈女和孝女，才会被额外开恩选拔上来。
忙到子时，他才批完今日该批的奏折。拿着孟相的奏折，看了又看。又抱起《史记》接着上次往下看。
李北辰坐到床边，魏选侍已经缩到一角。
摸索着床面，乖乖地躺下，眉头皱成一团，一副视死如归、上刀山下火海的悲壮表情。
李北辰默然，有些烦闷，片刻后才问道，“还有几个？”
“给她端碗姜汤来。”
牙齿打架，浑身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几乎都要滑到地上。
心里暗骂这帮猪脑子，教都教不会，死守着规矩，不会看情况办事吗？宫里地位再低的主子也是主子，都不能得罪。心里立马念着徐方这个兔崽子的好。
“不穿”、保证“透明到安全”是分管领导徐公公定下来的标准操作流程。谁都不敢因为一时的怜悯破坏了规矩，出了事，谁都担不起责。
“回皇上，还有两位小主。明日排了谢才人，后日钱贵人。”
“让她在这里过夜。明早晋为答应。至于赏赐，按照规矩安排即可。”
她冻得瑟瑟发抖，缩成一小团。
君无戏言，当初为了立威，也为了替江月白站台，许了这么个好处。如今倒是让自己难做。
上方传来冷冷的声音，“躺下吧。”
谁知做了个噩梦，梦里一群人在追杀他们，皎皎突然挡在了她的身前，瞬间有人射中了她的胸口，倒在他的怀中，又一次救了他……
李北辰安排好了魏选侍的事情，按照计划径直回了勤政殿，继续批他的奏折。比原计划费的时间还提前了些。
她紧紧地闭上眼睛，害怕接下来的是雷霆震怒，又或者是狂风暴雨。
他是很想要。
李北辰如释重负，差徐福海立刻请太医过来。
他冷哼一声，嘴角挂上自嘲的一抹讥笑，又转瞬即逝。
都冻得发烧了。
徐福海小心翼翼地走近，“启禀皇上，今日魏选侍侍寝。已经准备妥当，在乾清宫候着。”
魏选侍依然紧紧地闭着眼睛，隔着被子都能感受到她的僵直。
他抱着皎皎逐渐冰冷的身体，绝望地望着她逐渐凝固的笑容，撕心裂肺
梦境是那般真实，醒来时，他发现自己眼角湿润，浑身冰凉。
他不敢赌。
眉头不自觉地又皱了起来。
看了不知道多久，却没有丝毫睡意。
泡在温暖的水里，他想要做点什么，终究选择了放弃。
胸口骤然微痛，他冷冷地望着窗外的夜雨，长长呼出一口气后，方才说道：“摆驾乾清宫。”
他感觉胸口涨得满满的，却又有瞬间的刺痛。
披上衣服，他重新走回房间，一步步走得很慢。
这几日皎皎主动或者被动的，都被推到了台前。对方算到了一切，独独没有算到她这个变数。
她深埋着头，下意识猛地捂住胸口，又缓缓放下，胆怯地攥着腿上的纱衣……
经过诊断，这姑娘严重气血不足，加上受了些寒凉。
这个魏选侍也呆头呆脑的。见了皇上也不立马上来行礼，替皇上宽衣，就在那儿傻坐着。
李北辰坐起身来，抚着胸口，面色冷凝，眼皮直跳，努力控制住喘息，“服侍朕起床，去桃蕊宫。”
魏选侍见到皇上朝自己走过来，惊恐地双手紧紧抱胸，却又想起来司寝嬷嬷的教诲，缓缓地将双臂垂下。
李北辰踏进门时，就见到一个浑身通透，颤抖瑟缩，牙齿都在打架却还在狂撑的一个可怜人。
李北辰现在就想去找她，躺在她的身边，抱着她，再在她身边醒过来。
因为夜里下雨，空气潮湿，温度偏低。直接不穿衣服，还是太冷。
太医先给魏选侍退了烧，又开了个后续补血养气血的方子。被要求严格保密后就匆匆离开。
到隔壁房间的大浴桶里泡了个药澡。
屋里生了火，温暖而不燥热。氤氲的水汽里，他无比思念他的皎皎。
李北辰的手在半空中停了
许久，刚触碰到对方时就被烫得惊了一下。
徐福海立马吩咐小太监搬来火炭盆取暖。
皎皎，你睡着了么？我在想你。
李北辰面无表情地替她盖上被子。
哪怕已经扛不住了，却胆怯地不敢跟宫女太监们提任何要求。
“皇上，您做噩梦了？”徐福海快速地奔到床前，关切地问道，“是否需要老奴去给皇上泡杯安神茶？”
但他只想要皎皎。
一次又一次破坏了他们的计划，想必恨她入骨，欲除之而后快。
说完，看了眼双目紧闭的魏选侍，离开了房间。
想着想着，他在合上眼的前一秒决定，既然没有合适的老师，以后他亲自教江月白下棋。
李北辰神色凝重地摇摇头，丑时正是人睡得最深沉防备最低的时候。今天晚上又下雨。雨声可以遮盖住许多的响声，还可以冲刷各种踪迹。
想到一些事，他叹了口气。
而只要她不提，这些奴才们就不会主动去做。
行凶杀人的好时机。
“陛下。此时丑时一刻，时辰尚早。”
望着帐顶，全是江月白的一颦一笑。
他迫切地想要确定，他的皎皎安然无恙。
徐福海见皇上横竖心系福贵人，睡不踏实，便不再劝说，默默地服侍好皇上。
为了隐瞒行踪，李北辰只带了徐福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