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敖拓第章阿伯卡狄丝（三）
敖拓的眼角涌出眼泪，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但依旧不愿面对，面对这个杀死了她的操蛋的世界。
敖拓睁开了眼睛，眼泪使他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只能确定对方是智慧种。
他听见了对方似乎是在谈话，不过都无所谓了，他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欲望。
谈话的人，不对，是龙，就是邓元与霖，他们在讨论着这个男人到底该怎么办，对方的情绪似乎有些崩溃，没办法获取什么有用的情报。
之所以没有选择莎栗，毕竟才来这个时间五年，莎栗作为一只金丝雀接触不到什么权力斗争，势力分布等东西。
而且这个男人从衣着上就能看出绝对地位不低，而其他贵族都苟在自己的领地中，根本没办法抓住。
这白送的贵族总不能那么简单就杀了。
无奈邓元只能慢慢安抚敖拓的情绪，邓元此刻想哭的心都有了。
毕竟是好不容易捡的，堂堂巨龙去安抚一个人类的情绪，说出去是会被龙笑话的。
敖拓听见眼前的生物似乎打算安抚自己，于是提出来疑问:
“人是为了意义而活着，还是为了活着才有点意义？”
这句话似乎是问邓元，又似乎是反问敖拓自己，敖拓没有想过邓元是否会回答，可能是已经有了答案，在卡利安死的那一刻敖拓就失去了意义。
他又变回来那个不被人需要不被人看好的可怜虫，就算他已经杀死了主教，就算他已经让地运所有的人陪葬。
就算他的研究已经成功，可是卡利安回不来了，他永远失去了他的太阳，他的卡利安。
可是邓元却反问道:“既然活着没有意义，那么你为什么要伤心呢？”
似乎是没想到邓元会回应他，他陷入了一阵呆滞，随后平复了心情，毫无贵族形象的用衣袖擦去眼泪。
看清眼前的两头龙之后，他没有任何恐惧:
“我伤心，不是因为没有值得我笑的东西不是吗？伟大的龙啊，您不明白我们这种短生种的悲哀。”
邓元却微微笑道:“难道你的人生还不够可笑吗？”
邓元刚才已经查看了敖拓的记忆，但他无法体会敖拓对没有力量的自己的痛恨，失去挚爱的痛苦。
敖拓却答道:“是啊，我的人生可笑至极，对于您来说，我不过一只蝼蚁，一个您漫长龙生的乐子，但您无法体会，那种挚爱死在眼前却无能为力的无力感，不能手刃仇人只能用我那卑微的计谋才能杀死他们的无奈！”
敖拓胜利了，他成功当上了地运主教，让地运变成真正为人民为战的组织，坐在空无一人的主教大厅。
他却觉得自己无比失败，哪怕权势滔天，却拯救不了卡利安。
敖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曾做的研究就是在人变成死士之后利用高级魔物残渣使那些人［重新活过来］，并掌控魔物的力量。
他曾观测到在人死后，灵魂会短暂停留在死亡的人的身边，时间长短根据死亡人的意志力。
可以是几分钟也可以是几年，甚至数十年。
他知道邓元作为高位种是可以观测到灵魂的存在于是不死心地开口:
“人的灵魂存在更高的维度，卡利安一定能有朝一日借助新的身体重回人间，在更好的未来生活下去，对吧？”
可惜世界的规则并不于此，人类无法理解位面。
人的灵魂的确存在于更高的维度，不过那是是掌管死亡的王座的位面，死亡的确是意识的消散，是一切的终点。
脱离的身体的灵魂或许能够停留，但，终将消散。
邓元没有再说话，龙性与人性等同的他加上神性主导，他已经无法与人类共情。
他早已不是人类，但曾经身为人类，善于察言观色，现在选择了沉默。
人类总是乐于用谎言欺骗自己，相信意识的永恒，直到死亡降临在他们所爱之人的身上。
敖拓此刻近乎癫狂，疯狂地想要寻求一个答案，随后又像接受现实一样，垂头丧气地坐回来地上。
望着自己身下的泥土陷入呆滞。邓元陷入了沉思，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这样等待着，等待着敖拓不再呆滞，除此之外他没有其他办法。
…
最后，一天未进食再加上情绪崩溃，敖拓再次陷入了再次陷入了昏迷，在给他喂食过后再次等待敖拓醒来。
敖拓再次醒来之后，他虽然神情依然呆滞，但情绪已经稳定。
但是他依然自暴自弃，除了会简单回答霖的问题就不再说话，静静在角落发呆。
现在的敖拓已经死了，杀死他的究竟是什么呢，是已经死去的卡利安？还是杀死卡利安的地运？
不，都不是，是未来，是那没有光明的未来。
似乎是敖拓的悲惨唤起了邓元的一丝人性，他对着敖拓说:
“怀念过去是不是在时间的长河里刻舟求剑，展望未来是不是在无望的现状中望梅止渴。”
“我知道一种能够拯救你的卡利安的方法，代价就是以你的命，去换取她的命。”
听到邓元的话，敖拓就像溺水的人，疯狂想要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丝毫不在意说出这句话的是一头以愚弄杀死人类为乐的红龙。
“为了拯救她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敖拓几乎是乞求，他不在乎任何东西，只要祂能够拯救卡利安。
红色的魔力在邓元头上凝聚，最终变化成一本书的模样，这是邓元通过魔力将脑内传承具现化。
敖拓接过书本，书本化作光团钻入敖拓脑子，这是一本研究灵魂的传承，这个世界有死灵法师的职业存在，不过对于灵魂的研究只是这本传承的九牛一毛。
毕竟不是所有龙都在摆烂。巨龙中也有个例研究灵魂，对于漫长的龙生，这种复杂的东西最适合它们用来打发时间。
不过，这种东西连龙都需要倾尽一生来研究，这个人类能够吃透多少就看他的了。
敖拓也由于巨量的知识疯狂灌输进脑中已经晕了过去。
邓元抓住敖拓将他扔回了欧列斯国的边缘。
还是尽早找个眷属吧，每回这种事总要大爷我亲力亲为太损害作为龙的尊严了，邓元心想。